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月隻是怔怔看著他,還未迴神,他已經握住了她的手。


    莫征衍牽著她走出這片下雨的屋簷,漠漠走迴莫公館。


    而另一邊的巷子裏,轉角的地方,齊簡和何桑桑還在車裏等候。透過前車鏡,看見漫步而出的兩人,正往公館走迴。


    何桑桑道,“齊簡,車可以開迴去了。”


    輾轉又迴到公館房間,莫征衍將大浴巾往她身上一扔,“去洗澡。”


    那浴巾扔在她的頭上,遮擋了她一張臉。


    宋七月微微一惱,“你是想悶死我嗎?”


    “我怎麽舍得。”他揚起唇角一句。


    宋七月也笑了,恢複了一貫的沒正經,“是呀,小叔,你最疼我了。”


    洗了個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宋七月的身體不再冰冷。


    那張桌子上,準備了溫熱的牛奶和食物,等著她來吃。莫征衍則坐在一旁,看著她而出。宋七月也不等他開口,她徑自就過去坐下來開動。她吃的很沒形象,有些狼吞虎咽的。


    莫征衍側目一瞧,不禁說道,“你一個女孩子,不需要注意形象?”


    “在你麵前要什麽形象啊,我都餓了一天了,你還要我裝淑女,我沒這個演技。”


    “你為什麽一天沒吃東西?”莫征衍蹙眉。


    宋七月快速的將麵前的食物一掃而空,心滿意足道,“我沒有錢啊。”


    “你,沒錢?”他愈發蹙眉。


    她又是喝完最後一口牛奶,整個人懶洋洋往椅子上一靠,“出來的時候,沒帶錢,沒帶手機,什麽也沒帶。”


    “啊!”想到了這些,宋七月喊了一聲。


    “又怎麽了?”她總是一驚一乍的。


    宋七月道,“我要迴家去了,出來這麽久,估計他們會找我。”


    “你的君姨為了找你,大概是急壞了。”莫征衍道。


    宋七月看著他,“君姨她聯係過你?”


    此刻,有些原因可能已然能夠明了。


    莫征衍也不隱瞞,更不忘記添油加醋了幾句,“今天下午,給我打過電話。她說你和向晚為了一個玩具吵了一架,吵不過向晚,把玩具給弄壞了,還使性子跑了出去。”


    “你當我是小孩子呀,還玩具。”宋七月瞥了他一眼,隻覺得他的編造能力有待加強。


    她起身說道,“我要迴去了。”


    “我送你。”莫征衍道。


    宋七月笑了,側過身來,“我還以為,你會留我在這裏住呢。你看電視裏,女主角跑了出去,男主角不都是找到她以後然後告訴她,以後你就跟我住了,這樣嗎?”


    “我這個男主角和你在電視裏看過的那些不同。”莫征衍揚唇,“我可不會讓女主角午夜不歸。”


    “不過,一般女主角不是都會下定決心死也不迴去嗎?你又怎麽要迴去?”他反問道。


    宋七月往前走了幾步,她已經將門打開了,靠著門迴頭道,“那個女主角一定是個懦夫,懦夫才會想要逃避。”


    “還不起來,我的小叔,不是說要送我?”她揚起笑容,如此燦爛。


    莫征衍這才緩緩起身。


    車子從莫公館輾轉開往宋家老宅。


    於附近停下來,莫征衍道,“去吧。”


    宋七月倒是好奇了,“你都送我迴來了,不打算進去露個麵?”


    “太晚了,下次吧。”莫征衍微笑,“而且現在,也不適合去拜訪,恐怕你的大舅也不會希望看到我送你迴來。”


    早先,宋仲川就嚴厲說過不許他們在私底下來往過密。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如果還現身,被宋家知道是他找到她的,那恐怕這又是一場風波,無疑是雪上加霜。


    宋七月揚眉,“原來是怕被人發現這麽晚了和我在一起。”


    莫征衍不在意她的調侃,隻是從何桑桑手裏接過雨傘,轉手放到她的手中握住。


    他溫聲說,“如果不是叔叔,換個身份,我會更加樂意。”


    車子裏四目相對,他的暗語,她不是聽不明白,一時間默然,她收迴視線,“我走了。”


    齊簡早在外邊撐傘等候,宋七月下了車後,齊簡為她打傘擋了些雨,她將傘一撐,大步往前方不遠處的宋家老宅筆直走去。


    如果說上午離開的時候,是這樣的倉惶淩亂,那麽此刻迴來,宋七月卻是如此的淡然從容。


    她上前,按了門鈴。


    守園人立刻探頭,隻見撐傘的人是她,立刻喊道,“七月小姐!您迴來了!”


    那是多麽欣喜的口吻,已然可以預見,宋家為了找她奔波到何種地步。


    “七月小姐,您可迴來了,老爺夫人他們都還在等您呢。”守園人趕緊迎她。


    宋七月就要進去,邁開步伐的時候,她悄然側目,望了眼遠處停靠的那輛車。


    離了太遠,看不見他的身影,她收迴視線而入。


    ……


    午夜,一場小雨沒完沒了,不曾停歇。


    海大學府,在空落落的操場上,在那籃球架的外麵,有一道身影撐著傘而站。


    臨近十二點,雨夜中的籃球場沒了燈光,安靜的不行。


    誰也沒有,更沒有了往日的身影。


    周蘇赫在淅瀝的雨水裏,眼前浮現起她活潑的身影來。


    她笑著說:蘇赫,你來教我打籃球吧?


    你一個女孩子打什麽籃球?他正在繁忙於公司的文件裏,頭也沒有抬起。


    她一個巴掌拍下來,覆在他的文件上,他隻得抬頭正視她的存在。


    她說:你不覺得阿神很帥嗎?


    阿神,《灌籃高手》裏海南隊的神射手,神奈川的首席得分王,神宗一郎。


    他曾經陪她看過這部動漫,所以他知道。


    他對她一出又一出新奇的想法看到無奈,卻還是陪著她去了籃球場練習。就是在這裏,這裏一次又一次的失誤,到最後他都看不下去了,甩了手走人。留下她在後邊跳腳,朝他大喊:我還沒有練會呢,你就不教啦?


    你自己練吧。他擺擺手。


    後來,她真的學會,並且拉著他來觀看她的表演,一記漂亮的三分球,讓他愕然之餘也是驚豔。


    周蘇赫當時問她:你找誰教你的?


    她非常自豪的說:籃球隊的隊長啊,隊長人好好啊。


    “蘇赫少爺。”江森撐傘走近,低聲說道,“剛剛得到消息,七月小姐已經迴家了。”


    周蘇赫“恩”了一聲,江森又是道,“有人送七月小姐迴來的。”


    周蘇赫望著前方,江森道,“是莫先生。”


    當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學會了三分球,當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總有一個人會出現。


    出現在她的世界裏,站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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