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莫征衍帶著齊簡從工地上迴來,果不其然。就看見宋七月和何桑桑兩個人已經將行李搬進了同一間房間裏邊。晚飯是在住宿的大樓裏解決的,幾人也都是不挑剔的,炒了幾盤菜,熱乎的吃了就好。


    隻是晚上睡覺,卻是成了一個問題。


    齊簡是單獨一間的。


    莫征衍更是不用提了,當然是自己一間。


    而依照大樓管事大媽李阿姨的話來說,兩姑娘手腳勤快,把碗筷都一起給洗了。


    宋七月洗過了碗筷,就迴房間去打算睡覺。


    何桑桑也是一起。


    兩人一走到那房間門口,就看見莫征衍坐在裏邊的椅子裏,那姿勢一副就是等人的樣子。


    宋七月走進去。她說道,“莫總,時間不早了。我們要睡覺了,這一路趕路,我和何特助都累了。”


    何桑桑哪裏敢繼續趟這趟渾水,找了個理由道,“我去打水。”


    她趕緊拿了熱水瓶就走了。


    莫征衍看著她道,“你睡在這裏合適嗎。”


    “怎麽不合適?”宋七月反問。


    “你什麽身份?”他還光明正大問起來了。


    宋七月笑道。“我是助理啊,總部派過來的。”


    “那是公事上,私底下呢?”莫征衍問道。


    “私底下?”宋七月一笑,望著他道,“也沒什麽別的關係啊。”


    “你的配偶欄裏可不是喪偶。”他直接蹦出這麽一句來。


    宋七月挑眉,“的確不是喪偶,隻不過我還以為是分居了。”


    分居?莫征衍也是眉宇一凜,這兩個詞著實陌生,“誰要和你分居?”


    宋七月瞧著他道,“難道不是?”


    “你一聲不吭,前一天晚上還和我一起吃飯,我還在提議是不是要去哪裏旅行,也不知道是誰,還對我說好,讓我想想。誰知道隔了一天晚上。竟然就不見了,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就算我離家出走。還要留書一封,可倒是好,連封信也沒有!”她細數他離開前後的一切,卻還是有一絲咬牙切齒。


    莫征衍默了下,想到當時也仿佛是感到不是,他低聲道,“我有讓桑桑留話給你。”


    “有,當然有,第二天早上醒過來,就看見了桑桑,留了兩句話給我。一句是讓我務必一定遵守諾言,另外一句是讓我留在港城。”宋七月越想就越氣悶了,“我想你前些日子為什麽一天到晚讓我不要亂跑,原來就是在下套讓我往裏邊跳。”


    什麽不要亂跑,都是他早就定奪好了的!


    莫征衍看著她道,“你也不是沒有聽話守信。”


    “你怎麽就記得那一句話了?我還說過,你走我也走,你怎麽就不記得了?”宋七月追問。


    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一陣沉默後,莫征衍沉眸道,“那現在算是扯平了。”


    扯平?宋七月定睛看著他,“你知道那幾天我是怎麽過來的?我有多擔心你嗎?你一個人走了,我能放心嗎?”


    “我帶了齊簡一起,不會出事。”他又如何能不知,就因為知道她的擔憂,知道她會跟他走,所以才不願告訴她。


    “你寧願帶齊簡走,也不願帶我,莫征衍,我在你心裏,連齊簡都不如是嗎!”她立刻又是道。


    這下子,莫征衍一怔,真是有口難辯了。


    末了,宋七月道,“你現在好好迴去反省,出去!”


    莫征衍僵坐了一會兒,隻得起身,順從的走出了房間。


    這邊他走過迴廊,何桑桑在轉角處看見了,她還提著熱水瓶不敢迴房間,齊簡則是方才看見何桑桑站著不動,正是上前詢問她,也是陪她罰站了。此刻瞧見莫總而來,她喊了一聲,“莫總?”


    “早點睡。”莫征衍迴了句,就迴自己房間去了。


    何桑桑都詫異了,齊簡應聲,“是。”


    何桑桑這才又端著水瓶迴去,隻見宋七月在整理衣服,她倒是笑著的,一臉高興的樣子。何桑桑好奇,她問了句,“少夫人,您是怎麽請走莫總的?”


    “你想知道啊?”


    “……恩。”


    “知道了以後好去把齊簡拿下嗎?”


    “……少夫人,我還是不要知道了。”何桑桑不自討沒趣了,她隻是又看見,“這年糕……”


    宋七月將壓製真空的年糕小心翼翼的放好,“現在還不給他吃。”


    次日周一,一行人大早起來,宋七月也都準備好了,正要出發。


    桌子上的日曆又翻過一頁。


    三月二十八日,周一。


    ……


    周一的早晨,按照慣例是周會。隻是今日,周氏即將召開年後的第一場董事會。


    準時十點,江森敲門而入,“蘇赫少爺,時間差不多了。”


    周蘇赫站在那落地窗前,他瞧向那一片金光燦爛初升的陽光,那眸光裏是如此的安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眼中,又仿佛一切都已經隨之遠去,再也不曾有了。隻在瞬間,他轉身迎向了江森,而後邁開步伐而去。


