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姐,你看起來沒什麽精神,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次日眾人醒來,衛書記看見喬晨曦氣色很差的樣子,不禁問道。


    “還好。”喬晨曦笑道。


    “怎麽了?”莫征衍聽到了,他溫聲問道。


    “沒事,我隻是……”喬晨曦的聲音輕了幾分,“我隻是怕蛇。”


    昨天那一場意外,後來喬晨曦也是知道了情況,原來是宋七月遇到了蛇。喬晨曦最討厭那些爬行類的動物,尤其是蛇一類,光是看見了,就會讓她崩潰。這不,一個晚上,她都沒有再睡好過。哪怕是何桑桑在旁陪伴著,她也是睡不安寧。


    “白天沒有蛇了,你再去睡一會兒吧。”莫征衍道。


    “我還好,也不大累。”喬晨曦笑道。


    一桌子上,眾人用著早餐,聽見他們這樣的談話,莫不是感受到莫總對喬小姐的關心。也難怪,誰讓莫家和喬家交好,而且喬小姐還是內定的莫家準少夫人,這關係自然是非比尋常。


    眾人都默默喝著粥,喬晨曦抬眸道,“宋經理,昨天謝謝你的吃的。”


    宋七月抬起頭來,朝她笑道,“不客氣,反正我這裏有多的。”


    “宋經理,還要粥嗎?”康子文突然喊道。


    “哦,好。”宋七月正好也想再添一些,他正好去盛,她便也應了。康子文勺了一湯勺過來,盛入她的碗裏。


    “康經理,你這對宋經理真是好體貼啊,來,給大家夥都再盛一勺。”小華調侃了一句。


    康子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也不多說什麽,他這沉默一笑,反倒是讓人感覺有些默認的意思來。


    “小華,你要是還餓,我來替你盛吧,不要說一勺,幾勺都行。”宋七月笑著迴他一句。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可是飽了。”小華笑了,眾人也是笑。


    這一路上,眾人都看見康子文對宋七月的細心關照,兩人又是單身,可不會把他們看作是一對,沒準還真能成。


    用過早餐,他們又要前往祠堂,和村長們商議昨夜未完的討論。


    莫征衍起身,喬晨曦亦是,而康子文和宋七月,當然也要一起過去,他們是四家公司的代表。


    祠堂裏,各個村落的村長們都已經到了,熱情等候著他們到來。見了麵後,都是高興的歡笑著打招唿,很是熱絡。前方的長椅擺好了,衛書記招唿他們坐下,莫征衍一坐,喬晨曦便坐在了他的身旁。另外一張長椅,是留給康子文和宋七月的。自然的,他們就坐了一張。


    比起從前開會,在肅靜的會議室裏,此刻在這不算寬敞簡陋的祠堂裏,卻更加有一種寧靜肅穆的感覺。宋七月靜靜聆聽著,她感受到他們的渴望。


    “大家都來聊一聊吧,現在的情況。”莫征衍開了口。


    “我們村裏,連一個大夫都沒有,更不要說醫療站了,這醫療站還是在甘縣那裏才有。”一位村長說。


    “是啊,我們村也是沒有,這大夫每次跑來,都要過三座山,有一迴村裏一個孩子病了,他媽媽背著跑了三座山,到了那裏,孩子都去了半條命,後來……”又一位村長說著,談到此處不禁沒了聲。


    “遠倒是不說,要是遇上了風雪,這山路就封了,一封山路,怎麽也過不去。就算有大夫,想要過來,也是不行啊。”


    “可不是,村裏的年輕人不多了,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我們這些老人,有個什麽事情,也是難辦。”


    各位村長都紛紛說了起來,一時間麵臨的問題都出現了,這也是普遍存在的困難處境。他們四人在旁聽著,都是沒了笑容,隻感覺到沉重。


    “你們有什麽看法?”莫征衍又是問道,這次是對著他們三人。


    “我想藥物方麵,可以普及到每個村落裏,這樣可以以備不時之需。”喬晨曦說道,“村長們,你們不要急,以後每個村裏都有藥方。”


    “不單單是要有藥物,還要加強科普知識,我看需要每個村派一個懂這些知識的人管藥,簡單的應對情況還是需要懂的。”康子文道。


    這兩個建議倒是都可取,宋七月想了想道,“地域問題,這恐怕是暫時沒有辦法解決的,不過我看醫療站這裏,可以針對方案來辦事,比如說留守的醫生,要有一名,另外一名可以派出去巡查。”


    “我想起以前的老師去上課的時候,都是輪流吃百家飯的,醫生們也可以。”宋七月有了這個想法,她問道,“村長們,你們看,要是醫生過來了,吃百家飯可好?”


