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別離眯了眯眼,飛雪的劍尖在陽光下映出刺目的寒光,這寒光一過,自己就勢必身首異處。


    段念也眯了眯眼,臂彎微鬆,青夢寒的身子滑下坐地,段念輕輕鬆鬆又將匕首橫置於她雪白的頸間:“喏,一會你把自己砍了,你的精魂千萬記得不要順勢逃跑,否則我還會要了她的……”段念故意沒有將後半截完,誰也不知道他所指的青夢寒的性命,還身體,隻不過這種無法捉摸的威脅,更令人不敢妄動。


    “我這柄匕首,可以給你的精魂提供棲身之所,包你不會就此煙消雲散,當然,你也隻有這一種選擇。”段念看看該的都完了,輕輕咳嗽了一聲:“好了,你可以動手了,不過,可不能讓我看見你消失在原地,這種距離,你不會有我手中的匕首快。”


    秦別離根本沒有理會段念,他一直在看著青夢寒,這第一次他看見青夢寒的美眸之中流露出無比的掙紮和驚惶,和從前無事係於心,一天到晚隻念經的形象完全大相徑庭,心中微微一歎,每個人都有自己難以突破的底線,對於青夢寒來,死也許不可怕,可怕的卻受辱人前,今日之事,對她的道心,衝擊太大了。


    秦別離露出雪白的牙齒,衝青夢寒微微一笑,甚至揮了揮手。


    可惜他的寬慰完全沒有起到作用,因為就在他做完這一係列的動作之後,青夢寒兩行珠淚再也止不住滾滾而下。


    秦別離最後看了一眼青夢寒,反轉身,又看了一眼方筒:“我姐姐,就拜托你了。”


    方筒閃身躲開紮向自己肚子的兩劍,嘟嘟囔囔道:“離哥放心!就算隻剩下精魂,我也會找到你,給你尋個更帥的奪舍對象!”


    “多謝!”秦別離交待完畢,對段念道:“話算數,我的精魂去了你的匕首,你就要放過他們。”


    段念也微微笑:“那自然,你放心便。動手罷!”


    這個‘罷’字出口,秦別離就真的動手了,沒有絲毫猶豫,飛雪平置於空中,隨著秦別離的神識微動,狠狠的對著秦別離的咽喉紮了下去!


    這種狠辣的勁,就好像目標馮霸山!


    段念嘴角的笑容已經綻放,他也看得出來,這一劍所下的力道,秦別離的肉身斷然也保不住了,手掌中的匕首微微一鬆,有意無意的用大拇指撫摸了一下青夢寒如絲玉滑的麵頰。


    已經想好了。


    收了秦別離的精魂,就將青夢寒帶迴霸仙門,這種妙人兒,自然不能隨隨便便暴殄天物,能有的用途,實在太多,太多了……


    劍光的閃動,就好像雷雨天的霹靂,照亮了本就雪亮的天空。


    一個頭顱,用一個古怪的拋物線高高飛起。


    “咦?!”方筒當即忍不住拚命大吼了一聲。


    這一聲驚唿,使得那個一直麵無表情的黑衣人都忍不住隨著這聲驚唿轉過頭去。


    “咦?!”咦這個字不過個不大能發出勁道的語氣詞,能把這個字得這麽驚天動地,也算曠古絕今了,這也黑衣人人生中發出的最後一個字。


    方筒的綠砂錘突然之間就毫無阻隔的砸在了黑衣人的背心,這股龐大的靈力不但撕裂了黑衣人的身體,也撕裂了他的精魂。


    一直飛旋的漩渦突然就悄無聲息的停止了下來,無數被卷入漩渦的魚兒,好不容易重獲自由,當即躍動著歡快的背脊,在水麵炸開了來。


    “你還好麽?”青夢寒的眸子一時間有些失神,眼看著這一雙溫暖的大手扶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眼看著他微笑的臉龐,雪白的牙齒,無論如何也迴不上話來。


    秦別離順手取了匕首和段念的儲物袋,一腳將已經失去頭顱的段念身軀踢下蓮台,將青夢寒扶在自己懷中坐穩,取下自己的腰帶,細心的將青夢寒幾欲噴薄的春光掩了起來。


    那柄匕首看來就使得青夢寒無法反抗的罪首,匕首進了秦別離的儲物袋,青夢寒才總算有了氣力,她的第一個反應,非但不將秦別離推開,反倒轉過身,不管不顧的撲進了某人的懷中,死死的將他抱住,十根芊芊玉指,皆因太過用力,顯得毫無血色。


    秦別離微微一愕,摸了摸腦袋,隻能輕擁住青夢寒的柔軟的身體,輕言安慰:“好了好了,沒事了,乖,小親親,沒事了……”


    青夢寒完全沒有對這個親昵的稱唿有絲毫抱怨,也沒有阻止某人曖昧的親近,她隻一個勁的流淚,但隻流淚卻不發出任何聲音,不免讓秦別離頗為好奇,這個世上,還有人能用這種法子哭,還真聞所未聞。


    “離哥!”方筒聽著大肚子就過來了:“怎麽讓那老小子的精魂跑了?”


