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夏天的風,輕輕吹過,晨曦微露,金色的太陽染紅了一片雲霞,隱約灑在了清晨的江麵,泛起粼粼波光,一閃一閃的隨風湧動,明晃晃的,讓人有些睜不開眼。


    常安呆坐在江邊,望著初升的太陽一點一點從江的那邊緩慢挪動它的步子,她迎著光,微仰起頭,感受著江風,感受著陽光。


    不遠處,傳來一陣貨船的汽笛聲,驚起了棲在樹上的鳥兒,亦擾了她原有的清淨。


    等她迴過神時,原來已日近中午,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正被灼熱的太陽烘烤著。


    八月,n市·寧縣,炎夏已至。


    常安微蹙了蹙眉,抬起手掩了掩耀眼的陽光,似乎是被驕陽烘烤的緣故,眉頭漸深,隨後頗為煩躁地捋了捋她的一頭烏發,轉身離開。


    她總是這樣,每每迴到寧縣,總會來江邊坐一會兒,有時候,一坐就是一下午,神思專注。而她的眸光深遠,旁人壓根兒無從猜測,她在思考些什麽。


    寧縣,是常安出生的地方,是n市附屬的一座小縣城,地方不大,不如大城市繁華,也不如它的生活節奏快。與n市相比,這裏顯得寧靜閑適。


    離開江邊後,常安從包裏取出了筆記本,看著上頭留下的地址,鑽進了7路公交車裏。


    公交車繞著盤山公路,蜿蜒而去,山樹高挺,葳蕤青翠。放眼望去,山的那頭層巒疊嶂,似乎綿延無絕。


    午後時分,驕陽似火。


    常安在半山腰下了車,沿著大路走了十幾分鍾,又拐進一條悠長小徑。小徑兩側樹木繁茂,將炎炎烈日擋在了外麵,為她帶來一絲清涼。空氣中帶著淡淡的青草味,清爽而又愜意。


    又走了十來分鍾,她終於看到了一幢房子,一座帶有歐式建築風格的小別墅。碧綠的爬山虎掛滿了整個牆壁,遮掩了它原本的樣子,隻依稀瞧得出它錯落有致的輪廓。


    說實話,這附近,就隻有這麽一幢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半山腰,有種遺世獨立,與世無爭的感覺。


    而今天,常安會站在這兒,是因為老師給她介紹了一份短期性工作,內容是幫對方整理資料,具體是什麽資料,老師也沒說清楚,常安隻知道是有關於犯罪心理方麵的。專業對口,又是在自家小鎮上,於是她就欣然接受了。


    不過,據老師說,那個人很挑剔,他早些時候,就在網站上發布過招聘消息。


    去應聘的人也不少,大多還是高材生,專業能力並不差。但不知道為什麽,他一個都沒看上。那些人隻能自信滿滿的來,失望的迴了。


    老師輾轉聽說,那個人在找人整理資料,要犯罪心理學專業,而且還要懂英語。


    所以,老師就把她引薦給了那個人。聽老師的口氣,似乎他與那個人關係不錯的樣子,隻是不知道,老師和他怎麽會認識。帶著疑問,她叩開了別墅的大門。


    映入眸中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穿著一身簡裝,休閑隨性,他的個子高高瘦瘦的,很英俊,臉上帶著笑意,顯得隨和易親近,讓人覺得很舒服。


    “你好,我是林常安。”


    “嗯,快進來吧。”男子謙和有禮地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常安點頭致謝,然後踏步走進。裏麵的裝修風格很簡約,白色係,透著幾分清冷,又顯幾分靜謐。


    她的眸光淡淡掃過,牆上掛著幾幅畫,很抽象,卻也不會顯得突兀,客廳裏的一桌一椅都像是有人精心擺放過的,相得益彰。


    常安在打量這座別墅時,耳邊傳來水開時發出的嗚嗚聲。她轉過頭,就看到那個男人在認真細致地斟茶。


    常安在他的對麵坐下,他端起熱茶送到她的麵前。在他靠近常安時,她嗅到了對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其中還夾雜著其他的味道,很淡,卻是真實存在的。


    年輕男子笑著自我介紹:“你好,我叫趙簡。”


    “你不是找我整理資料的人吧?”常安輕抿了口茶,疑聲道。


    趙簡挑眉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劍眉,饒有興味地問:“哦?何以見得?”