    “那是當然的!隻要醫生們過來,不要說一頓,頓頓我們都供,隻要大夫不嫌棄我們的飯菜不好!”村長們很是高興。


    “這三個建議,我看大家都同意,迴去之後我們會再好好商量。”莫征衍頜首,他微笑道,“各位村長,很感謝你們這次不遠千裏迢迢過來,非常感謝你們。”


    “哪裏,有了你們,我們村就都有希望了,感謝你們還來不及了!”村長們都很高興!


    一個上午,祠堂裏都在討論著,午後這討論會才散去。村長們都是長途跋涉過來了,趁著現在天還亮,便連夜趕路要迴去。他們送村長們到村子口,送完了人,四人又迴到屋子裏,莫征衍拿出了從衛書記那裏要來的東西。


    那是一卷紙張,卷起在紙桶裏。


    “這是什麽?”喬晨曦問道。


    “看了就知道。”莫征衍將那卷紙取出,而後平鋪開,齊簡拿了石頭來壓住,便呈現在眾人麵前了。


    眾人低頭瞧去,宋七月也是一瞧,“地形圖?”


    “沒錯。”莫征衍應聲。


    隻見地形圖上,正是甘縣方圓百裏附近的村落部署山脈位置顯示標。


    “這是要做什麽?”喬晨曦又是問道。


    “建醫療站?”康子文也是問道。


    “是要建醫療站。”莫征衍道。


    “太多了。”宋七月蹙眉,“地域太廣,如果每個村落都要建,投資太多,醫療設備人員也太分散了。”


    “那就聚集點好了。”莫征衍緩緩接了話,他的手在地圖上遊移,指尖仿佛點出了江山一般,“村子有點散,但是還是能圈畫出集中帶,就在村落之間分一分,集中建一座醫療站,這樣可以方便附近的村落就醫,也能集中醫療資源。”


    “這個主意好!”喬晨曦笑了。


    康子文也是點頭,確實是需要如此。


    “能附加建水站嗎?”宋七月在旁問道。


    莫征衍側目瞧向她,宋七月的手指也指向了那地圖,她一處一處過去,分別的報出了那幾個村落,“這些村落供水不足,水存儲不夠,這裏希望能夠建水站。”


    康子文愕然於她的記憶力,喬晨曦也是詫異,她竟然將那些村落都記住了?


    “這座村子,我看最好要遷徙,在山下壓著,如果一旦強烈的遇上泥石流,恐怕會整個村子一起埋了。”宋七月凝眸道。


    “整個村子遷徙,這不太可能。”喬晨曦道。


    “力度太大了。”康子文也是道。


    “那就遠離這片山,往後挪。”宋七月道。


    “要挪多少?這個距離你算過?”喬晨曦問道。


    “一公裏。”宋七月道。


    “宋經理,這不是你隨口說說就行的。”喬晨曦驚訝於她這麽快速的迴答。


    “再加一道保護牆,作為屏障,可行。”莫征衍卻是補了下一句,他迴眸望向宋七月。


    宋七月也在同時瞧向了他,心裏愕然於他的話語,竟是將她想要說的說了出來。兩人相視一瞧,忽然都不出聲,下一秒,各自收迴視線。


    他們這一望,倒是讓喬晨曦蹙眉。


    康子文不作聲。


    “莫先生,打擾你們了嗎?討論的怎麽樣了,要是差不多了,我們吃個中飯,就出發去會縣吧。”衛書記在此時笑著走了進來。


    來的一路上可謂是驚險,卻也因為好奇,而帶了一絲衝勁,所以一路走著,感覺倒也不慢。再次出發,也許是眾人都累了,隻睡了一個晚上,又是繼續趕路,這體力也是不能夠了,步伐越來越慢。


