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在宋七月的耐心等候中，姍姍終於再次開口，卻隻是一個連自己都彷徨的迴答。
宋七月一聽，心中更是感到悵然。
是啊，如何讓孩子去迴答。她已經彷徨而且遲疑，為什麽大人們所種下的因，要讓她來承受呢？
宋七月輕聲問道，“那麽，你想要知道答案嗎？”
姍姍扭頭，她又對上了宋七月，她微笑著說，“如果你想要知道答案，就要自己踏出這一步。”
姍姍狐疑著，宋七月道，“你可以自己去問他，問他是不是。而且，你也必須這麽做。”
“自己去問？”姍姍愕然。
“有些事情，是媽媽說不出口的，也是你不忍心去問媽媽的，對嗎？”
她的話語刹那進入孩子的內心深處去，姍姍點頭，“恩。”
“楠姨和其他幾位叔叔，又或者是姨婆還是奶奶他們，或許因為媽媽的原因。所以也不好跟你談起，對嗎？”
“恩。”
“所以，你隻能自己去找到那個答案。”宋七月道。
姍姍蹙眉，“那我要怎麽問？”
“你想怎麽問，就怎麽問。”宋七月輕聲說著，更甚至有了大膽的提議。“要不現在就去問？”
“可是現在人好多……”姍姍又是遲疑。
宋七月微微低下頭來，她的頭發散落下來，“人越多的時候，越不能說謊。這麽多人都聽見了，就是見證。”
“可是……”姍姍卻無法想象那個畫麵，這樣難以開口的問題，還要當著眾人的麵，讓她如何要開口？而且，更重要的是，“可是舅媽，媽媽要是不高興呢，這樣不會讓媽媽很難過嗎？”
“姍姍以前問過媽媽這個問題？”宋七月大概猜到了情況。
姍姍垂眸。陷入了迴憶裏，有些沮喪，也有些小心翼翼，“問過的，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媽媽是怎麽迴答你的？”宋七月問道。
“媽媽沒說話。”姍姍迴道，這答案讓宋七月微微失神，姍姍輕輕的童聲傳來，“我再問一次，她就哭了。”
宋七月不禁遙想，那個時候的姍姍，又是多大的孩子？大概不過是和紹譽一般的年紀。那麽的小。當她去問駱箏的時候，當駱箏去麵對的時候，又是何種的心情。
“我看見媽媽哭了，我就再也不問了。”姍姍低聲說著。
“姍姍，好孩子。”宋七月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懂事聽話的姍姍，因為害怕因為不忍心看見母親的眼淚，所以再也不曾提起。
這一刻，姍姍沉默的側臉，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成熟，宋七月注視著道，“或許，不是你想的這樣。”
“恩？”姍姍狐疑。
“或許媽媽不是難過的哭。”宋七月笑著說，“她隻是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告訴你，你知道了以後，又會怎麽樣。因為她也不清楚，你是不是能接受。”
姍姍愈發莫名，“為什麽？”
宋七月的手覆在姍姍的小腦袋上，“因為，媽媽最愛的人是你，媽媽也有膽小的時候。”
這一句話，讓姍姍那張彷徨臉龐一怔，而後瞬間裏呈現出異樣的光彩，是滿滿的感動和溫暖，全都綻放出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別的人，沒有任何事情，能比你還要重要。”宋七月輕輕說，“或許，她也是在等一個機會來告訴你吧。”
姍姍聽到這句話，那笑容一下揚起，“恩！”
“那這是我們的秘密，不告訴別人。”宋七月又道，姍姍答應，“好！”
“不過，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宋七月問答，姍姍迴了，“可以啊。”
“為什麽你會來問我這些？而不是去問楠姨，或者是笑信叔叔他們？”宋七月也是好奇著，說起來，她和姍姍才是第一次見麵，從來沒有接觸過。
姍姍笑道，“因為爸爸說過啊。”
宋七月困惑於他說了什麽，姍姍道，“爸爸說，舅媽你特別聰明，最聰明了！”
他誇她聰明？宋七月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誇獎自己，可是這又是玩笑，還是諷刺？她又何曾真的聰明過？宋七月幽幽道，“其實，我一點也不聰明。”
“怎麽會呢？我覺得舅媽你好聰明，就和爸爸說的一樣！”姍姍卻是已經認定，她摟住了她的胳膊又道，“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覺得，可以來問舅媽，而且舅媽一定會迴答我。”
“這就是傳說中女人的第六感了嗎？”宋七月也摟住她。
“我知道第六感，真的有嗎？”姍姍和她閑聊起來。
兩人坐在長廊這裏歡樂的聊著天，駱箏期間而出瞧了瞧，隻見她們並肩而坐，那歡樂的笑聲，相處如此融洽的情景，讓她也感到詫異：她們什麽時候這麽要好了？
“媽媽，姍姍姐姐，我們一起去看爸爸下棋吧！贏了有獎品！”紹譽奔跑過來，拉著宋七月和姍姍前去觀戰。
那一邊的戰局實在是激烈，蘇楠連下兩盤，都被殺的落花流水，當下還要下第三盤，蕭墨白趕忙拉著她而出，可不再讓她繼續被這麽殺下去。隻因為這每一盤棋都是下了賭注的，兩盤棋就下丟了兩套公寓。
“做什麽啦，是不相信我的實力嗎？這一盤我一定把前麵兩盤輸掉的贏迴來！”蘇楠喊著，蕭墨白拉她到一旁去做，“下了兩盤了，你也休息一下，給點機會給別人。”
“你看，宋七月來了！”蕭墨白眼尖的瞧見宋七月被紹譽帶著到來。
棋局一共開了兩桌，蘇楠分別和楚笑信還有莫柏堯下過，而這一邊莫征衍和莫斯年那一局棋，下到了現在還沒有結束。宋七月一到，莫柏堯道，“下一盤？”
“紹譽說，贏了有獎品，輸贏的規矩是什麽？”宋七月問道。
“笑信叔叔和柏堯叔叔都從姑姑那裏贏了一個房子。”紹譽立刻迴答。
孩子還小，不懂得房子的概念究竟是什麽，宋七月卻是聽懂了，這幾人倒是玩的不小，直接押公寓。
“媽媽，我們也從姑姑那裏贏一個房子吧，然後搬進去住。”紹譽喊道。
蘇楠鬱悶了，“紹譽，姑姑的棋藝有那麽糟糕嗎？”
蕭墨白喊道，“紹譽，你姑姑已經退出江湖了！”
“江湖是什麽？”孩子發問，頓時又是哭笑不得亂作一團，楚笑信則是道，“來下一盤吧。”
宋七月瞧向他，“我手上可沒什麽房子能夠押注。”
“征衍，你怎麽說。”楚笑信問了莫征衍。
莫征衍正和莫斯年在作戰，當下他瞧向了一旁的宋七月，隻迴了一句，“贏了算你，輸了算我。”