    “直覺。”常安迴答的簡單幹脆。


    原因是什麽,連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可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或許僅僅是因為眼前這個人帶著煙火氣。


    試想,一個有濃重生活氣息的人,怎麽會願意住在這樣一個僻靜的地方呢?


    “好吧,你的直覺很準,我確實不是。”趙簡說著,自然而然地架起二郎腿,右手放在膝蓋上,左手輕輕地搭了上去。


    常安盯著他的手指看了一會兒,隻見他左手指尖有規律的敲打著右手手背。指節修長而白皙,不得不說,他的手很好看。


    二人沒有說話,氣氛稍顯沉默。過了好一會兒,那個叫趙簡的男人才再次開了口:“這座房子的主人叫顧黎,我是他的朋友。


    你的主要工作是整理他曾寫下的文章,出於某些原因,那些手稿已經全部被打亂了,所以需要你將相關的內容歸整到一起,然後裝訂成冊。”


    常安點頭,工作內容她是大體知道的,因為這些老師都和她講過。


    趙簡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微笑著問:“哦,對了,你的英文水平如何?”


    “還不錯,怎麽了?”常安有些疑惑,卻也如實迴答了。


    “是這樣的,他的大多數文章是英文手稿,所以歸整起來會有難度,如果你的英文水平不錯,那就簡單的多。因為其中有一些內容,專業性很強,用的詞也很生僻,會加大歸整的難度。”


    常安了然頷首,她對於自己的英語水平還是頗為自信的,雖然她主修的是犯罪心理學,可英語也是過了專八的,時常還會幫老師翻譯一些外文文獻,這……應該難不倒她吧?常安這樣想著。


    “為了不浪費彼此的時間,勞煩你先翻譯一下這篇手稿吧,說實話,我們需要看看你的能力如何,還請見諒。”


    “理解。”


    “我們會根據你翻譯的水準,評判你是不是適合這份工作。”


    說罷,趙簡起身,從一旁櫃台的抽屜裏取出了紙和筆,遞到了常安麵前,又笑著補充:“這篇文章的篇幅不長,內容難度適中,現在是15:00整,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翻譯,應該足夠了。”


    “好。”


    常安點頭應下,認真看著手稿,上麵的字跡蒼勁有力,雋秀工整。但她似乎並不著急動筆,而是從上至下通篇看了一遍,眉頭漸漸收緊。


    大約過了十分鍾,常安還沒有動筆的意思,趙簡看了看表,似是漫不經心地問:“不會?那也沒關係的。”


    趙簡會這麽問,是因為這篇手稿確實有難度,而不是他所說的難度“適中”。還有就是,之前來應聘的大多數人也翻譯不出來。所以,常安不會的話,也無可厚非。


    趙簡有些惋惜,他還蠻喜歡常安這個女孩子的,她看起來很溫和,相處也很舒服。當然,他所說的喜歡,隻是單純覺得常安這個人不錯,僅此而已。


    就在他失神的時間裏,常安搖了搖頭,用一種篤定的語氣說:“我會。”


    趙簡聞言,笑意漸深,於是好意提醒:“你隻有半個小時時間,現在還剩下19分48秒,請盡快動筆吧。”


    常安微笑致謝,隨後拿起筆,開始翻譯。


    “死者被殘虐至死,四肢均被砍斷,頭部有多處傷口,顱腦損傷嚴重……致命傷為胸口刀傷,插入深度約為10公分,瞬間斃命……”


    她雖然在書上看到過不少案例,也跟著老師接觸過一些實案,可這也……太兇殘了吧?常安看著自己翻譯好的文章,不禁咽了口口水,微微搖了搖頭。


    “翻譯好了?”趙簡的語氣裏似乎帶著幾分驚訝,他看了一眼表,時間停留在15:25分,這也就說明,她翻譯這篇文章隻用了十五分鍾的時間,可見她的能力。


    常安直接忽略了對方驚訝的表情,輕輕舒了口氣,微微頷首。


    趙簡接過她翻譯的文稿,掃了一眼,字跡清秀,倒是和她的人蠻貼合的,旋即他開口:“我拿去給他看看,還請你稍等片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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