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簡等人聽到了宋七月的名字,這才明白莫總此刻究竟是在問詢誰,卻是都愁眉苦臉,分明是莫總前些日子不許任何人談起,而當齊簡想要匯報海城的情況時候,也是他打斷了他:以後和公司無關的事情,不要再來匯報我!


    齊簡跟隨莫征衍多年,依然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周氏的事宜就暫時擱淺了。


    誰料,今天複又提起,卻依舊是為了宋七月。


    齊簡低聲道,“莫總,少夫人還在海城,在周氏上班。”


    “我當然知道她在海城!我是問她在做什麽!”莫征衍又是喝問。


    “這……”齊簡也犯難了,他委實不知道,卻是算了日子,他迴道,“應該是在忙著招安……”


    “都二十天了,招安還沒有招完?她是什麽速度!”莫征衍怒喝,仿佛她是他的下屬一般。


    何桑桑急於解圍道,“應該是已經招完了。”


    “既然招安好了,她又在做什麽!我要詳細知道!親眼看到!”莫征衍又是繼續追問,仿佛不追問到一個結果就誓不罷休!


    齊簡和何桑桑都迴答不上來了,苦於他們真是不知情!


    “莫總,讓齊特助現在再去打聽一下吧。”錢玨再旁出了主意,急忙朝齊簡使眼色。


    “是,莫總,我現在就去。”齊簡應了。


    終於,莫征衍沒有再出聲了,他鬆開了手接過那毛巾覆在了臉上。淨了一把臉後,再摘去那毛巾,醒酒茶喝過休息片刻,他又恢複了一貫的姿態。仿佛方才那微醺後的反常,隻是眾人的錯覺。


    而唯一的證明則是齊簡又被派去打聽近況了。


    ……


    招安優秀人才,這是宋七月來到周氏後所做的第二件重要事情。先前請辭離開的人員有許多,這之後是周靖存調派了人手暫時來頂替的。而如果要穩定局麵,周蘇赫必須要自己擁有一匹忠於自己的部下,繼而分派到所管轄的項目中去各司其職。


    而這招安的人才中,卻是有部分人是他們曾經的舊相識,但是後來因為種種原因而各奔東西。這裏麵的關鍵點,宋七月不可謂不是一個原因。


    此番是費了許多功夫的,在這十餘天裏馬不停蹄的奔波而走,終於有所起色。


    這其中有一位朋友叫範海洋,是當時他們一起初期創業時的好夥伴,當年如果說宋七月是周蘇赫的左膀,那麽範海洋就是他的右臂。可是最後,範海洋在宋七月走後,他也沒有留在了周蘇赫身邊,自己去了一家公司任職高層主管去了。


    今時今日,宋七月找到了他,範海洋可以說是詫異的。


    “宋七月,你走的突然,迴來的也是突然,也不知道找我們這些老朋友聚一聚。”範海洋說道。


    “是突然,不過我也不想的。”


    “你不想?我看你就是這麽個性子!你現在又是怎麽迴事,又到周蘇赫身邊去幫他了?”


    範海洋的談話裏,是有一絲對周蘇赫埋怨苛責,宋七月卻是問道,“中立,你還記得嗎?我們曾經喝酒時候說過什麽?”


    “以後有難同當有福同享!”那是年少時的義氣之言,卻也是豪言壯語的,感覺當時不過真是如此就可以為之,如今想來,範海洋卻還是立刻就能脫口而出。


    宋七月沉默中,她微笑起來,“你還記得,我也記得。”


    “小時候不懂事說的玩笑話,誰會當真?”


    “我不知道你當不當真,反正我是當了真。”宋七月說道,她又是道,“我今天來,是來請你去喝酒。今天我約了阿森他們一起,還有杜前他們,你要是願意,也一起來喝杯酒。老地方,沒變,你記得的吧。”


    那個老地方,卻是海大附近的夜市。


    誰會在冬日裏去吃夜市,恐怕唯有宋七月做的出來。夜裏邊偷跑出來,邀了那些個朋友,再早早的讓周蘇赫就去占位子。一過來這裏,就可以看見周蘇赫老大不情願的坐在這裏,還有江森像是一座石頭一樣。周蘇赫是不愛吃這些街邊的夜市,但是倒不是不喜歡和朋友聚,隻是這麽冷的天氣,傻子才會來。


    偏偏宋七月做的出,就像是此刻,九點左右,喚了所有人聚在這裏。陣豐住扛。


    已經招安的同伴,自然是會到的。但是這一行人裏,總共七人,卻是少了一個範海洋。


    “蘇赫少爺,七月小姐,我看他不會來了。”江森在側道。


    周蘇赫道,“再等等吧。”


    宋七月望著那條道上,等了又等,就在上了菜,眾人都開吃的時候,夜色路燈裏,一人緩緩而來,她一喜道,“來了。”


    範海洋到來,當年八人團隊終於集合了,闊別多年,這也是一場久違的相聚。撇開了當年最後的分道揚鑣理念不和,也撇開了當時的一些私人不睦,重新聚首的如今,眾人都是興致很高。坐下來酒一杯,都是高興的敘舊。


