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亓明可等人都坐在客廳裏,商議著以後的事情。鄭一凡一個人在輪椅上,坐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麵,在發呆。亓明可轉頭看見她,慢慢的走了過來。

    來到鄭一凡的身邊,他微微蹲下了身子,拉住了鄭一凡的手,輕聲說,“對不起,老婆,我隻是不想讓你跟著我受苦!”

    鄭一凡轉頭看向亓明可,“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想什麽?”

    “我在想,什麽樣的懲罰,才能讓你下次不要再這麽做。”

    “那你想到了嗎?”

    鄭一凡正色的看著亓明可,輕聲說道,“阿可,既然,你叫我一聲兒老婆,你怎麽會不知道,你的老婆不止是用來幫你花錢的,你的老婆還是和你一起經曆風雨的!”

    亓明可微笑了。他感動的看著鄭一凡,鬆開了雙手,舉了起來,拉住了自己的耳朵,“老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鄭一凡忍不住笑了。她轉過頭去,不讓亓明可看見。想到以後,她的心很快又重起來。

    亓明可豈能看不出鄭一凡滿腹的心事來,他再次拉住了鄭一凡的雙手,“老婆,別再想了,好不好?忘掉這些事情,讓我們快快樂樂的在一起,好嗎?其實,這場官司,從今天看來,我們已經贏了。”

    鄭一凡仰頭看向亓明可,“你真是這麽想的嗎?”

    亓明可點了一下頭。

    鄭一凡笑了,“你又騙我!”她轉頭看向窗外,“你比我清楚,紹鳳尾和於白露不會就此罷休的。我的話,隻要梁雨生不承認,我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證明。雖然,因此他也許不能再做紹鳳尾的律師了。但是,由他在旁邊指導,這場官司,你還是不一定能贏。畢竟,於白露找了那麽多的偽證人,還有偽證。”

    這樣說著,鄭一凡的心裏,卻在想著梁雨生和於白露的決裂。

    “老婆,不能贏,又怎麽樣?”亓明可緊緊的握著鄭一凡的小手兒,“就憑你我倆個人,即使我們從頭開始,也不會比任何人做的差!再者說,這一次,你一下就拆除了梁雨生,隻剩下於白露一個人,哼,她恐怕要難以支撐了!”

    “不,”鄭一凡轉過頭來,“你錯了。梁雨生不做律師,出來頂替他的律師,肯定也是梁氏的。阿可,這場官司,無論如何,我都要贏!我要告訴於白露、紹鳳尾、還有梁雨生,他們不能再欺負我鄭一凡!我要讓他們知道,這些年,我受夠了!”

    亓明可握著鄭一凡的小手兒,“你決定了?”

    鄭一凡點了一下頭,“你知道嗎?今天在法庭上,看見梁雨生站在那裏,那麽無辜的看著我,我真想上去打他倆巴掌。我真難以相信,他那麽精明的一個男人,竟然讓於白露瞞的那麽可憐。我真的很懷疑,於白露對我所做的那些事,他真的不知道?當時我走的時候……”

    “一凡,你還愛著他?”亓明可顫抖了。

    鄭一凡扭頭看向亓明可,“我曾經深深的愛過他。那種感覺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但是,我再也不可能再愛他,因為,他給我的傷害,也是我一輩子忘不掉的。”

    “我明白了。”亓明可把鄭一凡的小手緊緊的握在了掌心,“好吧,你說要贏,我們就繼續打下去,而且,一定要贏。”

    “謝謝你!”鄭一凡轉過頭來,看向亓明可。這時,鄭一凡的手機忽然急促的響了起來。她伸手掏出了手機,看看上麵的電話號碼,似乎並不熟悉。她不禁和亓明可對視了一眼。

    “喂?”

    “一凡,是我。”梁雨生沙啞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別掛電話,我有話給你說。”

    “你想說什麽?”鄭一凡冷冷的迴答。

    “我們做個交易!”

    “交易?”鄭一凡冷笑了,“你說說看。”

    梁雨生說,“我說服紹鳳尾,讓她撤訴,算是庭外和解吧。你放心,亓氏不會因此有任何的損失。但是,我有另外的條件。”

    “哼,從現在開始,你已經不算是紹鳳尾的律師了,還有資格給我談條件嗎?”

    梁雨生在電話那端笑了一下,“一凡,我不得不說,你真的很聰明。但是,你應該也知道,即使,不是由我來做律師,也會是梁氏的其他律師上陣。你覺得,梁氏的案子,我會撒手不管麽?”

    “我也說過了,我已經放棄了這次在巴黎的大賽。我先不說,有邀月姐在,我用不著怕你。即使白給紹鳳尾十年時間,她有本事跨過我麽?即使她有本事跨過了我,亓氏的其他設計師呢?阿可呢?”