“哇！大哥，你真是太偏心了！”蘇楠叫嚷起來，這一刻眾人似乎已將前塵舊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宋七月，別說你沒膽跟我下。”楚笑信已經入座。
“既然有人買單，那我就不客氣了。”宋七月也是接了戰局，“不過，我們就不下圍棋了，直接下五子棋吧。”
這轉變有些快，楚笑信的手停在那裏那棋子上，突然定住。
宋七月已經收起棋子來，“楚笑信，來下吧，抓棋子定誰先。”
楚笑信迴神中，已經和宋七月比了棋子顆數，宋七月多他兩顆，“看來是我先下了。”
“我會玩五子棋！”紹譽以前可是和姍姍下過五子棋，所以知道下棋規則，他立刻站到桌子前方去瞧。
姍姍則是站在宋七月身後，同時看兩對人下棋，她看著莫征衍和莫斯年的棋局，圍棋不懂多少，但是那棋盤上布滿了棋子，看著很是混亂。
宋七月下五子棋的定法很是古老，卻又是多變，出其不意之間就已經連成五顆一片。
楚笑信明顯是不敵，說是不敵又或者更是可以說，他已經發懵，不知道被什麽給羈絆住了。
“五顆，你輸了。”又是一局，宋七月笑道。
“笑信哥，你連輸兩盤了！”蘇楠在旁提醒，楚笑信隻是迴了句，“是麽。”
又是一局重開，宋七月在他的對麵，楚笑信卻是突然在這個時候想到了一個人來，是那個人，將所有的棋類玩了個遍後，終於找到能夠殺他一局的棋，笑著挑眉道：你什麽棋都會下，就五子棋不行啊，以後我和你下棋，隻和你下這個。不過你要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許去學這個棋，不然我可就贏不過你了。
是誰，有是哪個人這麽說過？楚笑信一時間想不起，卻又像是要逃離一般，他不讓自己再去想。
“笑信哥，第三盤了。”蘇楠再次提醒，他已經連輸三局。木木東才。
紹譽拍手，“媽媽好厲害！贏了笑信叔叔三個房子了！”
“楚笑信，和你這麽下可真沒勁，你被三振出局了。”宋七月說著，已經提出要換人，“莫柏堯，你來和我下。”
莫柏堯便坐了楚笑信的位置來，楚笑信在一旁看著，他的思緒還處於一種深思裏。
接下來和莫柏堯下的棋局，宋七月卻是顯得懶散隨意了許多，更是帶著紹譽一起和莫柏堯下棋。這之後的輸贏，則是不再計較了，分明是以娛樂教育為主。
蘇楠和蕭墨白一側瞧著，兩人坐在了一邊的圓桌旁，遠離了他們，蘇楠問道，“蕭墨白，你有沒有覺得這次大嫂迴來，她變了很多。”
“我以前就沒和她怎麽接觸過。”蕭墨白迴道。
“她讓人覺得好冷。”蘇楠說道，“不過，紹譽在她身邊的時候，又好像不這麽冷了。”
“楠兒，或許是你的錯覺。”蕭墨白寬慰道。
“是嗎？”蘇楠也是困惑於自己，“不過我剛才有向她提起邵飛，可是她打斷了我，讓我不用說了。”
那個時候的感受是顯而易見的，蘇楠再遲鈍，也有所感知。蕭墨白給她取了一份蛋糕卷來遞給了她，蘇楠接過，他說道，“或許，她隻是不想從你的口中聽到。”
“什麽？”蘇楠不明所以，蕭墨白溫聲道，“以邵飛和她的關係，她大概更想親眼看見親耳聽到。”
蘇楠愕然中，一下欣喜若狂，“對喔，我怎麽沒有想到？蕭墨白，你真聰明！”
而莫征衍和莫斯年兩人，卻是不知道為了什麽拚了個你死我活，蕭墨白道，“他們這麽拚做什麽？”
這一次，蘇楠明白過來，“紹譽和姍姍在。”
“他們在又怎麽了？”蕭墨白問道。
蘇楠用手指戳了戳他，探頭過去輕聲道，“你怎麽這麽笨？在孩子麵前，爸爸要爭光啊！”
難得紹譽和姍姍在，又難得是這麽多人都齊聚在一起，那兩人必然是要爭個高下，誰也不肯服輸。待到宋七月這邊結束，他們依舊還沒有完。這下子，眾人的視線都聚攏在那裏，更是圍在那桌邊。
那一局也終於要結束，黑白兩子開始算地盤，楚笑信隻是一瞧，他說道，“斯年，你輸了。”
莫斯年還坐在那裏，其實他也是知道，他已經輸了。
“半目之差。”莫柏堯道。
這一局對弈，莫征衍和莫斯年之間以半目的差距，莫征衍勝了。紹譽聽聞，他驕傲道，“爸爸也好厲害，贏了斯年叔叔！”
莫征衍微笑著，紹譽又是道，“斯年叔叔，你也不差，輸了不要哭，下次要加油喔！”
那恐怕是孩子們在幼兒園裏做遊戲比賽落敗的時候會哭泣，所以紹譽才從老師那裏學來的安慰語，又是讓大人們瞠目。莫斯年朝紹譽點個頭，他望向了姍姍，姍姍正是望著他。那目光居然會讓莫斯年覺得，她是有些失望的。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贏！莫斯年在心裏默默說，他收拾著棋盤。
但是此刻，姍姍卻是抿著唇，突然上前說，“斯年叔叔，我想和你下一盤。”
孩子主動要下棋，莫斯年當然是樂意的，紹譽問道，“姍姍姐姐，你會下圍棋嗎？”
“爸爸，位置讓給我。”姍姍已經走到莫征衍身邊，他應道，“給你了。”
姍姍這才迴答紹譽，“我不會下圍棋，但是我會下五子棋。”她這麽說著，迴頭望向了莫斯年，“斯年叔叔，我們下五子棋好嗎？”
“可以。”莫斯年也不拒絕。
紹譽又是問，“姍姍姐姐，你有房子當獎品嗎？”
今日的棋局都是以房子當賭注，大人們都有，但是孩子們未必有，姍姍更是沒有，姍姍道，“我沒有房子，但是我們可以換一個獎品啊。”
“那換什麽獎品呢？”紹譽問道。
“斯年叔叔，你想要什麽呢？得選一個我有的喔。”姍姍迴道。
莫斯年想了想道，“要是我贏了，那姍姍你就畫一副畫送給我吧。”
“好。”
“那要是你贏了，想要什麽？”莫斯年反問道，姍姍卻是不答，她看著他說，“等我贏了，我再告訴你。”
這又是怎樣的獎品，倒是讓人好奇了，姍姍看著莫斯年，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卻是很堅定。
宋七月看著姍姍，她站在人群裏，卻是有些生疑：難道，難道她是想……
“怎麽了？”忽然，耳畔一道男聲傳來。
宋七月一側頭，看見莫征衍在身邊，他正望著自己，是關心的眼眸，“你那是什麽表情，出神想什麽。”
“沒什麽。”宋七月隻迴了三個字。
那桌子上，莫斯年和姍姍的對弈已經開始了。姍姍是學過五子棋的，所以也已經有思路，莫斯年一一迴應著她。隻是，孩子的棋藝再是好，也不過是同齡人突出的，比起大人來，還是相差甚遠。
一局過後，莫斯年勝出，紹譽道，“姍姍姐姐，你輸了，你要送給斯年叔叔一幅畫。”
“斯年叔叔，我畫好了就給你。”姍姍應道，隻是她卻不肯就這樣停止，於是她說，“還有兩局！”
眾人都是狐疑，姍姍堅持說道，“不是該下三局嗎。”
孩子固執著，莫斯年道，“那就再下兩局。”