    從部門直上,來到了頂層。貞係歡弟。


    今日的董事會,就將會在頂層的會議室裏召開。


    周蘇赫進去的時候,其餘幾位公司高層都到了,而元老們還未到來。他入了座,之後一一等待眾人到來。董事會元老都到齊了,緊接著周靖存也緩緩而至。周靖存踏入會議室,他看見周蘇赫在和元老們閑聊,一派的清閑自在。


    “抱歉,各位,我來晚了。”周靖存亦是入了座,他隨即開了口,將此次的會議拉開序幕,“今天是年後的第一次董事會,幾位董事都來了,公司的骨幹也都在,都到齊了。今年是新的開端,董事們也會看到公司新的麵貌。”


    “在今天開會之前,有一件事情要先解決一下。”周靖存說著,望向了一旁的周蘇赫,“周副總,就請你來說明吧。”


    周蘇赫站起身來道,“各位董事,還有在座的同事,大家好。今天就年前對於我向各位保證許諾,年後會給予大家一個答複,我想現在各位也已經看到我的答複了。”


    公司上下都是知曉,年前周蘇赫因為個人原因導致失利,而後一直挽救應對,終於力挽狂瀾,不僅是拿下了礦區項目,更是拿下了國外的項目,雙項盈利,讓公司平息了風波,也安撫了董事會元老。


    眾人自然是沒了話語,一位董事代表道,“你的這個答複,我們幾個都看到了,也很滿意。蘇赫,今後還要繼續努力,穩紮穩打。”


    周蘇赫微笑點頭,而後坐下了。


    對於此種結果,周靖存自然也是沒有任何話語了,會議繼續展開,各部門高層闡述今年新的計劃,辭舊迎新這也是慣例。這邊慷慨激昂著,一眾董事也是沉默聆聽,周靖存則是執掌大局。


    周蘇赫坐在一側,他卻是一直微笑著,一直都沒有太過說話。


    這邊高管都發表了一圈的計劃後,周靖存道,“周副總,輪到你了,今年有什麽計劃?”


    眼下,輪到了周蘇赫。


    他不緊不慢的,這樣的默默的,看著眾人,那目光對著所有人,他開了口,“今年,我沒有任何計劃。”


    此話一出,惹來所有人愕然。


    周靖存也是眼中有困惑。


    周蘇赫朝著眾人微笑,他這樣的坦然,再次開口道,“還沒有來得及請示周總,不過在這裏也是一樣,因為個人原因,所以我請辭離開信宜退出公司。原先有我管理的部門,我已經找到接替的高管人選,我會提交周總,由周總審查篩選。”


    如果說方才是愕然,那麽此刻卻是不敢置信了!


    周蘇赫,他竟然要退出周氏!


    這之後,諸位董事都詢問其原因,周蘇赫也沒有再多說原因,隻是那句話,依舊是個人原因。他的堅決,不容動搖,眾人也沒了法子。今日的董事會,到了他這裏便是截止。周靖存又是總結了幾句,這會議也散了席。


    董事們離開前還在遊說周蘇赫,讓他再考慮考慮,也讓周靖存勸說。


    周靖存點了頭。


    此刻,會議室裏人都散了,隻剩下他們兩兄弟。


    周靖存道,“好好的,怎麽就要辭職離開了,你看幾位董事,都是舍不得你走,你不再考慮一下留下來?”


    “周總希望我留下來?”周蘇赫問道。


    “自己人在公司,總是好辦事。”周靖存笑道,“你總是我的弟弟,我們都姓周。”


    周蘇赫道,“我是要感謝大哥,這次手下留情。”


    事實上,周靖存這一次真是棋差一招,原本認定莫征衍不會放手,誰知道他放了手。而國外那裏,他後期追上,卻是來不及。隻是對於周靖存而言,這些都不要緊,他笑道,“客氣什麽,你這副總的位置,也是保住了。這麽就不要了,不可惜?”


    他是要他永遠都留在公司,永遠和他鬥,永遠都屈居他之下!


    周蘇赫一笑,“不要,就是不要了,談不上可不可惜。”


    周靖存眉宇緊凝,隻是他也沒有想到的,比如說他在剛才請辭!


    “蘇赫,你這一走,下次再想要迴來,可就難了。”周靖存道。


    周蘇赫道,“周氏少我一個,也不會少,大哥你可以照顧的很好。”


    “你這是要自立門戶了?”周靖存凝眸問道,隱隱之中有種威脅的味道來。


    周蘇赫緩緩笑道,“大哥,你也會手下留情的吧,畢竟,要是我手上的周氏股份,落到別人手裏,那可就不好了。”


    周靖存一下抿唇不語,周蘇赫又是道,“周總看來是同意我的辭呈了,我今天就會離開。”


    他說完起身而去,周靖存坐在那位置上,偌大的會議室,偌大的公司,突然肚子一人,竟有一種孤獨感漫天襲來。


    整理好東西,周蘇赫帶著江森而去,揮別了部門的職員,多的是旁人探究狐疑的眼眸,他也不理會了,隻微笑離開。


    下了樓來,江森去取車了。


    周蘇赫踏出周氏,這一步卻發現原來是這樣的輕鬆。


    他不曾迴頭,對身後的那座高樓大廈沒有眷戀沒有不舍。


    隻因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迴頭,是因為已經無法再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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