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鸞迴她:“毒已經壓製住了,但若是想要根除,隻怕還需要一些時日。”


    卓流翎聽了這話便麵露喜色:“能治就好,多謝前輩救命。”


    風鸞則是輕聲道:“你該謝的不是我,終究一切都是緣法,冷玉命不該絕,這才會遇到我宗中人,況且,”風鸞的眼睛看向了釋久,想著那兩隻被當康以一己之力“挽留”下的仙鶴,她聲音微頓,“你們宗門的人心地良善,又格外慷慨,自然會有好報。”


    卓流翎:……啊?


    釋久:嗚嗚嗚!


    而後,風鸞便提起了另一樁事:“來之前,我曾許諾你,若你為我帶路,我便會給你一些報償,如今也到了兌現的時候。”


    卓流翎忙道:“能尋迴老莊主已是幸事,報酬什麽的我便不要了。”


    但風鸞卻很堅持:“此乃因果,修道之人最重視便是此事,樁樁件件都要理清才行。”


    卓流翎行禮:“晚輩明白了。”


    風鸞接著道:“更何況,冷玉以後也不一定就是你們山莊的人。”


    卓流翎:……啊???


    係統:我就知道!


    風鸞卻不多解釋,隻管抱著懷裏的小家夥走到了一旁,對著它低聲道:“你的毛發和鱗片能給我一些嗎?”


    哞哞抬起小腦袋,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然後就開始嗚嗷:“主人我不,毛毛好珍貴,你怎麽舍得讓我給別人!”


    風鸞摸了摸它,平靜道:“你應該知曉,你的隱匿之法都是我教的。”


    哞哞不理,依然專心地假哭:“嗚嗚嗚。”


    風鸞語氣依然平和:“所以你偷藏在其他暗格裏麵的絨毛以及鱗片我都發現了,想來那些都是你這些年褪下來的吧。”


    哞哞:“嗚嗚……嗝?”


    它忘了假哭,急急昂起小臉蛋,雖然毛茸茸到快把臉擋住了,可是瞪圓的眼睛依然能看出它的震驚。


    風鸞則是接著道:“你知道的,咱們宗門的原則就是誰撿到就是誰的。”


    哞哞忙道:“不對不對,是見麵分一半!”


    風鸞半點不爭論,直接點頭:“乖,答應了就好。”


    說完,她就把東西的一半兒放進了自己的儲物袋,剩下一半換給了哞哞。


    而小夔獸哪裏猜不到,這人從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居然學會了套路我!


    是誰,是哪個壞東西教壞了我單純耿直的主人!


    此時,風鸞已經取出了一部分夔獸的毛和鱗片,用布包好,然後折返迴去,親手交給了卓流翎。


    卓流翎雙手顫抖地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然後就倒吸一口冷氣,急忙重新包好,小心翼翼放入懷中。


    而就在這時,洞內又有人走出。


    隻見此人身著白袍,腳踏銀靴,一頭華發雖隻是簡單束起,但卻自有一番仙風道骨。


    前來的弟子大多年輕,未曾見過此人。


    直到卓流翎下拜,恭聲道了一句:“見過老莊主。”其他人才反應過來,急忙忙跟著拜了下去。


    冷玉並未說什麽,隻是微微頷首,然後便抬起手來,積雪飛揚而起,竟是凝結成了一把冰劍,他便踩著冰劍飛身離開了!


    風鸞也叫上了自家人,跟著一道禦劍下山。


    千仞山莊弟子還是頭一次看到用冰做飛劍,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追上去。


    沒過多久,眾人便返迴了山莊。


    而莊內早早就有弟子守候,見他們歸來急忙進內通稟。


    卓流翎則是引著幾人去往冷逸塵處。


    晏晏好奇地朝著四周圍看了看,問道:“我記得之前很熱鬧的,怎麽現在看起來冷清許多?其他門派的人難道已經離開了嗎?”


    卓流翎便迴道:“修士們還在,隻是為了遮掩發現夔獸的事情,同時也是為了安撫眾人,由師尊做主舉行天蕊宴,這時候他們都應該在前麵大殿進行比拚,”說著,卓流翎看向風鸞,輕聲道,“前輩請放心,已經將雲清宗安排在了後麵幾天,這時候應該還沒輪到。”


    風鸞聲音輕緩:“有勞了,不過就算真的錯過也沒什麽。”


    卓流翎麵露欽佩:“前輩當真心胸寬闊。”


    得知內情的幾位雲清宗弟子卻是默默看天。


    其實參不參加確實沒什麽緊要。


    畢竟,獎品已經長出了腿,自己偷偷跑來了……


    而七川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捧著靈藥袋,注入靈力,安撫著裏麵因為疲倦而昏睡的天蕊精,這會兒才分神問了句:“不知道飛花穀的雲師妹在何處?這些日子勞煩她照看迴靈子,既然我們已經返迴,總不好繼續麻煩她。”


    卓流翎算了算時辰:“她應該也在前殿比試,不如你先去見師尊,由我派人去給雲師姐報個信吧。”


    “有勞了。”


    隨後,卓流翎就看向了風鸞,笑問:“不知前輩想要派誰去代表雲清宗出戰?”