下五子棋不比下圍棋，隻要連五顆棋勝利，也是棋局結束的時候，第二局開啟，又在莫斯年的五子連成一條線後終止，這一次，姍姍說，“我輸了。”
“那我又輸了一幅畫，還有一局。”姍姍前一秒認輸，後一秒還在堅守著自己的陣地。
莫斯年理清棋子，見她這樣的頑固，他說道，“姍姍，我讓你一顆子吧。”
“好！”姍姍答應了，她有一絲欣喜，卻隻是一閃而過，立刻又認真去下棋。
這是第三局了，也是最後一局，得了一顆子的姍姍，明顯占據了優勢。這一局上，吸取了前兩局的經驗，姍姍下棋的時候更加小心。一行人都圍著在看，眼看著姍姍下了一子，宋七月心想：一定會被堵死，顯然莫斯年算了好幾步路。
可是誰知道，莫斯年卻是放過了她那一步的攔截，而是去堵另外一顆子去。
“四顆了！”姍姍立刻將子放下，那一排的棋子，兩端都可以放子，莫斯年已經無法再阻攔，所以結局已出。
莫斯年笑道，“是你贏了。”
“姍姍，你到底想問斯年叔叔要什麽獎品，這麽用功認真的下棋？”蘇楠好奇問道。
眾人也是都在好奇著，姍姍卻是道，“斯年叔叔，我贏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問題，讓姍姍能夠執著成這樣？眾人更是好奇著，莫斯年心裏邊不知是怎樣一種感覺，卻是望著姍姍的眼睛，他出了聲，“你問吧，我迴答你。”
沉默中，姍姍僵持著，而後終於動了動唇，她問了出來，可是這一個問題，在出了口後就讓所有人都愣住，隻因為她問，“斯年叔叔。”
“斯年叔叔，你是不是我爸爸——！”姍姍這麽問著。
哐啷一下，每個人的心頭都好似被什麽砸了一下，他們都沒有想到，孩子竟然會這麽問！
然而，宋七月卻是同樣愕然，那不過是她的隨口提議的慫恿，可是怎能想到，姍姍竟然會有這樣的膽量，真的就這麽直接問了。但是又因為有了一些心理準備，所以她很快就平緩中接受。
莫斯年卻像是被風化了，所以他定在那裏，這一刻一動不動。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他會怎麽迴應。
“是不是？”姍姍又問了一聲，“你是不是我爸爸？”
她是從哪裏知曉，又是從哪裏聽說，是哪裏感受到了，還是誰告訴了她？莫斯年不得而知，他更是不知道當他迴答了以後，又會有怎樣的結果。那是一個未知的謎，輕易不能探知到。
但是這一刻，她在問他，問他是不是她的父親，莫斯年卻是隻清楚一點，這個場景在他的腦海裏曾經模擬出現過無數次，他也曾設想過千千萬萬次，如果她問了，那麽他又要如何迴答。
每一次的幻想中，最後都是沒有結果。
現在，莫斯年出聲，他發覺自己的聲音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但是他這樣堅定的說，“是——！”
眾人麵對突如其來的提問迴答，都還手足無措，所以全都駐足不動。而後方處駱箏恰好折出，她的身影剛剛好閃現，就聽見了莫斯年那一句話。
“我是你的爸爸！”莫斯年像是宣布一般，對著姍姍說，亦是對著所有人說。
那幾乎是塵埃落定的一刻，在眾人提心吊膽了一陣後，在聽到莫斯年承認的刹那，竟全都是鬆了口氣。
隻是隨之而來的是駱箏的喝聲，“莫斯年！”
駱箏是慌亂的，因為她根本就不知情，突然就聽到了這句話，讓她身體裏所有的暴躁因子都被點燃了，她暴亂的像要崩潰。可是在對莫斯年的喝斥裏，又是扭頭望向姍姍，望向自己的女兒，她又說不出話來，“姍姍……”
姍姍瞧著他們，是好奇的眼眸，還是其他，駱箏分辨不清，她突然感到無比的害怕。
“駱箏，姍姍總是要知道的。”莫斯年說。
“你給我住口！”駱箏厲聲喝道，她的肩頭都在顫抖，卻是定睛於女兒。
姍姍不說話，孩子好像也是在接納這一事實。
就在此時，莫征衍開了口，“既然斯年認了，駱箏，你也給句話吧。”
都到了這裏，駱箏也像是被逼進了死胡同裏，再也出不來了，她已經無法再退卻，又或者她早就沒有了後路。盡管對於莫斯年突然單方麵的承認，心裏邊還反感痛恨著，但是她豁出去了一般，又像是釋然了。
她繳械投降，當著所有人的麵亦是承認宣布，“是，姍姍，他是你的爸爸！”
姍姍，姍姍，媽媽的寶貝，媽媽又要怎麽告訴你？現在你知道了，你又要怎麽辦？會不會討厭媽媽？
駱箏一顆心提起，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刻的到來，但是她是真的慌張。光是想到女兒可能會有厭惡痛恨的神情來，都會讓她無法接受，所以，她不敢說，她也不願意提起，她更不願意，莫斯年常常接近姍姍，她更甚至不敢去多想，姍姍是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父親的存在。
“姍姍……”駱箏跌撞間，走向女兒，她伸出手來，卻是連觸碰都會怕孩子拒絕。所以她的手，騰在半空裏。
莫斯年在此時道，“姍姍，你不要怪你媽媽，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是我的過錯。”
駱箏已經紅了眼眶，她的淚水聚滿了，下一秒就要墜落。
眾人都是屏息，駱箏哽咽的喊，“姍姍。”
宋七月輕輕拍了拍兒子，紹譽上前去也是喊，“姍姍姐姐。”
姍姍看著眾人，她的視線在莫斯年和駱箏之間遊移，好似要將他們看個仔細，再看個清楚透徹，這樣才能確定，他們真的是。在那空白的注目裏，卻是突然，她開口說，“我猜也是。”
孩子的反應，這樣的平靜，她好似早就預料，所以這一刻相比起大人們的慌張失策來，她倒是鎮靜無比。
不要說是旁人，莫斯年是一愣，駱箏也是頓住。
姍姍揚起笑臉來，她全然的接受，笑著輕輕一句，“太好了。”
看著姍姍的笑容，宋七月不禁揚起了嘴角，應該是這樣的，就應該是這樣才對。
就在姍姍和莫斯年相認後，一行人來不及高興，還處於發懵裏用過了晚餐。晚餐的時候，眾人還是照舊，姍姍卻是已經改口了，她對著莫斯年，“爸爸。”
“爸爸，我想喝果汁。”
“爸爸，我要紙巾。”
“爸爸，給我湯匙。”
眾人隻見那個從小到大都是平平淡淡待人的莫斯年，此刻像是機器人一樣聽從著姍姍的話語。
等到晚餐結束，眾人也不久留，集體都是有這個意識，知道他們三人之間還有一場家庭會議要開，於是紛紛離去。莫征衍和宋七月也是要帶了紹譽走，在離開之前，姍姍朝宋七月笑，“舅媽，拜拜。”
“拜拜，空了就找我。”宋七月和她道別，她輕輕擁抱她，在她耳邊說，“你真棒！”
