而係統隱約覺得,自家宿主好像也就是在和自己說話的時候會有些笑模樣。


    劍修都這樣嗎……


    正想著,底下那兩人已經走到了樹下。


    七川在前麵急匆匆地走,巫儀陽在後麵急匆匆地跟。


    見七川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巫儀陽終於忍不住,上前攔住他道:“之前離開宗門是我的不是,但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旁人不信,難道你也不信我嗎?”


    七川聞言,便緩緩抬頭。


    即使已經一百八十多歲,可他依然保持著娃娃臉,看起來很是年輕,和已經有些成熟的巫儀陽形成鮮明對比。


    一雙眼睛尤其明亮清澈,幹淨得過分。


    巫儀陽原本還有不少話,偏就是被這麽一看弄得說不出口。


    於是他隻好別開視線,依然保持著端方灑脫的模樣,滿臉為難道:“你知道的,咱們師尊是丹修,可我在這方麵著實沒甚天賦,之前與無極宗一道去秘境之時,便是因為修為不濟差點喪命,所以我改換門庭也是沒有辦法。”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甚至其中的事情大多是真實發生過,巫儀陽似乎在心裏念叨了無數遍,此時說起來格外坦蕩。


    可是七川卻直接搖頭:“我不信。”


    巫儀陽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從來都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小師弟竟然會還嘴。


    他想過七川會因為自己的離開而生氣,或者是傷心吵鬧,但就是沒料到對方竟會反駁他!


    而在他愣神的時候,七川已經開口道:“你去過不假,但是根本沒受傷,而是自己離開了。”


    巫儀陽皺眉:“你怎麽知道這些?”


    七川沉默片刻,才嗚噥道:“我在無極宗有……有朋友。”


    巫儀陽並未起疑,隻是覺得自己運氣不好,萬沒想到七川居然能搭上無極宗這樣的名門。


    而七川已經追問:“無論如何,你那時候可以選擇返迴宗門,為何一去不歸?”


    巫儀陽眼睛一動,張口就來:“我誤入雪山,碰到了雪崩,是千仞山莊收留我才耽擱了時候,我也是在那裏遇到了我現在的師尊……”


    七川直接打斷:“你又撒謊。”


    巫儀陽說不下去了,隻能問:“你為何這般說?”


    七川氣道:“你根本沒去過千仞山莊!”


    “……你怎麽又知道了?”


    “我在千仞山莊也有朋友!”


    “你的朋友還真多。”


    結果剛剛還小嘴叭叭的七川立刻不說話了。


    樹上的風鸞眉尖微動,表情莫測。


    倒是係統仗著別人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便感慨道:【七川就是七川,好朋友就是多呢。】


    而在樹下,兩人已經話不投機半句多。


    許是因為巫儀陽認為在此處沒有旁人,又或者在他眼中七川依然是那個哄一哄就能迴心轉意的小師弟,故而此時他沒有給自己分辨,隻是道:“我自有我的苦衷,以後你便知道了,總而言之,明麵上你我必須要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幹。”


    說完,他便長歎一口氣,好像是受了莫大的誤解似的,腳下卻好似生了風,很快便離開了。


    而七川卻沒有追上去,隻是看著那人的背影,確定對方已經離開後才緩聲道:“出來吧。”


    下一秒,柳二從樹後緩緩走出。


    係統震驚:【他什麽時候在那裏的!】


    風鸞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關節:“柳二雖然是能說能動的傀儡,但本質上依然是木質,隻要他身上沒有靈力波動,隨便堆在那裏,便和一堆木柴也沒有什麽區別,若不留心定然是發現不了的。”


    【這算不算是自帶隱形特效?】


    “特效是什麽我不太懂,不過若是能用好了這個特性,應該能做到不少事情。”


    而此時的柳二已經走向了七川。


    然後便聽七川問道:“可留下了?”


    柳二微微低頭,那張被畫皮鬼精心繪製出來的俊朗麵目上沒有任何表情,說出來的話都是冷冰冰的:“是。”


    七川笑了笑,正要開口,然後就聽有聲音傳來:“留下什麽了?”


    他猛地一驚,抬頭去看,然後便瞧見自家師叔祖從樹枝上輕巧跳下。


    分明動作格外利落,可細小樹枝還是輕輕劃過了紅衣,將衣袖挑起,看上去隻覺得一躍翩躚,似乎能晃花人的眼。


    饒是和風鸞相處久了的七川也愣了一下,然後才迴神笑道:“師叔祖!”聲音微頓,便道,“我讓柳二在師兄……就是在那個巫儀陽身上留下幾片碎葉用於跟蹤,若是我跟著總歸是要漏出行跡的,但若是傀儡便不好追查了。”


    而風鸞醒來時,雲清宗隻有七川一人,她也不認巫儀陽,便問:“跟蹤他作甚?”