    聽到鄭一凡再一次叫亓明可“阿可”,不禁愣怔了半晌。在法庭上,他還以為鄭一凡在故意氣他。

    “我的條件很簡單。”

    “說,我在聽著。”

    “來見我一麵。你一個人來。”

    鄭一凡愣了一下,問道,“你在哪裏?想幹什麽?”

    “梁氏律師事務所。”梁雨生迴答,“我在我的辦公室等你。至於想幹什麽,你來了,就知道了。”

    “哈!”鄭一凡冷笑了,“你的寶貝辦公室,有於白露這麽強悍的人守著,我這坐著輪椅的人,可是闖不進去。”

    梁雨生也笑了一下,“你知道,我已經解雇了她了。你來,我下去接你。”

    鄭一凡愣了一下,“如果,我不答應呢?”

    “一凡,別對我那麽冷酷,好不好?”

    “梁雨生,我想你還沒有搞清楚吧?我……”鄭一凡剛想發作,轉念一想,立刻又改口說,“好啊,我去見你!你等著!”說著,鄭一凡摁掉手機,調轉輪椅,就向外走去。

    “一凡,”亓明可一把攔住了她,“不要去!”

    鄭一凡看著亓明可,愣了一下,許久才問,“阿可,你會擔心我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嗎?”

    “你在想什麽呢?”亓明可苦笑了,“我是不準你為了我,委屈自己。我知道,見梁雨生,是你最難的選擇,我不能……”

    “阿可,”鄭一凡連忙打斷了亓明可的話,“不關你的事。我剛才說了,我和他之間也應該有個了結了。況且,這件事也是我惹出來的。”她輕歎一聲兒,繼續說,“三年了,我一直都在逃避。我以為,我不再見他,一切就會結束。可是,阿可,你看到了,不見他,受傷的依然是我。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你知道嗎?”

    亓明可鬆開了鄭一凡的手,“讓吳彤或者樂彤陪你去,好不好?”

    鄭一凡抓一下亓明可的手,“如果我覺得受傷,會給你打電話。接到我電話的話,你會立刻去接我,對嗎?”

    亓明可一把把鄭一凡摟在了懷裏,“別勉強自己。”

    鄭一凡點了一下頭,“阿可,我隻想給你說,我愛你。”說完,她推開亓明可,向前走去,“我走了。”

    亓明可看著鄭一凡,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他大步走到了她輪椅的後麵,“我送你上出租車。”

    鄭一凡坐出租車來到梁氏律師事務所,在司機的幫助下,下了車子。隻見樓下大廳裏,於白露正站在前台,與前台小姐爭吵。

    “喂,你說什麽啊?”於白露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悅的看著前台小姐,“我迴來拿自己的東西都不行嗎?你不要狗眼看人低!我告訴你,今天出門前,我還是你的上司。”

    “對不起,於小姐,那是今天早上。現在是晚上了。您不能進去,這是梁律師親自吩咐的。您的東西待會兒保安會為您拿下來的。請您不要為難我,好嗎?”

    “現在是你在為難我!”於白露大聲嚷嚷著,“你們憑什麽不讓我進這幢大樓,憑什麽啊?”

    “對不起,於小姐,”前台小姐始終保持著溫柔,“梁總向有關部門申請了您的禁止令,已經批下來了。按照規定,我應該請您不要靠近我們大廈一百米以內!”

    “你說什麽?”於白露簡直要殺人了!

    “還有,您也不能接近梁律師本人一百米以內,否則,他要是傷了您,不管到了什麽程度,法律都是不能給您提供任何保護的!”

    於白露無力的向後退了一步,轉頭,她看到了鄭一凡。前台小姐連忙又說,“還有鄭一凡小姐,您也不能靠近她一百米之內!”

    於白露的臉鐵青著,“他申請了幾張禁止令?”

    “這個我不太清楚,您需要親自問梁律師。”說完,前台小姐優雅的拿起話機,對著話筒說道,“梁律師,鄭小姐到了。”說完,她掛斷電話。又優雅的走出前台,對著鄭一凡微微彎腰說,“鄭小姐,梁律師特別安排我在這裏等您,請您先到這邊休息好嗎?”

    鄭一凡看著於白露,對前台小姐說,“沒差了,我坐輪椅,在哪兒都一樣。”

    “你來幹什麽?”於白露狼狽的看著鄭一凡,心有不甘的問。

    “如果我說,梁雨生在求我迴來,你信嗎?”鄭一凡看好戲似的,看著於白露。

    “哼,這些你得意了?”於白露苦笑了,“你覺得特別爽,特別幸災樂禍,是不是?”