莫征衍隻見她擁抱著姍姍，不知她說了什麽後，姍姍露出了格外燦爛的笑臉來。
公寓裏駱箏送走了他們一行人，莫斯年卻是沒有離去。三人在客廳裏邊坐下，駱箏徹底道，“姍姍，沒有錯，他是你的爸爸。”
“恩。”姍姍迴道。
“以後……”駱箏突然沒了思緒，莫斯年接了話，“以後不要再喊舅舅叫爸爸，要改口這麽喊我。”
“好。”姍姍一點也不抗拒，莫斯年也是沒了聲。
相比起姍姍的坦誠來，那兩人倒是忐忑不寧，駱箏隻得道，“莫斯年，你先迴去吧。”
“那我先走了。”莫斯年今天也不勉強再留下來，隻是他喚道，“姍姍，送爸爸出去吧。”
姍姍便是送莫斯年到了公寓外邊，往停靠的車輛那裏走，莫斯年將車鎖解開，他迴過頭來，站定在姍姍麵前，“姍姍，爸爸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和媽媽沒有關係，不是媽媽不讓。隻是因為，爸爸不知道要怎麽對你說。”
“我知道的。”姍姍迴道。
瞧著女兒，在這一刻莫斯年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抱她，他俯身擁住她，“是爸爸不好，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姍姍被父親擁抱著，是酸澀卻又溫暖的感覺。
莫斯年聽見她說，“斯年叔叔是我爸爸，太好了。”
公寓裏邊，駱箏還坐在沙發裏，瞧見姍姍進來了，又見姍姍來到自己麵前，“媽媽。”
“姍姍，楠姨說是你先開口問他的？”駱箏已經從蘇楠口中得知經過。
姍姍點頭，駱箏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是聽誰說的嗎？”
“我一直就在想，斯年叔叔會不會是我爸爸。”姍姍卻是這麽迴答，更是緩緩訴說，“因為他每個月都會來看我，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駱箏也是記起，往年每個月，莫斯年都會來探望姍姍。或許開始的時候沒有多少的感覺，但是長期以往的定期到來，這終究還是讓孩子有所察覺，兩年多來的堅持，每到那一天，就像是期盼到了一個特殊的日子，而他從未失約過。
原來孩子比自己想象中要更聰明，也遠遠要敏感細膩，駱箏去握女兒的手，“姍姍，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媽媽隻是，媽媽隻是……”
駱箏的眼淚掉落下來，她在女兒麵前不住的落淚，本想要去安慰孩子，可是反而是姍姍擁抱住她，“媽媽，沒關係，我挺喜歡斯年叔叔的，不過我更愛媽媽。”
那仿佛是寬恕，從女兒這裏得到，讓駱箏笑著流淚。
“媽媽，為什麽斯年叔叔是姍姍姐姐的爸爸？”車裏，紹譽還沒有想明白，他懵懂的發問。
“因為姍姍姐姐是斯年叔叔和大姑姑生的，所以他是姍姍的爸爸。”宋七月解釋道。
“那為什麽以前他們不說呢？”
“因為……”宋七月正是想著，莫征衍接了話，“因為要給姍姍一個驚喜。”
“驚喜啊！”紹譽倒是明白這個意思，他笑了，“姍姍姐姐一定很開心。”
送宋七月迴酒店，車停了下來，宋七月下車來朝兒子揮手，卻是車前座的車窗落下，莫征衍卻是突然說，“今天謝了。”
謝什麽？宋七月瞧著他，莫征衍坐在車中，他的眼眸很是溫柔深遠，“給姍姍買了禮物，還有去看她。”
“這沒什麽。”宋七月迴了句。
……
有些事情一旦說開後，反倒是簡單了許多，對於駱箏而言，情況的確是這樣的，周末過後的周一，她麵對莫征衍道，“我沒有想到，姍姍會這麽快接受。”
莫征衍道，“孩子都會有感覺的，她大概早就猜過了，所以才會在昨天這麽問。”
三局的棋局，非要堅持到最後一刻來，這不是平日的姍姍，更甚至是讓莫斯年了棋子也要贏的決心，是孩子的固執，非要問清楚真相。
“至於你和斯年，還有姍姍，三個人該怎麽處理，你自己解決好。”莫征衍叮嚀了一聲，駱箏點了頭，到了這一步，她也是接受現狀。
“我會處理好。”駱箏應聲，還是要繼續麵對。一想到姍姍，她又是想起宋七月來，“姍姍和七月倒是相處的很好，很少見到她能這麽快和你一個人這麽親近。”
單親的孩子，比起父母雙全的孩子而言，總是要待人生僻疏遠一些，可是姍姍對宋七月倒是不同以往，讓駱箏也是感歎。
莫征衍微笑說，“你這是在誇她親和力好？”
“她一直都是。”駱箏不得不承認，有些人是有這樣的特質，總是能讓人不知不覺中聚集在她的身邊，這大概就是個人魅力了。
駱箏走後，莫征衍接到了一則簡訊，來自於宋七月：今天下午我會去學校提早接紹譽放學。
提早接紹譽放學？他們又要去哪裏？
“媽媽，為什麽今天這麽早來接我呢？”午後睡過午覺剛醒來，宋七月就來接紹譽了，成功接走，載著他離去，此刻紹譽問道。
宋七月開著車道，“因為我們要去機場。”
“要去出差嗎？”一聽到機場，孩子本能的反應想到這裏。
宋七月搖頭，“媽媽帶你去機場接人。”
“誰迴來了？”
“是媽媽的一個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宋七月微笑著說。
在那機場飛抵國際航班的甬道處，宋七月帶著紹譽在人群後方等候。宋七月將畫板拿出，就著兒子的手在畫板上寫下名字來。
航班抵達，人群洶湧而出，盡頭的一行人，是男人帶著助理下屬而出。行李箱在手邊，他一邊應著聲，一張俊臉卻是酷著。
“邵特助，有人來接您？”隨行的助理瞧見了拿起的提示畫板，錯愕喊道。
邵飛凝眉，同樣感到錯愕，他望了過去，隻見畫板被高高舉著，在人群後麵探了出來。可是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那熟悉的字跡。
是邵飛的邵字，書寫的時候將那個耳朵旁字畫成兩個圈，那是那個人的解釋：耳朵旁這樣寫不是好看點嗎？
那個人，難道是那個人……邵飛的步伐急了，他穿越過人群，一下奔出，又是扭頭望去，見到了那不遠處前方，是女人抱著孩子，那孩子手裏還握舉著畫板牌。
是他每次糾正的時候都要大吼：這好看在哪裏？宋七月！
是她，宋七月！
邵飛隻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他們已經走了過來，宋七月牽著孩子過來了，她說，“紹譽，喊飛兒叔叔。”
“飛兒叔叔。”孩子喊，又是問，“為什麽叫飛兒？”
邵飛來不及歡喜又或者是發怒，隻是知道，這果然是宋七月沒有錯。