    七川立刻將兩人師兄弟的關係描述一番,最後道:“他離開宗門後,師尊雖然說是要去尋找藥材,但我知道他是去找巫儀陽了,結果一去不歸,我問他也得不到迴答,便想著多留意一些,能有些蛛絲馬跡也好。”


    風鸞點點頭,並沒有繼續追問,隻是道:“這既然是你的決定,我自然是支持的,若是遇到什麽難事盡管告訴師叔祖。”


    七川笑著道了謝,臉上充滿了“我有人罩著”的得意感。


    而這時候就聽風鸞接著道:“他在我宗內學了什麽?”


    七川迴憶了一下迴道:“丹修之法,還有些基礎心法,對了,他的飛劍也是我師尊給的。”


    風鸞終於蹙眉:“我宗並非那等嚴苛宗門,有商有量,來去自由,隻一點,宗門物件不能輕易帶走,尤其是飛劍,總要取迴來才好。”


    係統好奇:【莫非那把劍也是出自劍塚?】


    風鸞淡淡道:“自然不是,宗門大陣毀掉之後劍塚就已經自我封閉,哪怕是宗門內的弟子也是尋找不到的。”


    【那宿主為什麽這麽上心呀?】


    “無論出自何處,總歸是我宗飛劍,當然不能流落在外,”聲音微頓,“換句話說,那便是你的兄弟姐妹,我如何能讓它被拐走呢?”


    係統:……


    他明明隻是個一心戀愛的係統,怎麽現在不僅有了倆媽,親戚也越來越多了呢?


    而七川並不知道風鸞和係統之間的對話,他隻管讓柳二拎好剛剛尋來的魚和野兔,然後便樂顛顛地跟著風鸞一道往迴走。


    路上還挖了點野菜,摘了野果,等他們走迴到院子前時,柳二雙手都拎了個滿滿當當,可謂是收獲頗豐。


    而就在這時,冷玉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


    七川便伸手打招唿:“冷前輩,你去哪兒了呀?”


    冷玉便笑道:“我有些想念逸塵,便去千仞山莊那邊瞧瞧,可是逸塵不在,我想著晚些時候再去。”


    話音剛落,秋忱就已經扒開院門往外探頭。


    見是他們,小秋兒便笑起來,先是軟糯糯地喊了聲:“師尊你迴來啦,”然後就看向了冷玉道,“有人來了,說是要拜訪冷前輩的。”


    冷玉微愣:“是誰?”


    秋忱迴答:“有千仞山莊的,還有……”


    話音未落,冷玉便已經大步進了院子。


    七川緊跟上去,抽空轉頭笑道:“怪不得冷前輩沒遇到冷莊主,原來是正好錯開了。”


    風鸞則是對著秋忱問道:“你剛說還有誰來?”


    秋忱用手比劃了一下:“是穿著漂亮裙子的姐姐,很好看,衣服上麵的花朵刺繡特別精巧,若是有機會真想知道她們是用的什麽繡法,我想學的。”


    風鸞:“你還會刺繡?”


    秋忱臉紅:“會呀,畫皮說我很有天賦呢,有時候遇上破碎了的怨鬼,我都能幫他們把靈魂縫好,針腳特別細密。”


    風鸞:……


    係統:啊啊啊害怕!


    而此時,幾人已經進了門。


    可最前麵的冷玉並沒有如他們所想那般激動的上前父子重逢,而是在門口就站住了。


    七川猝不及防之下差點撞上去,急忙穩住,然後才茫然問道:“冷前輩,你怎麽了……”


    還沒說完,他就看到了眼前人,立馬不說話了。


    風鸞也朝著屋內看去。


    隻見一襲白衣的冷逸塵臉上半點不見莊主威儀,甚至沒有多少冷色,反倒有著淡淡笑容,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尤其是在看到冷玉的時候,他幾乎是用盡全力才控製著自己不要衝過來。


    但很快,風鸞就看向了旁邊的兩人。


    其實在秋忱說來著是穿著滿是花朵刺繡的人,風鸞就大概有了猜測,此刻一見果然不錯,那正是兩名飛花穀女修。


    不過她們戴著帷帽,看不清楚麵容。


    此時,兩位女修都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朝著門口看來。


    目標各不相同,可是表情卻是如出一轍的意味深長。


    冷逸塵絲毫沒有察覺出異樣,他先是對著風鸞道:“我不請自來,還請少宗主莫要見怪。”


    風鸞搖頭表示沒關係,然後就站到了一旁,順便拉過了自家三徒弟,穩穩站在了一個最佳觀看位置。


    而就在這時,冷逸塵接著道:“我來的路上正好遇到了飛花穀穀主,正巧她也說要見見父親,我便與她一道來了。”


    係統愣了一下:【飛花穀穀主……是那個房間裏掛冷玉畫像的空穀仙子嗎?】


    還不等風鸞迴答,空穀仙子已經緊緊盯住了冷玉,往前走了兩步。


    冷玉幾乎是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而空穀仙子見狀,也不繼續上前,直接站在了原地。


    倒是另一名女修摘下了帷帽,赫然是飛花穀大弟子雲玉茗。


    她語氣淡淡,目光卻很是強勢:“七郎,這段日子過得可好?”


    這稱唿,著實太與眾不同了些。


    尋常女子隻會對心上之人這般稱唿的。


    冷逸塵顯然沒想到這個發展,不由得有些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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