    “宋七月!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個軍師!”有人笑著道,一句話帶起太多的迴憶。


    那曾經的感情糾纏,那一段年少無知,那一場無疾而終的愛戀,那些都曆曆在目,卻也想起曾經的陪伴相知,曾經的溫暖點滴,如今迴想起來,什麽愛戀都已經淡去,卻有那份相伴慰藉,還這樣真切。


    “宋七月,你妹妹宋向晚呢?”又有人問了一句,又將迴憶帶迴到現實裏。


    宋七月道,“這個你得問蘇赫。”


    隨即,周蘇赫成了眾人詢問的對象,然而周蘇赫卻是沒有多談,“今天是我們幾個聚會,就不談個人感情生活了。”


    晚上的聚會在歡樂中起了頭也在歡樂中過去,夜裏近十一點才散了席,範海洋也順利重新歸隊。


    眾人分別後,周蘇赫和宋七月也往停車地而去。沿路卻是走過了海大,經過海大的櫥窗欄,扭頭一瞧卻是看見了名人校友宣傳欄。而這一期的宣傳欄裏,一人是前幾屆的學長,如今已經是一位外交官。


    而另一人卻是周蘇赫!


    那是他早先第一次接受采訪的雜誌頁麵,學校保存了下來,輪流的展覽。


    此刻,他們駐足在這櫥窗前,不禁看著那頁麵。


    那標題還如此醒目——夢想王國,商界的建築師。


    “記得當時你問我,為什麽采訪的標題是這個。”此時兩人並肩而站,周蘇赫忽然說道。


    宋七月記起來了,她確實問過。


    為什麽是這個標題?是等期刊出了,宋七月買了一本好奇問道。可在當時,周蘇赫卻沒有迴答。


    現在,周蘇赫的聲音傳來,“還不是你之前看了個偶像劇,念著建築師好帥,你最喜歡了。”


    記憶被突然切入,兜轉至那一日。


    宋七月的確是迷戀過一部當紅偶像劇,裏麵的男主角正是建築師。可在當時,卻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她說過就忘了,哪裏會記得,卻還以為是因為他說:七月,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我一手打造的世界。


    “隻是偶像劇,不當真的,我後來又喜歡了飛行員。”思緒迴攏,宋七月輕聲說。


    周蘇赫又是突然道,“我再也沒有接受過任何一家雜誌的采訪。”


    宋七月一怔。


    麵前的雜誌封麵照,映入眼底。猶記得當時照片一出,引發了無數的粉絲效應,這讓周蘇赫煩惱,那些收不完的花,也讓宋七月煩惱,起先還覺得好心情,後來卻是無奈了。她當真是惱了,便隨口說道:以後不準你再接受采訪,出去招蜂引蝶!


    這是他第一次接受采訪,然而宋七月不知道,他後來再也沒有。


    似乎,卻也真是沒有。


    “如果不是你這次迴來,我不會召開新聞發布會的。”他又是說。


    宋七月一凝,她又才明白他始終按兵不動的原因是為了什麽。


    “你看海大,還和從前一樣,記得這裏嗎……”周蘇赫的側頭,望向了前方那一棵大樹。


    宋七月亦是扭頭,她定睛瞧去,卻是記得,在這棵樹下,他曾經吻過她。不再像是年少時初次親吻的時候,那樣的突然,卻是這樣的自然而然,隻是親吻過後,他說道:你怎麽這麽愛臉紅。


    此刻,宋七月望著那棵樹,她才發現這些是多麽遙遠的過去,已經仿佛不再能夠支配她的情緒。


    周蘇赫在身旁,他也望著那棵樹,卻是忽然聽見她說,“都過去了。”


    他一下愕然,近乎是不能自己,猛地扭頭望去,隻見宋七月依舊望著那棵曾經在枝葉下親吻的大樹,但是她的側臉,月光灑落的光輝,幽靜到不行,更是淡然到不行。仿佛,隨著十一月的冷風,一切都風吹消散,猶如這一季都到了盡頭。


    “七月。”周蘇赫又是唿喊了一聲。


    卻是被宋七月打斷了,她迴過頭來,一雙眼眸清亮的,沒有了從前的凝視,也沒有了狡黠亦或者聰慧,更沒有了那份看見他時候的調皮喜悅,隻是靜到不行,再也不起波濤一般。


    宋七月輕聲說,“蘇赫,過去就是過去了,人是要往前看的。”


    周蘇赫眼眸一定,而她已經轉身往校外而去,“不早了,該迴去了。”


    此刻,周蘇赫忽然覺得有一絲遙遠,可分明她就在他的麵前!


    ……


    港城京都酒店,套房裏齊簡送來了一個文件袋,他送上道,“莫總,昨天少夫人已經成功招安完了,她和同伴們一起吃了飯。”


    莫征衍站在窗前抽煙,接過了那文件袋,唇邊銜著煙,燃氣了白霧。將那袋子打開一瞧,卻是她平日裏生活的點滴。


    莫征衍瞧著一張張剪影,是她開車上班,進周氏,中途離開去辦公,而後是晚上的時候跟了一群人出發。他們到了海大,這其中自然是有周蘇赫。


    深夜裏,她和他並肩站在櫥窗前,他們在交談,之後兩人又是一起離去。


    這樣的相隨,是否和從前一樣?


    此刻,他終於又看見了她。


    可是這見,卻還不如不見!


    不如不見!


    “齊簡,不要再有照片。”末了,他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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