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征衍就這麽被宋七月一唿喊,他便也走到她身邊旁去了。這棋下的如何,倒也不是關鍵了,隻是在於這氛圍,這一眾叔伯。第一盤棋,宋七月自然是敗了,敗在了莫盛權的手上。而後二伯不服,便拉起了她,自己親自來一局,宋七月起身道,“二伯,我在旁邊可瞧著了。”


    “那你就好好瞧瞧。”二伯道。


    眾人都是歡笑,一盤棋開啟,那心思那目光都落到棋盤上去了。


    趁著老一輩的注意力都不放在他們身上,莫征衍悄悄拉過宋七月,將她往人群後邊帶。


    宋七月扭頭看他一眼,隻見他在朝自己使眼色,她當下明白了,便跟隨他也悄悄走了。


    兩人一下離開那小廳,來到了外邊的偏廳裏,更是繞過那偏廳,到了一處陽台。陽台這裏沒人,窗簾又落下來,擋了視線。


    “幹嘛拉我來這裏?”宋七月問道。


    “你說說,剛剛到底是怎麽迴事?”莫征衍也是好奇,他不禁笑問。


    “哎,我算是理解你了。”宋七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感同身受一般的樣子。


    “恩?”莫征衍微笑,他的手撫過她的秀發。


    “叔伯們說話這麽會繞彎,一個不小心就暈了,別人是暈車,我們是一聊天就給談暈了。”宋七月笑著道。


    “他們怎麽跟你繞彎了?都聊了什麽?”莫征衍也笑了,卻是似乎早就了解到可能發生的過程來。


    “聊公事,聊私事,聊生活,還聊娛樂愛好。”宋七月簡單總結,但是就是這些,卻是直接滲透到各方各麵,麵麵都齊了。


    “最後呢?”莫征衍又是問道。


    “恩,他們都好厲害,久經商場到底是不一樣,我佩服佩服呀。”宋七月也是笑了,她將頭往他的胸膛上一靠。


    “累了?”莫征衍摟著她問道。


    “現在可不能說累吧,接下來不是還有一仗嗎?”宋七月圈著他道。


    “你倒是知道了?”


    “我還沒有見過你媽媽,還有那幾位叔伯們的夫人呀,又是一場硬仗。”宋七月可是記得清楚。


    “這麽慷慨就義的樣子,莫家是戰場?”莫征衍輕觸著她,大手在她的背上遊移,好似在安撫一般。


    “就算是戰場,好歹我也不是孤軍奮戰。”宋七月仰起頭來,她笑著道。


    莫征衍隻見她眼中滿是靈動光芒,他一低頭,便親吻了她。


    “唔,還要迴去,別讓叔伯們發現了。”親了一陣,宋七月小聲道。


    “走。”


    兩人又是悄悄溜迴下棋的廳裏邊,幾位叔伯們真是如火如荼的對弈時刻,顧不得他們。宋七月一迴來,又站到二伯身邊去了,這廂倒是好,又開始指手畫腳議論棋局了,氣氛又是熱絡起來。


    在旁觀戰了一會兒,趙管家過來了,“老爺,各位老爺,少爺,夫人請小姐去一趟。”


    “父親,大伯,二伯,幾位叔伯,那我先過去了。”宋七月迴了一聲,眾人紛紛點頭,她又是朝莫征衍笑了笑,他的手在人群裏輕輕握了她一下,她便鬆開跟著趙管家去了。


    當下,宋七月離去,這廳裏邊的氣氛也不知怎的,沒了方才的熱絡來。


    一整個廳的男人,無論怎麽感覺都是沉悶而凝重的。


    “征衍。”大伯開了口,“你是去哪裏尋了這麽個寶來。”


    “大伯,看來您挺喜歡七月的。”莫征衍笑道。


    “性格挺好。”大伯笑道,“什麽都知道一些,還能和你四叔聊戲文。”


    “這我還是第一個遇上能聊戲文的女孩子。”四叔也是道,“這個女孩兒,還真不是一般的大膽。”


    “哦?四叔怎麽就這麽覺得了?”莫征衍問道。


    “牡丹亭的戲文,她說她最喜歡那句生死隨人願,可不是大膽?”四叔笑問。


    “是四叔慣她了。”莫征衍微笑,確實是大膽。


    “不單單和你四叔聊戲文,還能聊牛頓聊墨菲,說的頭頭是道,也不知道是這功課做的足,還是背後有軍師呢?”六叔說道。


    “六叔,您是在說這背後的軍師是我嗎?”莫征衍笑著道,“我可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還是有些本事的,至少和我們幾個老家夥閑聊,能對得上話,還能聊的挺投緣。”七叔笑道。