也隻有她，才會這樣稱唿他。
宋七月一聽，心中更是感到悵然。
是啊，如何讓孩子去迴答。她已經彷徨而且遲疑，為什麽大人們所種下的因，要讓她來承受呢？
宋七月輕聲問道，“那麽，你想要知道答案嗎？”
姍姍扭頭，她又對上了宋七月，她微笑著說，“如果你想要知道答案，就要自己踏出這一步。”
姍姍狐疑著，宋七月道，“你可以自己去問他，問他是不是。而且，你也必須這麽做。”
“自己去問？”姍姍愕然。
“有些事情，是媽媽說不出口的，也是你不忍心去問媽媽的，對嗎？”
她的話語刹那進入孩子的內心深處去，姍姍點頭，“恩。”
“楠姨和其他幾位叔叔，又或者是姨婆還是奶奶他們，或許因為媽媽的原因。所以也不好跟你談起，對嗎？”
“恩。”
“所以，你隻能自己去找到那個答案。”宋七月道。
姍姍蹙眉，“那我要怎麽問？”
“你想怎麽問，就怎麽問。”宋七月輕聲說著，更甚至有了大膽的提議。“要不現在就去問？”
“可是現在人好多……”姍姍又是遲疑。
宋七月微微低下頭來，她的頭發散落下來，“人越多的時候，越不能說謊。這麽多人都聽見了，就是見證。”
“可是……”姍姍卻無法想象那個畫麵，這樣難以開口的問題，還要當著眾人的麵，讓她如何要開口？而且，更重要的是，“可是舅媽，媽媽要是不高興呢，這樣不會讓媽媽很難過嗎？”
“姍姍以前問過媽媽這個問題？”宋七月大概猜到了情況。
姍姍垂眸。陷入了迴憶裏，有些沮喪，也有些小心翼翼，“問過的，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媽媽是怎麽迴答你的？”宋七月問道。
“媽媽沒說話。”姍姍迴道，這答案讓宋七月微微失神，姍姍輕輕的童聲傳來，“我再問一次，她就哭了。”
宋七月不禁遙想，那個時候的姍姍，又是多大的孩子？大概不過是和紹譽一般的年紀。那麽的小。當她去問駱箏的時候，當駱箏去麵對的時候，又是何種的心情。
“我看見媽媽哭了，我就再也不問了。”姍姍低聲說著。
“姍姍，好孩子。”宋七月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懂事聽話的姍姍，因為害怕因為不忍心看見母親的眼淚，所以再也不曾提起。
這一刻，姍姍沉默的側臉，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成熟，宋七月注視著道，“或許，不是你想的這樣。”
“恩？”姍姍狐疑。
“或許媽媽不是難過的哭。”宋七月笑著說，“她隻是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告訴你，你知道了以後，又會怎麽樣。因為她也不清楚，你是不是能接受。”
姍姍愈發莫名，“為什麽？”
宋七月的手覆在姍姍的小腦袋上，“因為，媽媽最愛的人是你，媽媽也有膽小的時候。”
這一句話，讓姍姍那張彷徨臉龐一怔，而後瞬間裏呈現出異樣的光彩，是滿滿的感動和溫暖，全都綻放出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別的人，沒有任何事情，能比你還要重要。”宋七月輕輕說，“或許，她也是在等一個機會來告訴你吧。”
姍姍聽到這句話，那笑容一下揚起，“恩！”
“那這是我們的秘密，不告訴別人。”宋七月又道，姍姍答應，“好！”
“不過，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宋七月問答，姍姍迴了，“可以啊。”
“為什麽你會來問我這些？而不是去問楠姨，或者是笑信叔叔他們？”宋七月也是好奇著，說起來，她和姍姍才是第一次見麵，從來沒有接觸過。
姍姍笑道，“因為爸爸說過啊。”
宋七月困惑於他說了什麽，姍姍道，“爸爸說，舅媽你特別聰明，最聰明了！”
他誇她聰明？宋七月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誇獎自己，可是這又是玩笑，還是諷刺？她又何曾真的聰明過？宋七月幽幽道，“其實，我一點也不聰明。”
“怎麽會呢？我覺得舅媽你好聰明，就和爸爸說的一樣！”姍姍卻是已經認定，她摟住了她的胳膊又道，“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覺得，可以來問舅媽，而且舅媽一定會迴答我。”
“這就是傳說中女人的第六感了嗎？”宋七月也摟住她。
“我知道第六感，真的有嗎？”姍姍和她閑聊起來。
兩人坐在長廊這裏歡樂的聊著天，駱箏期間而出瞧了瞧，隻見她們並肩而坐，那歡樂的笑聲，相處如此融洽的情景，讓她也感到詫異：她們什麽時候這麽要好了？
“媽媽，姍姍姐姐，我們一起去看爸爸下棋吧！贏了有獎品！”紹譽奔跑過來，拉著宋七月和姍姍前去觀戰。
那一邊的戰局實在是激烈，蘇楠連下兩盤，都被殺的落花流水，當下還要下第三盤，蕭墨白趕忙拉著她而出，可不再讓她繼續被這麽殺下去。隻因為這每一盤棋都是下了賭注的，兩盤棋就下丟了兩套公寓。
“做什麽啦，是不相信我的實力嗎？這一盤我一定把前麵兩盤輸掉的贏迴來！”蘇楠喊著，蕭墨白拉她到一旁去做，“下了兩盤了，你也休息一下，給點機會給別人。”
“你看，宋七月來了！”蕭墨白眼尖的瞧見宋七月被紹譽帶著到來。
棋局一共開了兩桌，蘇楠分別和楚笑信還有莫柏堯下過，而這一邊莫征衍和莫斯年那一局棋，下到了現在還沒有結束。宋七月一到，莫柏堯道，“下一盤？”
“紹譽說，贏了有獎品，輸贏的規矩是什麽？”宋七月問道。
“笑信叔叔和柏堯叔叔都從姑姑那裏贏了一個房子。”紹譽立刻迴答。
孩子還小，不懂得房子的概念究竟是什麽，宋七月卻是聽懂了，這幾人倒是玩的不小，直接押公寓。
“媽媽，我們也從姑姑那裏贏一個房子吧，然後搬進去住。”紹譽喊道。
蘇楠鬱悶了，“紹譽，姑姑的棋藝有那麽糟糕嗎？”
蕭墨白喊道，“紹譽，你姑姑已經退出江湖了！”
“江湖是什麽？”孩子發問，頓時又是哭笑不得亂作一團，楚笑信則是道，“來下一盤吧。”
宋七月瞧向他，“我手上可沒什麽房子能夠押注。”
“征衍，你怎麽說。”楚笑信問了莫征衍。
莫征衍正和莫斯年在作戰，當下他瞧向了一旁的宋七月，隻迴了一句，“贏了算你，輸了算我。”
“哇！大哥，你真是太偏心了！”蘇楠叫嚷起來，這一刻眾人似乎已將前塵舊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宋七月，別說你沒膽跟我下。”楚笑信已經入座。
