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思忖片刻,心底暗自道:不好!隨後蹙起細眉,說了句:“走,我們去山腳下看看。”


    “你說,婷婷下山了?”陳汐瑤就站在她的身側,不解地問。


    常安沒有答話,隻是視線掃過欄杆的破損處,眾人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心跳漏了一拍,大家都不敢想象。


    下山時,天已大亮。


    盡管山路崎嶇,眾人的腳步卻是越走越快。剛到山腳下,就隱約看到了雜草叢中有一個人影。


    眾人快步走近,那不是別人,正是馮婷婷,隻是……


    “啊——婷婷,婷婷死了……怎麽會這樣?”


    陳汐瑤捂嘴,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


    當然,陸離和簡兮的反應也是差不多。


    常安快速撥通了110電話,不久後,警車的鳴笛聲響起,在他們眼前停了下來。


    領隊的警察開口:“法醫現在正在驗傷,趁此間隙,和我說說具體情況。”


    “昨日,我們四個相約去後山釣魚,誰知突然大雨,我們就去了半山腰那個別墅裏避雨。


    晚間,我們正在睡覺,在睡夢中聽見了一聲尖叫,眾人被驚醒,然後就發現婷婷不見了。


    於是我們出門來尋,尋了大半夜沒找到人,直到剛才,在山腳發現了她,可她已經死了。”


    ……


    “馬隊,驗傷結果已經出來了,死者身上有多處傷口,深淺不一,致命傷為後腦重擊,失血過多,當場斃命。傷口應該都是從山體滑落時,撞擊山石導致的。死亡時間大約在淩晨十二點左右。”法醫作了簡單陳述。


    “淩晨十二點左右,你們都在幹什麽?”馬隊問。


    “那個時候,我已經睡了。”簡兮迴答。


    陸離第二個開口:“那時,我也睡了。我和簡兮睡在一間房裏,我們可以相互作證。”


    “你呢?據說你和死者住在一個房間。”馬隊看向陳汐瑤問。


    “我也睡了,昨天很累,一進房間我就睡了,而且睡得很沉,就連她什麽時候出的門,我也不知道。”


    “你呢?”


    “那個時間我也睡了,而且,我和他們並不相熟,隻是昨夜大雨,收留他們住了一晚,我也沒理由殺人吧?”常安如實迴答。


    “誰知道?”簡兮還是覺得婷婷的死與他們有關,特別是和別墅二樓那個古怪的男人有關。


    常安無奈一笑,剛想出口辯駁,耳邊就響起了陳汐瑤的聲音,像是在幫她解圍。


    “昨夜,我們是被一個尖叫聲吵醒的,那時,我們都在別墅裏,根本沒有作案時間啊。”陳汐瑤一語中的。


    常安欣然一笑,終於,有個理智的人了,她微微點頭,向陳汐瑤表示謝意。


    的確,那時眾人都在別墅裏,確實排除了作案可能。可死者真的是不小心從山上滾落下來的嗎?可如此天氣,她為什麽要一個人去後山呢?常安總覺得哪裏不對,到底是忽略了什麽?


    “走,你們在前麵帶路,我們去後山涼亭看看。”


    馬隊大手一揮,幾個警員跟在他後麵,眾人浩浩蕩蕩地朝後山方向走去。


    馬隊左右瞧了個遍,最終對身旁的警員說道:“基本可以斷定死者是意外死亡。記錄一下,到時候通知死者家屬來認領遺體吧。收隊。”


    在警察離開前,常安叫住了領頭那人:“馬隊,等一下。”


    “怎麽了?”


    “此事存疑。或許這並不是一起意外事故。”


    馬隊皺眉,頗為不耐煩道:“從眾人的證詞,以及現場痕跡來看,並無破綻,不是意外事故是什麽?”


    “或許是一起看起來像‘意外’的謀殺。”常安平靜地迴答。


    “怎麽說?難道還有一個人的存在,然後把她給殺了?”


    “沒有。隻是有人刻意引導死者來這個涼亭。因為兇手早在之前就做好了一切準備,隻為製造這一場意外。”


    “什麽?”在場眾人皆是一驚。


    “涼亭雖然年久失修,顯得有些破落,可它也不至於如此脆弱不堪,讓人一碰就壞了。而我之所以說是有人刻意為之,是因為欄杆損壞的有蹊蹺。


    馬隊,你看這損壞的缺口,就能看到,這一塊很平整,根本不似無意間碰壞的,更像是有人刻意把它鋸下來的,否則切口怎麽能如此平整呢?


