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哄好後,蕭夕禾步伐輕鬆地往屋裏走。柳安安看著她萬事不愁的樣子,眉頭頓時皺得深深的:“你現在都被逼進死胡同了,就一點都不緊張?”


    “事已至此,有什麽可緊張的?”蕭夕禾聳聳肩。


    “你快死了啊!”柳安安頭大。


    蕭夕禾頓了一下:“沒到最後一步,誰知道是死是活。”


    “……也是,”柳安安抿了抿唇,突然做了決定,“我不會讓你死的,大不了給少宗主下迷情散,讓他幫你解毒。”


    蕭夕禾樂了:“他那身子,承受得了迷情散?”


    “承受不住也沒辦法,他反正怎麽都要死,不如臨死前做件好事,”柳安安繃著臉,像在跟自己置氣,又像是經過深思熟慮了,“你不必介懷,這個壞人由我來做,你隻管解毒就是。”


    蕭夕禾臉上笑意漸漸被感動取代,終於忍不住張開雙臂:“二師姐……”


    “明明比我還大幾歲,怎麽像個小孩子一樣喜歡抱來抱去的。”柳安安嘴上抱怨著,卻還是抱住了她,再開口已經有點哽咽,“小師妹,我好喜歡你的,你絕對不能死。”


    “我不會死的,我會好好活著,跟你一起行醫救人。”蕭夕禾安撫。


    兩人膩歪了片刻,便各自躺下了。


    夜深人靜,窗外突然起了風,吹得山林唿唿作響。蕭夕禾聽著外頭的風聲,不由得默默掖緊了被角,睜大眼睛靜靜看著屋頂。


    修者五感通明,即便在黑夜中,她也能清楚地看到房頂磚瓦的紋路,一道一道首尾相連,很是精美細致。


    許久,柳安安幽幽開口:“小師妹。”


    “……嗯?”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柳安安邀請。


    話音未落,蕭夕禾已經鑽進了她的被窩。柳安安樂了一聲,挽著她的胳膊總算鬆了口氣:“睡吧。”


    蕭夕禾也踏實許多,躺好之後還不忘強調:“等這次迴去,我十年之內都不會再出穀了。”外麵的世界雖然很精彩,但也太特麽可怕了。


    “不出來了,我們以後就在穀內看診,誰叫都不出診。”柳安安哼唧一聲。


    蕭夕禾無聲揚唇,片刻之後總算閉上了眼睛。


    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安全感噌噌往上漲,精神總算不像先前一樣緊繃了,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兩人的睡相都不算太好,睡熟之後便不再姐倆好地挨著了,柳安安毫無知覺地卷起被子,翻個身繼續睡,蕭夕禾也蹭到了床邊,一隻手從床上耷拉下來,兩人之間的空位大到能再多躺一個人。


    夜越來越深,周圍的溫度也越來越涼,蕭夕禾雖然築基修為,已經不怕冷了,可睡覺的時候沒有被子蓋,還是睡得不太踏實。


    她下意識伸手撈了兩把,沒撈到被子便隱隱有了要醒的趨勢,半夢半醒間,突然聽到房門被敲響。蕭夕禾皺了皺眉,因為太困沒有理會。


    結果敲門聲越來越大,接著柳安安焦急的聲音響了起來:“阿肆,快幫我開一下門。”


    蕭夕禾聽到她的聲音勉強清醒,打著哈欠坐了起來:“你怎麽出去了?”


    “剛才聽到外麵有動靜,我就出來看看,結果不小心把房門絆上了,”柳安安似乎很無奈,“本來不想吵醒你的,但我也不能在外麵關一夜吧。”


    蕭夕禾哭笑不得,困倦地閉著眼睛從床上下來,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嘟囔:“你膽子真夠大的,聽到動靜竟然直接出去了,也不叫我……”


    “小師妹,你在跟誰說話?”柳安安驚恐地問。


    “我在跟……”蕭夕禾話說到一半,整個人仿佛僵住了一般,半晌才艱難地迴頭看去。


    隻見柳安安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眼底還透著幾分緊張。


    “阿肆,開門呀!”身後的房門外,又一次傳來柳安安的聲音。


    蕭夕禾看著床上的人,靜了片刻後突然扯著嗓子:“啊——”


    “啊!!!!”床上的柳安安也跟著驚叫。


    兩人如沒頭的蒼蠅一般在屋裏亂竄,一邊竄一邊往外丟可以照明的夜明珠,等到喊得嗓子都啞了,屋裏也已經亮得如白晝一般。


    兩人總算冷靜下來,各自把著廂房一隅盯著對方看。


    半晌,柳安安才問:“你喊什麽?”


    蕭夕禾盯著她看了半天,反問:“我是誰?”


    “……小師妹啊。”柳安安一臉莫名,不懂她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蕭夕禾默默從床上拉了個枕頭抱在懷中:“我們師姐是什麽動物。”


    “豬,小師妹你怎麽……”柳安安話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你覺得我不是柳安安?”