“既然有人買單，那我就不客氣了。”宋七月也是接了戰局，“不過，我們就不下圍棋了，直接下五子棋吧。”
這轉變有些快，楚笑信的手停在那裏那棋子上，突然定住。
宋七月已經收起棋子來，“楚笑信，來下吧，抓棋子定誰先。”
楚笑信迴神中，已經和宋七月比了棋子顆數，宋七月多他兩顆，“看來是我先下了。”
“我會玩五子棋！”紹譽以前可是和姍姍下過五子棋，所以知道下棋規則，他立刻站到桌子前方去瞧。
姍姍則是站在宋七月身後，同時看兩對人下棋，她看著莫征衍和莫斯年的棋局，圍棋不懂多少，但是那棋盤上布滿了棋子，看著很是混亂。
宋七月下五子棋的定法很是古老，卻又是多變，出其不意之間就已經連成五顆一片。
楚笑信明顯是不敵，說是不敵又或者更是可以說，他已經發懵，不知道被什麽給羈絆住了。
“五顆，你輸了。”又是一局，宋七月笑道。
“笑信哥，你連輸兩盤了！”蘇楠在旁提醒，楚笑信隻是迴了句，“是麽。”
又是一局重開，宋七月在他的對麵，楚笑信卻是突然在這個時候想到了一個人來，是那個人，將所有的棋類玩了個遍後，終於找到能夠殺他一局的棋，笑著挑眉道：你什麽棋都會下，就五子棋不行啊，以後我和你下棋，隻和你下這個。不過你要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許去學這個棋，不然我可就贏不過你了。
是誰，有是哪個人這麽說過？楚笑信一時間想不起，卻又像是要逃離一般，他不讓自己再去想。
“笑信哥，第三盤了。”蘇楠再次提醒，他已經連輸三局。木木東才。
紹譽拍手，“媽媽好厲害！贏了笑信叔叔三個房子了！”
“楚笑信，和你這麽下可真沒勁，你被三振出局了。”宋七月說著，已經提出要換人，“莫柏堯，你來和我下。”
莫柏堯便坐了楚笑信的位置來，楚笑信在一旁看著，他的思緒還處於一種深思裏。
接下來和莫柏堯下的棋局，宋七月卻是顯得懶散隨意了許多，更是帶著紹譽一起和莫柏堯下棋。這之後的輸贏，則是不再計較了，分明是以娛樂教育為主。
蘇楠和蕭墨白一側瞧著，兩人坐在了一邊的圓桌旁，遠離了他們，蘇楠問道，“蕭墨白，你有沒有覺得這次大嫂迴來，她變了很多。”
“我以前就沒和她怎麽接觸過。”蕭墨白迴道。
“她讓人覺得好冷。”蘇楠說道，“不過，紹譽在她身邊的時候，又好像不這麽冷了。”
“楠兒，或許是你的錯覺。”蕭墨白寬慰道。
“是嗎？”蘇楠也是困惑於自己，“不過我剛才有向她提起邵飛，可是她打斷了我，讓我不用說了。”
那個時候的感受是顯而易見的，蘇楠再遲鈍，也有所感知。蕭墨白給她取了一份蛋糕卷來遞給了她，蘇楠接過，他說道，“或許，她隻是不想從你的口中聽到。”
“什麽？”蘇楠不明所以，蕭墨白溫聲道，“以邵飛和她的關係，她大概更想親眼看見親耳聽到。”
蘇楠愕然中，一下欣喜若狂，“對喔，我怎麽沒有想到？蕭墨白，你真聰明！”
而莫征衍和莫斯年兩人，卻是不知道為了什麽拚了個你死我活，蕭墨白道，“他們這麽拚做什麽？”
這一次，蘇楠明白過來，“紹譽和姍姍在。”
“他們在又怎麽了？”蕭墨白問道。
蘇楠用手指戳了戳他，探頭過去輕聲道，“你怎麽這麽笨？在孩子麵前，爸爸要爭光啊！”
難得紹譽和姍姍在，又難得是這麽多人都齊聚在一起，那兩人必然是要爭個高下，誰也不肯服輸。待到宋七月這邊結束，他們依舊還沒有完。這下子，眾人的視線都聚攏在那裏，更是圍在那桌邊。
那一局也終於要結束，黑白兩子開始算地盤，楚笑信隻是一瞧，他說道，“斯年，你輸了。”
莫斯年還坐在那裏，其實他也是知道，他已經輸了。
“半目之差。”莫柏堯道。
這一局對弈，莫征衍和莫斯年之間以半目的差距，莫征衍勝了。紹譽聽聞，他驕傲道，“爸爸也好厲害，贏了斯年叔叔！”
莫征衍微笑著，紹譽又是道，“斯年叔叔，你也不差，輸了不要哭，下次要加油喔！”
那恐怕是孩子們在幼兒園裏做遊戲比賽落敗的時候會哭泣，所以紹譽才從老師那裏學來的安慰語，又是讓大人們瞠目。莫斯年朝紹譽點個頭，他望向了姍姍，姍姍正是望著他。那目光居然會讓莫斯年覺得，她是有些失望的。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贏！莫斯年在心裏默默說，他收拾著棋盤。
但是此刻，姍姍卻是抿著唇，突然上前說，“斯年叔叔，我想和你下一盤。”
孩子主動要下棋，莫斯年當然是樂意的，紹譽問道，“姍姍姐姐，你會下圍棋嗎？”
“爸爸，位置讓給我。”姍姍已經走到莫征衍身邊，他應道，“給你了。”
姍姍這才迴答紹譽，“我不會下圍棋，但是我會下五子棋。”她這麽說著，迴頭望向了莫斯年，“斯年叔叔，我們下五子棋好嗎？”
“可以。”莫斯年也不拒絕。
紹譽又是問，“姍姍姐姐，你有房子當獎品嗎？”
今日的棋局都是以房子當賭注，大人們都有，但是孩子們未必有，姍姍更是沒有，姍姍道，“我沒有房子，但是我們可以換一個獎品啊。”
“那換什麽獎品呢？”紹譽問道。
“斯年叔叔，你想要什麽呢？得選一個我有的喔。”姍姍迴道。
莫斯年想了想道，“要是我贏了，那姍姍你就畫一副畫送給我吧。”
“好。”
“那要是你贏了，想要什麽？”莫斯年反問道，姍姍卻是不答，她看著他說，“等我贏了，我再告訴你。”
這又是怎樣的獎品，倒是讓人好奇了，姍姍看著莫斯年，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卻是很堅定。
宋七月看著姍姍，她站在人群裏，卻是有些生疑：難道，難道她是想……
“怎麽了？”忽然，耳畔一道男聲傳來。
宋七月一側頭，看見莫征衍在身邊，他正望著自己，是關心的眼眸，“你那是什麽表情，出神想什麽。”
“沒什麽。”宋七月隻迴了三個字。
那桌子上，莫斯年和姍姍的對弈已經開始了。姍姍是學過五子棋的，所以也已經有思路，莫斯年一一迴應著她。隻是，孩子的棋藝再是好，也不過是同齡人突出的，比起大人來，還是相差甚遠。
一局過後，莫斯年勝出，紹譽道，“姍姍姐姐，你輸了，你要送給斯年叔叔一幅畫。”
“斯年叔叔，我畫好了就給你。”姍姍應道，隻是她卻不肯就這樣停止，於是她說，“還有兩局！”
眾人都是狐疑，姍姍堅持說道，“不是該下三局嗎。”
孩子固執著，莫斯年道，“那就再下兩局。”
下五子棋不比下圍棋，隻要連五顆棋勝利，也是棋局結束的時候，第二局開啟，又在莫斯年的五子連成一條線後終止，這一次，姍姍說，“我輸了。”