    “沒錯!”鄭一凡迴答,“終於輪到我幸災樂禍了。我呢,之所以同意今天來,就是要看梁雨生怎麽因為你,死乞白賴的求我!哈,終於輪到你們了,不是嗎?啊,看來,我來的真是時候,正好看到你的慘狀!哦,對,待會兒,還有梁雨生的呢!怎麽,你是要打我嗎?嗬,我記得剛才前台小姐有說過,如果你敢靠近我一百米以內,我對你造成的傷害都是合法的哦!”

    “哼,就憑你?”於白露的眼睛都要向外凸出來了。

    “你以為我不行嗎?”鄭一凡說著,故意朝著於白露挪了一步,“我這個輪椅上,安裝了起碼有五十種對付不軌之徒的工具。我還從來沒有試過。不過,看到你在這兒,我還真有一種特別想想試一下的欲望。”鄭一凡歪著頭看著於白露。忽然,一雙手過來,將鄭一凡的輪椅猛地從於白露的身邊拉開了。鄭一凡轉頭,看到原來是梁雨生走下來了。在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個穿著時髦的女郎。

    “李雨姍?”於白露驚訝的看著梁雨生的身旁,大聲叫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不能在這裏嗎?” 李雨姍傲然看著於白露,“在你利用我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阿可的,是任何人!怎麽,你以為,我人在法國,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哼,你可以讓鄭一凡做到輪椅上,也可以把她拋屍大海,但是,我還是會迴來,阻止你傷害阿可的。”

    “你又迴來爭阿可了?”於白露的臉上,本能的露出了想要挑撥的笑容。

    “你還想挑撥麽?”梁雨生黑下了臉,“於白露,你不要以為我沒對你動手,是因為別的什麽。這麽多年,我容忍你,是因為我答應過一凡,以後絕不用暴力解決事情,你別逼我犯戒!”

    於白露驚詫的向後退了一步,李雨姍笑道,“於白露,我現在才發現,你比我還笨哎!怎麽,你沒聽出來麽?我迴來,是為了把我們之間的事,全部告訴給你崇拜的梁雨生,你心愛的梁律師!哈,你以為,我還是那麽傻,會任你擺弄麽?這段時間裏,我已經搞清楚,你在玩什麽了!”

    於白露驚嚇的看看梁雨生,艱難的說,“你,你不想要阿可了嗎?”

    “我本來就沒想過要他,”李雨姍說,“我隻是要保護他。”她轉頭歉疚的看一眼鄭一凡,“雖然現在我知道,我一直都用錯了方式。”

    鄭一凡沒有說話,梁雨生卻看著於白露,冷冷的說道,“於白露,你還是自覺一點兒,離開這裏,否則,我可不客氣了。”梁雨生的臉上,滿都是冷酷。於白露看著他,終於慢慢的向外走去。

    走至門口,於白露忽然又轉過身子,看向梁雨生,“我是不是,在律師行業裏,不可能混下去了?”——她知道,梁雨生恨她到極致,一定會有所手段的。

    “你知道就好。”梁雨生冷冷的迴答。

    “其他行業呢?”

    “你可以去試試看。”梁雨生的聲音平淡至極。但是,於白露還是聽明白了。

    “別讓我隻能當個清潔女工,好不好?”於白露幾乎癱軟了,她要哭出聲來了,“你知道,我,我已經習慣了……是你把我提拔起來的……”

    “可是,你從來都不知道珍惜!”梁雨生冷冷的看著於白露,“在你坐上助理這個位子之前,我就提醒過你,不要惹我,做好我吩咐你的工作,更不要做對不起我的事,可是,你已經做了太多了。”

    “我知道,我知道,錯了。”於白露驚恐的看著梁雨生,“你打我,把我打成殘廢都可以。求你,別讓我離開梁氏,別封殺我的活路。你,你知道的,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你走!”梁雨生仍舊是冷冷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滾!”

    於白露看看鄭一凡,隻見她悲憫的看著她,卻不打算為她求情;她再看向李雨姍,隻見她滿臉幸災樂禍,更是不打算救她。

    “梁律師,我們合作這麽多年,我沒有功勞,也有……你不能對我這麽無情。”

    “住嘴!”梁雨生一聲斷喝,打斷了於白露的話,“你不要以為,我一直都是傻子。當初,一凡是怎麽從醫院裏離開的,你心裏最清楚!我一直裝傻,你以為是為什麽?哼,是你自己毫不自知,還屢屢犯賤,你還想讓我放過你麽?”

    於白露終於無語了。她似乎明白,當時,梁雨生為什麽解雇了保姆了。她轉身,蹣跚的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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