    “七月,性格比較活潑。”莫征衍道。


    “怪不得你要把我們幾個招到一起,就是來看看你找到的這麽一個活寶貝,我們這邊就算是沒話了,還得看你父親的意思。”二伯說道。


    莫盛權坐在那裏正在下棋,他隻是道,“孩子大了,由不得人,我們還能說什麽。”


    莫征衍微笑,莫父這意思就是對這段婚姻仍舊不置可否。


    ……


    “小姐,您這邊請。”另一處,趙管家帶著宋七月往莫夫人和各位夫人所在別館而去。


    宋七月跟隨著到了別館前方,趙管家一上前,立刻有人迴稟,“小姐到了。”


    但是出來迎接的人,卻是薑姐,宋七月是認得薑姐的,她是莫夫人的親信了,她朝薑姐微笑,“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薑姐也是迴了一聲,而後說道,“宋小姐,請您跟我來。”


    薑姐又是帶著宋七月往那別館裏去,在那別館裏,卻是古色古香的中式格調,木質的移門一推開,偌大的房間裏,一眾夫人都在裏麵,為首的莫夫人,她依舊如初次相見時那樣儀態端莊舉止優雅,麵對眾夫人的時候萬千風華美麗。


    一眾夫人原本是在輕聲細語談笑,忽然聽見動靜,門被打開了,便是紛紛停下來迴頭。


    她們早就知道今日來這裏是為了什麽,莫氏的長子已經成婚,要為她們介紹他的新娘人選。而這一位新娘,卻不是她們所知道的任何一位,更甚至是可以說是默默無聞的女孩,這讓她們都是詫異的。


    此刻一瞧,隻見宋七月發絲整齊盤起,卻是端莊不失俏麗,她一身月牙白的旗袍,富麗又不會太過招搖,隻是靜靜到來。而她脖子上的藍寶石項鏈,卻是讓諸位夫人定睛。


    那是莫家的傳家之寶——海洋之心!


    此刻這傳家之物佩戴在了宋七月的身上,已然昭顯出她的身份來!


    又是麵對十幾雙眼睛,宋七月這一次主動上前,她恭敬的跪坐而下,“母親,抱歉,我來晚了。”


    她先是問候了莫夫人,而後又是朝眾夫人道,“各位伯母,你們好,初次見麵。”


    她倒是得體,如此跪坐在前方,脊背挺的筆直,讓人眾人瞧著,也是和順。


    “我來給你們介紹,她就是宋七月。”莫夫人開了口,諸位夫人都朝她微笑。


    “這位是大伯的夫人,這位是二伯的夫人……”莫夫人又是依次為諸位介紹,宋七月一一鞠躬問候。


    這邊介紹完了,莫夫人開口道,“過來坐吧。”


    薑姐立刻帶著指了個位置。


    那是莫夫人身側的位置,更是仿佛和莫夫人一起麵對諸位夫人,宋七月沒有想到,莫夫人為她預留的座位,竟然是這一席。這仿佛代表了什麽,宋七月默然而起,靜靜走到她的身邊坐下。


    大伯母道,“她就是征衍心儀的女孩兒,看著真是漂亮。”


    “一定也很聰明。”二伯母又是道。


    眾人紛紛誇讚著,宋七月微笑以對,忽然大伯母道,“宋小姐家中從事什麽行業?”


    “我家在海城,名下匯謄,從事電子金融行業,也涉及房產項目。”宋七月迴道。


    “原來是海城的宋氏匯謄,宋小姐在家中排行第幾?”大伯母又是問道。


    “我上邊還有一位哥哥,下邊有一位妹妹和一位弟弟。”宋七月道。


    “那你是排行老二了,家中的老二,最是難當了。”四叔母笑道。


    “孝順好長輩,敬重兄長,愛護好弟妹,這是應該的。”宋七月迴道。


    “那宋小姐是在匯謄就職了?”二伯母問道。


    “我並不在宋氏就職,而是在港城。”宋七月迴道。


    “我看一定是新婚燕爾,所以征衍那孩子舍不得你走。”五叔母笑了一聲,她繼而問道,“那麽七月是在港城宋氏的分部了?”