    風鸞腳步微頓,看了一眼自家宗門的人。


    尋常像是這樣的比試,都是屬於各個門派中的年輕一輩,即使風鸞自認為年紀不大,在閉關以前她還是雲清宗的小師妹,但現在畢竟時移世易,變成師叔祖以後的風鸞自然不會去和年輕人們搶風頭。


    而七川身為丹修,打鬥之事本就不夠擅長,不然也不至於時不時的就被關小黑屋。


    至於陸離,目前看他在劍道上頗有建樹,心誌也足夠堅定,但練氣二階去和人家比拚基本就代表著重在參與。


    於是,風鸞的目光最終定格在晏晏身上。


    好在晏晏對此事也頗感興趣,便笑眯眯道:“師尊,就讓我去試試看吧。”


    風鸞原本就屬意她,此刻自然點頭同意。


    而一般弟子在參加比拚之前,作為師尊都要叮囑一二,有的說注意安全,有的談永爭第一。


    可風鸞說的卻是:“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認輸,結果如何為師都能接受,你隻記得一點——不要在打的時候吃飯。”


    ……???


    晏晏一臉失落地離開了。


    旁聽中的千仞弟子們則是滿臉茫然。


    不過還不等他們多問,便已經到了冷逸塵的院子。


    卓流翎便讓其他弟子在外守候,隻由自己領著雲清宗眾人入內。


    而這處院子相較於千仞山莊其他地方,看上去要簡單樸素得多。


    既沒有用靈力滋養的花草,也沒有銀裝素裹的雪景,一眼望去和尋常的院落沒有什麽不同。


    甚至要更單調些。


    院子空曠,除了一棵大樹,以及幾根用於修行的木樁外便沒有其他物件了。


    房屋也簡簡單單,從外麵看覺得尋常,入內更覺普通。


    掛畫書法一概沒有,精致擺件更是不見,除了桌椅書架外便沒有其他東西。


    係統念叨著:【著實不像是個一莊之主的住處。】


    風鸞卻很欣賞:“一看便知,這位冷莊主的心誌足夠堅毅,一心苦修,定然能有一番成就。”


    就在這時,冷逸塵已經從內室走了出來。


    他的裝束打扮與冷玉十分相近,就是身量要更高,模樣也更為年輕些。


    既然是父子相見的時刻,在場的人都沒有出聲。


    隻有係統小聲念叨:【我怎麽覺得他倆長得不像啊?】


    而冷逸塵是聽不到係統聲音的。


    他在見到冷玉的瞬間便頓住了腳步,深吸了一口氣,才緩步上前,直接在冷玉麵前跪倒,背脊依然挺直,但聲音已然顫抖:“父親,您終於迴家了,是孩兒不孝,孩兒竟不知道你我居然這樣近……”


    雖未哭,可這般模樣瞧著竟是比哭泣還要讓人動容。


    卓流翎也有些鼻酸,想要上前勸說自家師尊。


    可在她之前,冷玉先動作了。


    隻見冷玉直接蹲下身子,一把抱住自家兒子,伸手拍著他的後背,開口便是:“兒啊,爹好想你啊!”


    卓流翎:……


    謝謝老莊主,弟子的鼻子一下子就不酸了呢。


    而冷逸塵似乎早就習慣了自家父親的脾性,半點不覺得驚訝,反倒十分懷念地感慨:“多年不見,父親還是如此清逸出塵。”


    眾人:???


    係統有些傻眼:【這位小冷莊主確定自己沒用錯詞兒嗎?】


    風鸞一眼看破:“想來這對父子的感情確實很好,冷玉要靠著偽裝出來的脾性去服眾,但是在冷逸塵麵前卻可以做自己。”


    這時候,冷玉適時開口:“我就知道,隻有你能透過現象看到爹爹的本質。”


    冷逸塵立刻迴答:“當然,在我心中,爹爹永遠高潔如冰雪,巍峨如高山。”


    係統:……這算不算自帶濾鏡八百米?


    就在這“父慈子孝”之際,有弟子通稟:“飛花穀雲玉茗有事求見。”


    冷逸塵頭也沒迴:“不見。”


    七川忙道:“應該是來找我的。”


    冷逸塵早便知道自家父親能返迴全靠著雲清宗幫扶,現下便立刻改了口,聲音也放緩許多:“想來飛花穀是有要事,速速去請。”


    弟子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而冷玉突然問了句:“飛花穀的空穀仙子不知現在如何了?”


    冷逸塵雖為山莊之主,但他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修煉以及莊內事務上,對其他門派的事情知之甚少。


    還是卓流翎代為迴道:“空穀仙子如今已是飛花穀的穀主,雲玉茗便是她最得意的大弟子,老莊主如果有事倒可以問問她。”


    但冷玉卻沒有點頭,甚至都沒有想要見雲玉茗的意思,他直接拉上了冷逸塵,說是要聯絡父子感情,轉瞬就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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