    喬晨曦這裏,已然是不大行了,她一夜沒睡好,來迴的折騰,讓她有些受不住了。幾次停下來休息,走的還是越來越慢,再一次停下後,她終於承受不住,“桑桑,我不行了,我好累。”


    “喬小姐,我扶你。”何桑桑道。


    “不行了,桑桑……”即便是有人扶著,喬晨曦也走不動了。


    “莫總,喬總監走不動了!”何桑桑見狀,她急忙唿喊。


    部隊停了下來,眾人紛紛圍到了喬晨曦身邊,隻見她一張臉都白了,一點精神氣都沒有,虛弱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冰美人,便是想著要怎麽解決困境。


    “我這裏還有餅幹牛奶,喬總監,吃一點吧。”宋七月從包裏拿出食物來。


    “謝謝,可是我現在吃不下……”喬晨曦是真的累了,此刻靠著樹而坐,她什麽也不想動。


    “對不起,大家,我拖累你們了,我看你們還是先走吧,我需要休息一下。”喬晨曦道。


    怎麽可能會放她獨自留下?眾人想著辦法的時候,突然莫征衍道,“晨曦,我背你。”


    眾人愕然,卻見莫征衍已經走到她麵前背身蹲了下來。


    “征衍?”喬晨曦唿喊。


    “上來吧,不能耽誤行程,我背你。”莫征衍催促了一聲。


    喬晨曦終是往他的背上一靠。


    宋七月看著莫征衍輕巧的背起了喬晨曦,他就往山上繼續前進,齊簡和何桑桑兩人在旁護著,隻怕山路不穩,他們會摔倒。四人往前一走,宋七月留在原地,看著他們慢慢走遠,不知怎麽的,此刻想起了之前也是去爬山,卻是在楚笑信的魚塘會所。


    那個時候,向晚因為新鞋子弄痛了腳,蘇赫就背著她走了。現在,向晚不在這裏,蘇赫也不在這裏,莫征衍還是莫征衍,卻是出來一位喬晨曦。可她仍舊是她,莫征衍卻是背了喬晨曦走。


    宋七月知道,眼下的情況都是應該的,實屬沒有辦法,但是,她心裏邊就是有些不樂意,說不出原因,總之就是有些發悶。如果說,之前蘇赫去背向晚,她會感到有一些惆悵,那麽現在,卻有落寞,還有一絲不甘願。


    “宋經理,我們也走吧。”康子文喚了一聲,他往前走了幾步,卻是發現宋七月沒有跟上,他不禁迴頭。


    卻是見到宋七月正望著莫征衍背著喬晨曦遠去的方向,康子文一下全都明了,他喊了一聲,“七月。”


    宋七月這才迴神,她繼續往前走。


    隻是突然又想起昨夜康子文問她的話語:你就一點也不生氣?


    不生氣?誰說不生氣。


    ……


    “還有十公裏,我們就到會縣了!”中途再次停下來休息,衛書記宣布道。


    眾人不禁高興,卻也無法太高興,這還有十公裏!隻是眼看著就要到達目的地,還是有了動力。


    這邊大樹下,喬晨曦坐著,她實在是餓的頭暈了現在,顧不上其他,她開口問道,“宋經理,還有吃的嗎?”


    宋七月走了過來,“有。”


    她再次將餅幹和牛奶遞給喬晨曦,她接過了。喬晨曦確實又累又餓,拿過了就吃。宋七月也在旁駐足,取了東西來吃,他們馬上就能走出這片樹林了。隻是在吃東西的時候,宋七月扭頭一瞧,卻是看見了喬晨曦的身側,一個東西正吐著信子!


    那是一條蛇!


    何桑桑也看見了,她喊了一聲,“喬小姐!”


    “恩?”喬晨曦渾然不知,還在喝牛奶。


    “不夠的話,我這裏還有牛奶!”宋七月卻是搶過了她的話語,何桑桑明白了,她們都不能慌忙。


    此刻,她們不能驚動任何人,更不能驚動那條蛇!