“那我又輸了一幅畫，還有一局。”姍姍前一秒認輸，後一秒還在堅守著自己的陣地。
莫斯年理清棋子，見她這樣的頑固，他說道，“姍姍，我讓你一顆子吧。”
“好！”姍姍答應了，她有一絲欣喜，卻隻是一閃而過，立刻又認真去下棋。
這是第三局了，也是最後一局，得了一顆子的姍姍，明顯占據了優勢。這一局上，吸取了前兩局的經驗，姍姍下棋的時候更加小心。一行人都圍著在看，眼看著姍姍下了一子，宋七月心想：一定會被堵死，顯然莫斯年算了好幾步路。
可是誰知道，莫斯年卻是放過了她那一步的攔截，而是去堵另外一顆子去。
“四顆了！”姍姍立刻將子放下，那一排的棋子，兩端都可以放子，莫斯年已經無法再阻攔，所以結局已出。
莫斯年笑道，“是你贏了。”
“姍姍，你到底想問斯年叔叔要什麽獎品，這麽用功認真的下棋？”蘇楠好奇問道。
眾人也是都在好奇著，姍姍卻是道，“斯年叔叔，我贏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問題，讓姍姍能夠執著成這樣？眾人更是好奇著，莫斯年心裏邊不知是怎樣一種感覺，卻是望著姍姍的眼睛，他出了聲，“你問吧，我迴答你。”
沉默中，姍姍僵持著，而後終於動了動唇，她問了出來，可是這一個問題，在出了口後就讓所有人都愣住，隻因為她問，“斯年叔叔。”
“斯年叔叔，你是不是我爸爸——！”姍姍這麽問著。
哐啷一下，每個人的心頭都好似被什麽砸了一下，他們都沒有想到，孩子竟然會這麽問！
然而，宋七月卻是同樣愕然，那不過是她的隨口提議的慫恿，可是怎能想到，姍姍竟然會有這樣的膽量，真的就這麽直接問了。但是又因為有了一些心理準備，所以她很快就平緩中接受。
莫斯年卻像是被風化了，所以他定在那裏，這一刻一動不動。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他會怎麽迴應。
“是不是？”姍姍又問了一聲，“你是不是我爸爸？”
她是從哪裏知曉，又是從哪裏聽說，是哪裏感受到了，還是誰告訴了她？莫斯年不得而知，他更是不知道當他迴答了以後，又會有怎樣的結果。那是一個未知的謎，輕易不能探知到。
但是這一刻，她在問他，問他是不是她的父親，莫斯年卻是隻清楚一點，這個場景在他的腦海裏曾經模擬出現過無數次，他也曾設想過千千萬萬次，如果她問了，那麽他又要如何迴答。
每一次的幻想中，最後都是沒有結果。
現在，莫斯年出聲，他發覺自己的聲音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但是他這樣堅定的說，“是——！”
眾人麵對突如其來的提問迴答，都還手足無措，所以全都駐足不動。而後方處駱箏恰好折出，她的身影剛剛好閃現，就聽見了莫斯年那一句話。
“我是你的爸爸！”莫斯年像是宣布一般，對著姍姍說，亦是對著所有人說。
那幾乎是塵埃落定的一刻，在眾人提心吊膽了一陣後，在聽到莫斯年承認的刹那，竟全都是鬆了口氣。
隻是隨之而來的是駱箏的喝聲，“莫斯年！”
駱箏是慌亂的，因為她根本就不知情，突然就聽到了這句話，讓她身體裏所有的暴躁因子都被點燃了，她暴亂的像要崩潰。可是在對莫斯年的喝斥裏，又是扭頭望向姍姍，望向自己的女兒，她又說不出話來，“姍姍……”
姍姍瞧著他們，是好奇的眼眸，還是其他，駱箏分辨不清，她突然感到無比的害怕。
“駱箏，姍姍總是要知道的。”莫斯年說。
“你給我住口！”駱箏厲聲喝道，她的肩頭都在顫抖，卻是定睛於女兒。
姍姍不說話，孩子好像也是在接納這一事實。
就在此時，莫征衍開了口，“既然斯年認了，駱箏，你也給句話吧。”
都到了這裏，駱箏也像是被逼進了死胡同裏，再也出不來了，她已經無法再退卻，又或者她早就沒有了後路。盡管對於莫斯年突然單方麵的承認，心裏邊還反感痛恨著，但是她豁出去了一般，又像是釋然了。
她繳械投降，當著所有人的麵亦是承認宣布，“是，姍姍，他是你的爸爸！”
姍姍，姍姍，媽媽的寶貝，媽媽又要怎麽告訴你？現在你知道了，你又要怎麽辦？會不會討厭媽媽？
駱箏一顆心提起，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刻的到來，但是她是真的慌張。光是想到女兒可能會有厭惡痛恨的神情來，都會讓她無法接受，所以，她不敢說，她也不願意提起，她更不願意，莫斯年常常接近姍姍，她更甚至不敢去多想，姍姍是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父親的存在。
“姍姍……”駱箏跌撞間，走向女兒，她伸出手來，卻是連觸碰都會怕孩子拒絕。所以她的手，騰在半空裏。
莫斯年在此時道，“姍姍，你不要怪你媽媽，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是我的過錯。”
駱箏已經紅了眼眶，她的淚水聚滿了，下一秒就要墜落。
眾人都是屏息，駱箏哽咽的喊，“姍姍。”
宋七月輕輕拍了拍兒子，紹譽上前去也是喊，“姍姍姐姐。”
姍姍看著眾人，她的視線在莫斯年和駱箏之間遊移，好似要將他們看個仔細，再看個清楚透徹，這樣才能確定，他們真的是。在那空白的注目裏，卻是突然，她開口說，“我猜也是。”
孩子的反應，這樣的平靜，她好似早就預料，所以這一刻相比起大人們的慌張失策來，她倒是鎮靜無比。
不要說是旁人，莫斯年是一愣，駱箏也是頓住。
姍姍揚起笑臉來，她全然的接受，笑著輕輕一句，“太好了。”
看著姍姍的笑容，宋七月不禁揚起了嘴角，應該是這樣的，就應該是這樣才對。
就在姍姍和莫斯年相認後，一行人來不及高興，還處於發懵裏用過了晚餐。晚餐的時候，眾人還是照舊，姍姍卻是已經改口了，她對著莫斯年，“爸爸。”
“爸爸，我想喝果汁。”
“爸爸，我要紙巾。”
“爸爸，給我湯匙。”
眾人隻見那個從小到大都是平平淡淡待人的莫斯年，此刻像是機器人一樣聽從著姍姍的話語。
等到晚餐結束，眾人也不久留，集體都是有這個意識，知道他們三人之間還有一場家庭會議要開，於是紛紛離去。莫征衍和宋七月也是要帶了紹譽走，在離開之前，姍姍朝宋七月笑，“舅媽，拜拜。”
“拜拜，空了就找我。”宋七月和她道別，她輕輕擁抱她，在她耳邊說，“你真棒！”
莫征衍隻見她擁抱著姍姍，不知她說了什麽後，姍姍露出了格外燦爛的笑臉來。
公寓裏駱箏送走了他們一行人，莫斯年卻是沒有離去。三人在客廳裏邊坐下，駱箏徹底道，“姍姍，沒有錯，他是你的爸爸。”