    “五叔母,我也不在宋氏的分部就職,現在在鼎鑫公司任職。”宋七月直接道。


    “鼎鑫?這倒是沒有聽說過。”五叔母迴了句。


    “隻是一家中小型企業,所以您可能沒有聽說過。”


    “哦,原來是這樣,隻是這麽一家小型公司,讓你屈就在那裏,有些可惜了。做人就要繁盛,不在最好的,那麽不如相夫教子,不是更好?”五叔母說道,這話的意思宋七月聽明白了,不屑於她在一家小公司工作,提醒她該辭職在家做安分的少夫人。


    “五叔母,您說的有道理,人就好比是樹,是要枝繁葉茂才好。隻是每一棵參天大樹,都是經過數百數千的磨礪,才能長成高大偉岸的古樹,才會有那樣的雄偉姿態。幼苗是要吸收天地的精華,就像是人一樣,也需要各種吸收學習,這樣才能繁盛。至於相夫教子,我想成功的女性,會兼具兩者,既不負如來也不負卿。”宋七月道,“謝謝五叔母,我想我會更加努力,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日後還是能培養的,五妹,你看是麽?”莫夫人終於開口,問了一句。


    “是,三姐。”莫盛權在一眾叔伯輩分裏排行老三,那麽莫夫人自然是三姐了,五叔母應了一聲。


    “宋小姐在這家鼎鑫公司,是總經理?”六叔母問道。


    “我資曆還淺,不是總經理,隻是市場部經理。”


    “聽征衍說起,前些日子你忙著一個項目,所以好些日子都沒有迴來了。”七叔母道。


    “是,公司和喬氏合作,所以去了渝城。”


    “喬氏?是喬臣?”


    “正是。”


    “那你和喬家那女孩兒,晨曦,也見過麵了?”


    “見過了,晨曦工作能力強,性格也很開朗,很好相處。”宋七月迴道。


    “看來你們已經是朋友了?”


    “是。”


    “照你接觸下來,你說晨曦哪裏還不足夠呢?欠缺了什麽呢?”六叔母又是問道。


    這是在詢問莫征衍為什麽選了她而沒有選喬晨曦?宋七月沉默微笑,頓了頓開口道,“六叔母,我想這個問題,或許問晨曦更好。”


    “都說人心是盲目的,往往看不見自己的不足,所以才需要旁人去指點,讓她明白,你讓我去問晨曦,她又怎麽會知道呢?”六叔母迴道。


    “您說的是,人心是盲目的,可人心其實也是清透的。有些時候,不是不清楚,隻是不願意麵對承認。晨曦夠優秀,她哪裏不足,我想她比任何一個人都了解自己,就算是旁人指出了,也許那並不是她想要的,那麽對她而言,這也就不算是不足的地方了。再來指點,其實也需要自己接受的。當一個人真的想要改變的時候,她自己就會願意變的。有時候不需要旁人更多的指點,隻是在於自己而已。”宋七月笑著迴道。


    “隻是我沒有晨曦聰明,有許多地方不足夠,很希望聽到各位伯母叔母指教點出。”她雙手平放在雙膝上,說話的時候低下頭來聆聽教導。


    諸位夫人一瞧,這是將話全都給打了迴來,莫夫人道,“指教有的是機會,慢慢來吧。”


    “夫人,各位夫人,到茶藝時間了。”薑姐在旁道。


    莫夫人點了個頭,示意茶藝可以開始。


    “三妹精通茶道,我看七月也應該是,能進莫家的女子,都是懂茶道的。”大伯母開了口,隻是這話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挑釁,倒是不明所以了。


    “不如就讓七月來展示一下吧。”二伯母亦是道。


    眼下,宋七月明白了,這茶藝展示看來是第二關了。


    莫夫人望向了宋七月道,“薑姐,你帶七月去換身衣服吧。”


    尚且不等詢問宋七月是不是會,莫夫人已經放了話,宋七月輕聲應道,“母親,各位伯母,請稍等,我暫時告退。”


    宋七月起身,由薑姐帶著而出,而後來到了盡頭一間房間裏,立刻的,薑姐讓人準備好了更換的衣服,那是一套上下裝,上衣是盤扣立領長袖真絲禪修服茶道服,下裝則是一條長裙,配上了白色短襪。


    “小姐,您可以了嗎?”薑姐不禁問了一聲。


    “應該可以吧。”宋七月笑了笑。


    薑姐蹙眉,什麽叫應該可以?


    薑姐此刻也是擔心,這麽多位夫人在此地,要是失誤或者出了洋相,那真是丟人了。


    宋七月又是走迴到那茶室前方,薑姐道,“一會兒您請依照我的指示行動。”


    “好。”這是要幫她了?宋七月高興應了。


    再次入內,茶藝開始預備前,夫人們都已經落座,這時都不再說話。宋七月慢慢帶著侍茶師而入,此刻她來到眾人麵前,再次和諸位夫人麵對麵。


    眼看著茶藝就要開始,誰知,宋七月再次跪坐而下,她的姿勢筆直,開口說道,“母親,各位伯母,請原諒我學識淺薄,茶道不精,請伯母們見諒,請母親教導,我會用心學習,也有幸今天請伯母們一同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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