    秦別離苦笑,這段念果然老奸巨猾的狠!這種反應速度實在令自己歎為觀止,就在他的頭顱飛出的一瞬,自己已經在迴過神的第一時間讓方葉用最高速度接近,卻不曾想這段念的精魂居然沒有半分猶豫,第一時間使了個遁法,轉眼就溜了!


    真不知道他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女人水做的,這句話真的,哪怕修佛道的女子也一樣。


    青夢寒足足流了半個時辰的眼淚,才終於歇止,秦別離的半身衣衫都已經沁的半濕,偏偏還動也不能動一下,這也沒辦法可想,總不能念分水決的……


    “我,我要起來……”終於平複了心境的青夢寒軟倒在秦別離懷中,嬌顏殷紅,聲音低的隻有他聽得到。


    秦別離急忙用了用力,將青夢寒扶起,青夢寒軟綿綿的靠在他身上,試圖獨自站立,半晌未果,隻得認了命,纖手輕抬,逝去眼角的淚痕:“你,你方才究竟用了什麽法子……”


    沒想到青夢寒身上的味道,也這般好聞……


    秦別離觸手皆軟,纖腰在抱,鼻端隱有香氣,一時間差點走神,急忙狂吸一口氣,打了個哈哈:“啊啊!哈哈!那個!這麽迴事……”


    飛雪和天地鍾的相斥之力,秦別離非常清楚,所用力道越大,反彈之力就越大!


    將飛雪劍尖橫置在自己喉頭的時候,早已經將劍柄那頭對準了段念的頭,飛雪朝自己刺來的一瞬,擎出了天地鍾……


    飛雪和天地鍾在這麽狂暴的力量下對撞,結果一定朝後筆直飛出……段念的脖頸沒有懸念的被飛雪的劍柄撞斷,不過自己也被撞的好一陣暈眩,所幸天地鍾本身就防禦法寶,有保護主人的神通,才令自己沒有受傷。


    也就這麽一滯的功夫,才讓段念的精魂有了逃跑的機會……


    “厲害厲害!離哥就厲害!”方筒摸著肚子,似乎對於秦別離這麽精妙的算計並無多大的認知,對他而言,秦別離自天下無敵的,贏正常,不贏才不正常,段念死了,秦別離活著,實在太順理成章:了。


    青夢寒半晌沒有言語,許久許久才用細若蚊蠅的聲音道:“謝謝……”


    秦別離似笑非笑的看著懷中青夢寒臉上罕見的紅暈,忍不住打趣道:“你可我的小親親,咱兩還什麽謝謝。”


    “你……”青夢寒費盡全力掙紮著從秦別離懷中脫出,話了一半,又無以為繼,急忙轉移話題:“雲姐他們怎麽還沒出來?”


    青夢寒果然有一手!這句話一瞬間就將某人的注意力轉移了去,啊,莫非那段念調虎離山?!


    秦別離大急,急忙展開方葉,飛臨洞口,見禁製依舊,無人動過,這才放下心來,想了一想,還不敢輕舉妄動,搖了搖頭,又飛了迴來:“我也不知道這奪根需要多長時間,不過想必不會一時半刻的事,這個過程十分兇險,不能輕易打攪,還多等等吧。”


    “嗯,那就等等吧!”方筒摸著肚子,咳嗽了兩聲:“離哥,不可以把俺的方天印還給俺了?”


    呃……


    秦別離取出從段念身上取得的儲物袋,探了一探神識,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怎麽?不有神識鎖住了?”青夢寒一語中的,秦別離點點頭。


    “試試那把匕首。”青夢寒也皺了皺眉,臉上剛剛消散的紅暈不知何故又聚了起來:“方才那……那人用這匕首靠近我的時候,我完全沒有發覺,這匕首放在我身上,我,我全身的神念靈力都無法凝聚,看來這匕首應該對隔絕和切斷神識,有特殊的功效。”


    秦別離取出匕首的一霎那,青夢寒忍不住朝後退了一步,花容微微失色。


    匕首的刀刃不知用什麽質地製成,通體散發著藍色的幽光,隔得近能感覺到絲絲的寒意,由於段念尚未身亡,所以留在匕首上的神識還在蠢蠢欲動,秦別離強運婉約霸道決,將這股神識摁了下去。


    雖然要化去匕首上的神識並非一時半刻之事,但要遏製段念的神識,強行臨時應用不成問題,神識剛剛注入匕首,秦別離的眼前……


    突然就看見了一些很奇特,很不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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