    還有,仔細看,能夠發現,這周圍有纏繞過一些近乎透明的絲線。那時天色昏暗,她根本看不到這些,不小心被絆倒,讓她踉蹌撲上動過手腳的欄杆,最後滾落山崖,一命嗚唿。”


    馬隊湊近一看,確實如常安所說。這倒是讓事情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他下意識看向常安:“那你怎麽看?兇手是誰?”


    常安搖頭,她雖能看出案子的蹊蹺,但根據僅有的線索,她還無從推斷兇手是誰,但她肯定的是,兇手就在剩下的三人之中。


    “如此,隻能將他們幾個先帶迴去,好好盤問一下,再做定奪了。”馬隊扶額,揉了揉太陽穴,顯得有些頭疼的樣子。


    “就不應該聽汐瑤的,說什麽來這裏釣魚,這下倒好,婷婷死了,我們幾個還成了犯罪嫌疑人了。”陸離有些懊惱,小聲抱怨了一句。


    他的聲音不大,卻正好讓常安聽到了,瞬間讓她茅塞頓開,“等等,我似乎知道兇手是誰了。”


    眾人頓住腳步。


    馬隊問:“誰?”


    常安越過他的身影,指向他身後那位。


    簡兮和陸離均是一怔:“汐瑤?”


    “不可能,她和婷婷關係最為要好,怎麽可能殺人呢!”陸離開始為她開脫。


    簡兮附和:“是啊,她們兩個人平時都形影不離的。”


    “可剛剛是你說的,是因為她的建議,你們才來這裏釣魚的。”常安看向陸離,臉上是平靜的,並沒有多大神色起伏。


    陸離不解:“是,我剛剛是這麽說了一嘴,可這和婷婷的死有什麽關係?”


    “我猜,簡兮和婷婷是男女朋友吧?”常安沒有直接迴答,而是拋出了一個問題。


    “是。他們是情侶怎麽了?”陸離仍舊一頭霧水。


    “因為陳汐瑤也喜歡簡兮。或許是愛而不得,因愛生恨,所以...她才對婷婷起了殺心,精心策劃了這麽一場‘意外’。”


    “什麽?這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喜歡我?”簡兮一臉錯愕,甚至震驚。


    “愛一個人,她的眼睛是說不了謊的,從昨天你們進別墅開始,我就注意到她看你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即使她極力掩藏,但還是會在無意間流露出來。


    而且,當我提起那聲驚叫聲時,她就開始刻意引導了。在找婷婷的路上,也是她有意無意指了方向。我們能夠發現涼亭,可以說是她暗示之下的結果。


    到了涼亭,她是第一個走進去的,目的是為了將那些透明的絲線處理掉。不過,事態緊急,留給她的時間並不會很多,所以欄杆上才會留有部分絲線,而剩下的那些,應該藏在她的身上,這麽短的時間內,她肯定來不及銷毀證據。


    雖然暫時我還不知道她是用什麽方法讓婷婷去到那個涼亭的,但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劃好的。或許早在她提出來這裏釣魚的時候,就已經安排好了。”


    馬隊讓一個女警去搜了陳汐瑤的身,果然,與常安推斷的不錯,在她衣服內側的兜裏發現了透明絲線。眼下,算是人贓俱獲。


    簡兮看向陳汐瑤,一臉錯愕。


    隻見,她冷笑了兩聲:“沒錯,人就是我殺的。”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簡兮抓著她的肩膀,情緒似乎有些不受控製。


    “為什麽?因為我比她更愛你啊...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明明我和你先認識,可你的眼裏從來都隻有她。當你把她帶到我麵前,說她是你女朋友的時候,我有多難過你知道嗎?


    你們兩個人在一起有多甜蜜,我就有多嫉妒,每次看到她,我都嫉妒的發狂。所以……我隻能讓她去死了,這樣,我才可能擁有你啊……


    嗬嗬……所以,這一切我計劃了很久,我提前在涼亭裏做了手腳,我還特意選了一個這麽‘好’的天氣,就是想讓我們被困在這座山上。


    在吃過晚飯後,我把一張字條給了她,內容就是讓她去後山那座亭子裏。當然,我是模仿簡兮的筆跡寫的。


    所以,她都沒思考就出了門。我躺在床裏,靜靜地等。當我聽到那聲驚叫時,你知道我有多興奮嗎?她死了,我就可以擁有你了啊,哈哈哈……”


    此時的陳汐瑤魔怔似的,笑得狂傲。


    “把她帶走。”


    常安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口有些發悶,愛上一個不愛她的人,又何苦一往而深?如此執迷,最後卻是傷人又傷己,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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