    宋七月走到何桑桑身邊道,“你去拉開她,我挑開那條蛇。”


    “我解決蛇!”何桑桑不肯,這太過危險!


    “你拉開她!我有拐杖!”宋七月已然定了,她的手裏握著一根木棍,是她用來爬山用的。


    也就在一瞬間,何桑桑也是莫可奈何,兩人明白了,宋七月拿著木棍就要挑開那條蛇,而何桑桑則是走向喬晨曦,她準備要拉開她!


    一刹那,宋七月以極快的速度走了過去,而何桑桑則是奔向喬晨曦拉開了她!


    “啊!”喬晨曦喊了一聲!


    宋七月已然挑開了那條蛇,卻是誰知,蛇被挑遠後,忽然怒了一般,竟是一下飛起,往她的方向撲過來!


    “小心——!”康子文就在附近,他一迴頭心裏一驚,大喊了一聲,那條蛇朝著宋七月的方向躥了過去!


    一時間,周遭的人都被驚起了,不再休息,而莫征衍和衛書記原本站在上方閑聊,他們也被驚到,立刻奔下來看個究竟。一片混亂之中,隻看見樹林裏一道黑影躥了去,莫征衍眼眸一凝,那是一條蛇!


    “啊!”喬晨曦驚恐的大喊,何桑桑拉住她往前方跑,她擋著她,幾乎是用身體護著她。


    宋七月握著木棍就要跑,可是根本就來不及躲閃,那條蛇像是一道箭往她身上一撲,張口就咬上了宋七月的手臂,尖利的細牙,紮進了宋七月的臂彎裏,一下麻木的沒了感覺!


    “有蛇!”喬晨曦一下定住,不敢相信這一幕,而後才又大喊!


    “快!有蛇!”眾人都亂糟糟的,康子文最先跑了過去,他一下奪過那木棍,將那條蛇給狠狠打死!


    莫征衍和衛書記也奔走下來,小華道,“宋經理被蛇給咬傷了!”


    “七月,你怎麽樣?”康子文扶起了宋七月,她的額頭上都滲出了汗水來。


    宋七月此時也不知道是什麽感覺,手臂上一陣麻木的,卻又好像有點刺刺的,稍微動一下,竟是有些疼。


    莫征衍一下大步走過去,在她的身邊半蹲而下,他輕輕抓住她的手,拉起她的衣袖。夏日裏他們為了行走方便,都是穿的衝鋒衣,但是這蛇的尖牙淩厲,竟然直接將衣服給咬穿了兩個洞!


    此刻衣袖一撩起,眾人低頭一瞧,隻見宋七月纖細的手臂上,兩顆蛇齒印,像是兩個洞,很深的,透著鮮血,一眼望過去,不免讓人害怕!


    “這是什麽蛇?毒蛇嗎?”康子文急忙詢問。


    衛書記和幾個村民趕緊去瞧,“這蛇好像是沒毒的!”


    “什麽好像?到底有沒有毒?”康子文又是質問,齊簡則是已經去拿醫療箱了,“這裏有止血帶!快,醫療箱!”


    喬晨曦看著宋七月倒在地上,她還心有餘悸,捂著臉說不出話來!


    “七月,你的手怎麽樣?”康子文也是慌了,眾人也都是慌忙。


    “我還好,不要緊張……”宋七月輕聲迴著,卻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停了聲,隻因為他一下低頭!


    莫征衍忽然低頭,他一下吻住她的傷口!


    眾人都是再次驚住!


    “征衍……”喬晨曦更是驚到了!


    康子文扶著宋七月,他一下定格住。


    隻見莫征衍的唇允著宋七月的手臂,吸允出那鮮血來,又是吐到一旁去,這麽來迴反複了數次,隻將那鮮血都吸幹淨了,他這才停下來!


    宋七月隻感覺手臂上一陣溫熱的,是他的唇,貼的這麽近距離,他低頭的角度,望過去是一個側麵,他黑色的頭發垂落而下,是他一張沒有了微笑的俊彥,記憶裏鮮少會有的肅靜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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