“恩。”姍姍迴道。
“以後……”駱箏突然沒了思緒，莫斯年接了話，“以後不要再喊舅舅叫爸爸，要改口這麽喊我。”
“好。”姍姍一點也不抗拒，莫斯年也是沒了聲。
相比起姍姍的坦誠來，那兩人倒是忐忑不寧，駱箏隻得道，“莫斯年，你先迴去吧。”
“那我先走了。”莫斯年今天也不勉強再留下來，隻是他喚道，“姍姍，送爸爸出去吧。”
姍姍便是送莫斯年到了公寓外邊，往停靠的車輛那裏走，莫斯年將車鎖解開，他迴過頭來，站定在姍姍麵前，“姍姍，爸爸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和媽媽沒有關係，不是媽媽不讓。隻是因為，爸爸不知道要怎麽對你說。”
“我知道的。”姍姍迴道。
瞧著女兒，在這一刻莫斯年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抱她，他俯身擁住她，“是爸爸不好，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姍姍被父親擁抱著，是酸澀卻又溫暖的感覺。
莫斯年聽見她說，“斯年叔叔是我爸爸，太好了。”
公寓裏邊，駱箏還坐在沙發裏，瞧見姍姍進來了，又見姍姍來到自己麵前，“媽媽。”
“姍姍，楠姨說是你先開口問他的？”駱箏已經從蘇楠口中得知經過。
姍姍點頭，駱箏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是聽誰說的嗎？”
“我一直就在想，斯年叔叔會不會是我爸爸。”姍姍卻是這麽迴答，更是緩緩訴說，“因為他每個月都會來看我，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駱箏也是記起，往年每個月，莫斯年都會來探望姍姍。或許開始的時候沒有多少的感覺，但是長期以往的定期到來，這終究還是讓孩子有所察覺，兩年多來的堅持，每到那一天，就像是期盼到了一個特殊的日子，而他從未失約過。
原來孩子比自己想象中要更聰明，也遠遠要敏感細膩，駱箏去握女兒的手，“姍姍，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媽媽隻是，媽媽隻是……”
駱箏的眼淚掉落下來，她在女兒麵前不住的落淚，本想要去安慰孩子，可是反而是姍姍擁抱住她，“媽媽，沒關係，我挺喜歡斯年叔叔的，不過我更愛媽媽。”
那仿佛是寬恕，從女兒這裏得到，讓駱箏笑著流淚。
“媽媽，為什麽斯年叔叔是姍姍姐姐的爸爸？”車裏，紹譽還沒有想明白，他懵懂的發問。
“因為姍姍姐姐是斯年叔叔和大姑姑生的，所以他是姍姍的爸爸。”宋七月解釋道。
“那為什麽以前他們不說呢？”
“因為……”宋七月正是想著，莫征衍接了話，“因為要給姍姍一個驚喜。”
“驚喜啊！”紹譽倒是明白這個意思，他笑了，“姍姍姐姐一定很開心。”
送宋七月迴酒店，車停了下來，宋七月下車來朝兒子揮手，卻是車前座的車窗落下，莫征衍卻是突然說，“今天謝了。”
謝什麽？宋七月瞧著他，莫征衍坐在車中，他的眼眸很是溫柔深遠，“給姍姍買了禮物，還有去看她。”
“這沒什麽。”宋七月迴了句。
……
有些事情一旦說開後，反倒是簡單了許多，對於駱箏而言，情況的確是這樣的，周末過後的周一，她麵對莫征衍道，“我沒有想到，姍姍會這麽快接受。”
莫征衍道，“孩子都會有感覺的，她大概早就猜過了，所以才會在昨天這麽問。”
三局的棋局，非要堅持到最後一刻來，這不是平日的姍姍，更甚至是讓莫斯年了棋子也要贏的決心，是孩子的固執，非要問清楚真相。
“至於你和斯年，還有姍姍，三個人該怎麽處理，你自己解決好。”莫征衍叮嚀了一聲，駱箏點了頭，到了這一步，她也是接受現狀。
“我會處理好。”駱箏應聲，還是要繼續麵對。一想到姍姍，她又是想起宋七月來，“姍姍和七月倒是相處的很好，很少見到她能這麽快和你一個人這麽親近。”
單親的孩子，比起父母雙全的孩子而言，總是要待人生僻疏遠一些，可是姍姍對宋七月倒是不同以往，讓駱箏也是感歎。
莫征衍微笑說，“你這是在誇她親和力好？”
“她一直都是。”駱箏不得不承認，有些人是有這樣的特質，總是能讓人不知不覺中聚集在她的身邊，這大概就是個人魅力了。
駱箏走後，莫征衍接到了一則簡訊，來自於宋七月：今天下午我會去學校提早接紹譽放學。
提早接紹譽放學？他們又要去哪裏？
“媽媽，為什麽今天這麽早來接我呢？”午後睡過午覺剛醒來，宋七月就來接紹譽了，成功接走，載著他離去，此刻紹譽問道。
宋七月開著車道，“因為我們要去機場。”
“要去出差嗎？”一聽到機場，孩子本能的反應想到這裏。
宋七月搖頭，“媽媽帶你去機場接人。”
“誰迴來了？”
“是媽媽的一個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宋七月微笑著說。
在那機場飛抵國際航班的甬道處，宋七月帶著紹譽在人群後方等候。宋七月將畫板拿出，就著兒子的手在畫板上寫下名字來。
航班抵達，人群洶湧而出，盡頭的一行人，是男人帶著助理下屬而出。行李箱在手邊，他一邊應著聲，一張俊臉卻是酷著。
“邵特助，有人來接您？”隨行的助理瞧見了拿起的提示畫板，錯愕喊道。
邵飛凝眉，同樣感到錯愕，他望了過去，隻見畫板被高高舉著，在人群後麵探了出來。可是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那熟悉的字跡。
是邵飛的邵字，書寫的時候將那個耳朵旁字畫成兩個圈，那是那個人的解釋：耳朵旁這樣寫不是好看點嗎？
那個人，難道是那個人……邵飛的步伐急了，他穿越過人群，一下奔出，又是扭頭望去，見到了那不遠處前方，是女人抱著孩子，那孩子手裏還握舉著畫板牌。
是他每次糾正的時候都要大吼：這好看在哪裏？宋七月！
是她，宋七月！
邵飛隻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他們已經走了過來，宋七月牽著孩子過來了，她說，“紹譽，喊飛兒叔叔。”
“飛兒叔叔。”孩子喊，又是問，“為什麽叫飛兒？”
邵飛來不及歡喜又或者是發怒，隻是知道，這果然是宋七月沒有錯。
也隻有她，才會這樣稱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