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黎站起來,摘下手中的手套,撣了撣身上的塵土,目光眺望至遠處,神色中帶著疏離,語氣還是淡淡的:“兇手是有組織能力犯罪,有計劃,有行動力,思路清晰,心思細膩。


    職業為兒科醫生,他有一個孩子,差不多十歲左右,患有心髒疾病,確診時間大約在一年之前,而近期病情迅速惡化。


    為了照顧他的孩子,他辭去了醫院的工作,而為了方便動作,他開了一家兒科診所,診所的位置大致上在城鄉接合處。


    他給人看病收費都不高,所以農村裏那些孩子有些什麽小痛小病都會去那裏,他就此來篩選符合他標準的孩子,之後再將其誘拐,殺人取心。”


    “顧教授的意思是,他取走這些孩子的心髒,難道……是為了給他的孩子換心?”另一位警察遲疑了片刻後開口。


    顧黎輕輕頷首。


    可為什麽罪犯是一名兒科醫生?又為什麽能夠十分篤定他還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他開兒科診所這件事又是從何得知的?……


    眼下眾人心中充滿了疑惑,一個個問題在他們心間縈繞。


    季李張了張口,想開口問些什麽,卻聽見他說:“除了幾具陳屍之外,近期被殺害的孩童屍體一共有29具,如果你們速度快點,或許趕得及在他動手之前救下那個孩子。”


    “你是說,最近失蹤的那個孩子,或許還有救?”


    眾人在顧黎說出這句話後,流露出了幾分希冀,有希望好過於迷惘,就算隻剩下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可能,他們都不能放過。


    “當然。”顧黎的語氣裏帶著幾分倨傲,看了季李一眼後,補充道:“不過,你們動作要快。”


    話音剛落,季李也顧不上詢問心間那些疑問了,眼下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罪犯,在他有所動作之前,救下那名孩子。現在所有的時間,每一分鍾都彌足珍貴。


    季李帶著一隊人馬,迅速撤離了埋屍地,一邊走,一麵聽到他說:“肖劍,你們去查一下近一年兒童心髒病患者的看病記錄。


    李想,你帶著一隊人去城鄉結合部尋找兒科診所。切記行動過程小心謹慎,對方心思縝密,或許會有反偵察意識,如果過早暴露,那名孩子就會有危險,動作一定要快,隨時保持聯係……”


    “是!”


    眾人立馬進入了狀態,分頭前往各自的任務地點進行搜查。


    常安站在原地,望著季李離開的背影,心頭隱動。她也是聽到了的,最後失蹤那個孩子可能還幸存於世,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聽到這樣的結果,總算讓她的心好受了些。


    不久後,在場的警察基本都撤出了埋屍地。周長青走前問顧黎:“顧教授,和我們一起坐警車迴去?”


    顧黎搖了搖頭,算是拒絕了他。周長青在經過常安時,又問了她一句:“你和我一起迴去?”


    常安張了張嘴,可還沒等她迴話,顧黎卻率先接了話茬:“她和我一起迴去。”


    常安無奈笑了笑,隨後又指了指林外的方向,說:“出租車就停在外麵,不用擔心。”


    “好。”周長青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警察一走,荒山裏空空蕩蕩的,放眼望去,隻有林立的灌木,和荒蕪的雜草,安靜而又死寂。


    林間的一切,像是恢複到了原本的樣子,若不是那坑坑窪窪地土坑還留在那裏,都該以為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了。


    顧黎走到常安身邊,說了句:“走吧。”


    “哦。”常安跟在他的身後,一步一步往山外走去。


    眼下,天色還未亮全,雜草叢生,路也不是很好走。常安走了一段距離,心裏還想著那名可能生還的孩子,也沒仔細看路,於是,不小心崴了一下腳。


    四下寂靜,顧黎能夠清楚地聽到骨頭咯吱的聲響,他轉過頭,望向常安問:“還好嗎?”


    常安倔強地搖了搖頭,強撐著痛意,往前走了兩步,隻是腳下疼的厲害,一個步子不穩,就搖搖欲墜。


    眼瞧著就要趔趄倒地,顧黎迅速扶住她,才讓她不至於摔倒。


    此時,警察早已經走光了,畢竟他們有著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時間緊迫,每個人都想著怎麽營救孩子,也就不會去注意他們了。


    顧黎環顧四周,然後將她打橫抱起,小心翼翼地將她放置在一棵樹下,讓她的身子倚靠著樹幹,他則是輕輕抬起她的腳,用手捏了捏。


    “嘶——”常安發出一絲輕吟,眉頭蹙起,額間還冒著冷汗,顯然是疼的厲害。


    顧黎又加大了一些力道。


    常安疼痛難忍,眉心越蹙越緊,眼角泛出了淚光,沉吟一聲:“疼……”


    “骨頭錯位了,我要把它歸正。”顧黎一本正經地說著,最後還補充了一句:“忍著點,會疼。”


    “好。”常安咬著牙,微微點頭,又輕輕合上了眸。


    她能感受到來自他指間的力量與溫度,隨著他的力道加大,腳腕間一陣疼痛,她忍不住喊了出來:“疼。”


    顧黎皺眉,若不將她錯位的骨頭及時迴正,路上再耽擱一下,磕磕碰碰的,腳就廢了,重點是,若是她腳廢了,誰給他做魚吃?


    他思忖了片刻,還是決定先動手將她的骨頭迴正再說,也就顧不得她疼還是不疼了。


    常安緊閉著雙眸,痛感隨著他的動作愈發清晰難忍。就在這時,她感到唇間一熱,軟軟的,溫溫的,還帶著他清冽的氣息。


    常安猛地睜開眼,就看到那張俊顏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唇與唇之間緊緊貼合在了一起。


    他吻住了她。那個吻,讓常安失了思考的能力,腦間一片空白,注意力似乎被分散了不少,痛意漸消。


    在一陣意亂情迷之下,常安感到腳腕間一痛,唇齒間的嗚咽聲被吞噬在了他柔情纏綿的吻裏。


    緊接著,又聽到咯吱一聲,骨頭正位,那時,他才緩緩起身,離開了她的唇間。


    常安臉上的緋色漸深,“你……你剛才……在幹什麽?”


    “顯而易見。”顧黎迴答的簡單幹脆,無比坦然的模樣,“是你喊的疼。”


    “可……也不用……”


    “可不能否認,這樣做確實很有效果,轉移了你的注意力。”


    就算剛才那個吻,曖昧到了極致,可到他這兒,似乎都隻是在幫助常安減輕痛苦而已,並沒有摻雜其他意思。


    “哦。”常安點頭,臉上泛起的紅愈發清晰。


    顧黎望著她:“你臉紅什麽?”


    常安用手摸了摸滾燙的臉頰,經他一說,臉上的緋色紅到了極致,她極力掩飾著:“沒……你看錯了。”


    顧黎也不和她多做爭辯,扶著她起來:“還能走嗎?”


    常安試著走了兩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步態一點都不穩。顧黎無法,隻得抱起她,一步一步往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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