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野本來聽著她的胡思亂想失笑,看到她突然停頓,嘴角的笑意也僵硬了,奇怪道:“怎麽了?”


    林桑抬手讓他別說話。


    她要捋捋。


    近來部落發展的越來越好,讓她快忘記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但不代表那些事不存在。


    前世,部落是發生了很多事,或者說森林裏發生了很多事,真正能存活下來的部落少之又少……


    順著這條思路,林桑想到,其實不止他們遭了難,當年北方雪崩,虎嘯和熊肯如果沒有聽他們的話離開……


    再者,她沒有去海妖族,祭司沒有找到繼承人,沒有人繼續用祭司之力隱藏部落的地點,那她們……


    似乎隻要這麽一想,就有什麽東西即將浮出水麵。


    “如果我沒有……”林桑喃喃道。


    她的聲音太小,鳴野聽得不真切,“桑你說什麽?”


    林桑怔怔的看著他:“鳴野,難道我們經曆的這些都是人為的嗎?”


    鳴野愣了愣:“什麽?”


    林桑搖頭。


    這太匪夷所思了。


    *


    僵了幾天的氣氛因為甘長老的到來緩和了一些,他年紀大,閱曆廣,見識多,和眾人聊起來的時候,常常能讓人從對話中獲得一種莫名的震撼,這也讓大家更喜歡和他說話。


    甘長老和眾人說著話,目光忍不住落在卡特和鳴野身上,但卡特很沉默,鳴野又擔心林桑今天的異常,一直圍在她身邊,是以兩人沒有絲毫交流。


    頓了頓,甘長老忽然道:“說起來,以前你們三長老是遊曆時間最長,走過最多地方的人。”


    卡特抬頭。


    鳴野和林桑也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甘長老笑了笑,繼續道:“和你們差不多大的時候,他就離開部落,四處遊曆,漂洋過海,翻山越嶺,見識過很多東西。”


    “他迴來的時候,和我們說,外麵有依舊吃不飽的獸人,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生存是最大的難題,他見到對方的時候,他們甚至還不會生火。”


    卡特頓了頓:“三長老是很好很好的人,他肯定教會對方生火了。”


    甘長老笑道:“沒錯,他不僅教會他們生火,還教他們儲存食物,教更簡單的捕獵方法,還告訴他們怎麽打理自己……很多很多。”


    卡特唇角彎了彎。


    甘長老卻歎道:“不過出門在外,也不會總遇到好人。”


    卡特擰眉:“三長老遇到過壞人嗎?”


    甘長老點頭:“你們都知道有些部落是很弱的,無論是體型還是戰鬥力都比不上猛獸猛禽部落。”


    卡特點頭,這是大家的共識。


    甘長老:“曾經他就去過這麽一個弱獸部落,見到了慘無人道的一幕。”


    其他人緊緊的盯著他,等待後續。


    “為了生存,會有弱獸把自己的崽崽賣給一些強大的部落,換取食物,那個弱獸部落也一樣。當時你們三長老還想著交給他們一些生存手段,讓他們不至於賣崽崽。但是他沒想到,那個部落就是以賣崽崽為生的。”


    “賣崽崽……為生?”


    “是啊,把雌性當做孕育崽崽的容器,不停的讓雌性生育,無論當年年景如何,無論雌崽還是雄崽,都會被賣掉。”


    “崽崽的阿父阿姆呢?”


    “哎……在那裏,雌性說不上話,即使不願意也攔不住,而雄性——根本就不配當阿父。他們貪圖享樂,就隻想著用崽崽換取食物,然後自己就不用去森林裏狩獵,不用擔驚受怕。漸漸地,他們也習慣了,行為也更加張揚。周圍幾個部落都知道他們做的事,甚至還有需要奴獸和雌性的部落會提前和他們預定崽崽。”


    眾人沉默,然後便是憤慨。


    “這還是人嘛,這比畜生都不如。”


    縱使他們以前的部落都很窮,也常常吃不飽飯,但也做不出這樣惡心的事情。


    甘長老說的事,讓他們都心理不適起來。


    “好在啊。”他輕笑了兩聲,“當年的三長老可是見不得這樣的事,他給他們下了套,讓他們無意間把所有雌性都賣了出去。等那些人反應過來,部落裏已經沒有可以生育的雌性,他們常年不打獵,身體也比不上其他部落的人,強搶是不可能的,隻能去森林裏做曾經最不願意做的事。”


    “那些雌性呢?最後怎麽樣了?”有人問。


    甘長老:“除了這種不配當人的部落,其他部落還是很重視雌性的,即使要幹點活,也總好過不停地生育傷了身體還要吃不飽穿不暖。”


    眾人點頭。


    阿長喃喃道:“這位三長老真是個好人。”


    卡特和鳴野都默默點頭。


    甘長老眼裏藏著笑意:“在他們部落,這樣的人不止一個。大家都熱衷於遊曆,喜歡去看部落裏看不到的東西,去走先人沒有走到過的地方,他們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鳴野眼底露出一絲自豪和懷念。


    如果沒有這場災難,他現在也是該外出遊曆的年紀了。


    林桑輕輕蹙眉。


    “您說,他們是您見過最厲害的人?”


    甘長老一愣,有些疑惑:“有什麽不對嗎?”


    林桑搖頭:“您覺得,他們厲害在哪裏?”


    她神情嚴肅,甘長老也忍不住認真思索起來:“要真的說,我覺得最厲害的還是他們願意去接觸外界,不懼生死,那些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才是他們的畢生追求,每每看到那些老友,我都覺得他們身上有一種光芒。”


    林桑喃喃:“不懼生死……”


    甘長老疑惑:“?”


    眾人齊齊看著她。


    林桑突然起身,鳴野愣了一下,跟著站起來。


    林桑原地走了兩步:“我沒記錯的話,當年你來到我們部落的時候,西海森林有很多部落生活的不錯……”


    鳴野想了想,點頭。


    林桑:“海妖族在海洋中有獨特的定位……”


    “所以出事的人都是有共同點的。”


    鳴野:“桑,你在想什麽?”


    林桑舔了舔唇角:“我總覺得,這些災難都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卡特見到的黑袍人,我看到的白袍少年,這一切,肯定有什麽聯係。可是,會是什麽呢?能操縱這一切的人,會是誰?”


    那個白袍少年說好久不見,什麽時候見過?他真的是那隻白團子?


    一隻白團子有攪動獸神大陸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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