    蕭夕禾不說話。


    柳安安無奈:“我是柳安安,是你二師姐,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還給大師姐接生了,你還想問什麽我都能迴答……你到底怎麽了?”


    蕭夕禾見她提起隻有彼此知道的往事,總算是鬆一口氣:“你剛才沒聽見?”


    柳安安迷茫:“聽見什麽?”


    “……你沒聽見,那你喊什麽?”蕭夕禾這會兒嚇出一身冷汗,但也不妨礙她覺得無語。


    柳安安也很無語:“不是你先喊的嗎?大半夜的突然自言自語,還一看見我就尖叫,我能不喊?”


    蕭夕禾一想也是,咽了下口水解釋:“我不是自言自語,我是……在跟人說話。”


    “跟誰說話?”柳安安心跳快了起來。


    蕭夕禾:“你。”


    柳安安:“……誰?”


    “你。”蕭夕禾輕唿一口氣,將剛才的事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柳安安雖然猜到外麵有髒東西,可當聽到蕭夕禾說對方用她的聲音說話時,還是感覺一陣惡寒。


    外頭早已沒有了動靜,隻剩下微微的風聲。


    兩人麵麵相覷大半天,柳安安突然想起什麽,當即在自己的乾坤袋裏翻找起來。


    “找什麽?”蕭夕禾好奇。


    柳安安頭也不抬:“鎮鬼符。”


    “……你還有這東西呢?”蕭夕禾也湊了過來。


    柳安安翻了半天,總算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黃符:“十年前一個茅山道士給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你帶在身上吧。”


    “就一張,還是你帶著吧。”蕭夕禾忙拒絕。


    柳安安直接塞到她懷裏:“那鬼估計是盯上你了,否則也不會專門來一趟,還是你帶著比較好。“


    蕭夕禾眼淚汪汪:“謝謝二師姐。”


    “別怕,人有人的法則,鬼有鬼的規矩,像這樣門窗緊閉時,鬼是進不來的,這才要模仿人聲引誘你開門,隻要你別上當,它就進不來。”柳安安拍拍她的後背。


    蕭夕禾欲哭無淚:“你越說我越害怕。”她知道這個世界有仙人魔妖鬼五種,也知道以自己的修為,其實沒有必要太害怕一隻鬼,但……她就是忍不住害怕。


    柳安安哭笑不得,幹脆拉著她到床上躺下,屋裏還亮著兩人用靈力點燃的燈,整個寢房如同白晝一般,兩人直直地躺在床上,半點睡意也沒有。


    就這麽一直躺到天亮,當遠方傳來第一聲雞鳴,兩人緊繃的身體總算放鬆下來。


    “……真不是人過的日子。”蕭夕禾長舒一口氣。


    柳安安推了推她:“趕緊起來,我去熬藥,你去找趙宗主,趕緊把今日的情況告訴他。”


    “……行。”蕭夕禾答應著便要出門。


    柳安安又把人拉住了:“算了,也不急於一時,還是等日頭升得高一點再說吧。”


    “好。”


    蕭夕禾幹脆陪柳安安一起去熬藥,等院子裏更亮一點後,便獨自去找趙無塵了。


    趙無塵平時就在正廳後麵的沭陽殿,要去沭陽殿首先要穿過正廳,也是昨日停放禦劍宗弟子屍首的地方。


    蕭夕禾已經去過一次,這次更加輕車熟路,很快便到了正廳前,隻是沒等找弟子去通報一聲,便察覺到周圍氣氛不太對勁。


    ……為什麽感覺廳外這些弟子,神情好像比昨日更悲痛?


    蕭夕禾遲疑一瞬,問:“昨晚……可是又發生了什麽?”


    她在這裏住了幾日,禦劍宗弟子大部分都認識她,聽到她問話沉痛迴答:“昨晚又有四位師兄弟喪命。”


    蕭夕禾雖然已經隱隱猜到,可聽到他這麽說時,心裏還是咯噔一下。她抬頭往廳內看去,果然看到地上擺放的屍體多了四具。


    她深吸一口氣,麵色凝重地開口:“還請通報趙宗主一聲,我有話要同他說。”


    “是。”


    一刻鍾後,蕭夕禾出現在沭陽殿,將昨日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趙無塵兩日內失了七位弟子,心情極為沉重,聽了蕭夕禾的話後更是眉頭緊皺。


    “這鬼竟然能模仿人聲,實在是太狡猾了,若不盡快抓到,隻怕還會出來害人。”蕭夕禾分析。


    趙無塵薄唇緊抿,許久才開口:“昨日搜了許久都沒找到,想來已經附在人身上了。”


    蕭夕禾一想到這種可能,頓時頭皮發麻。


    趙無塵很快便下了決定:“我這便去一趟南海,向南海慈尼借玲瓏塔一用。”


    “玲瓏塔?”蕭夕禾好奇。


    趙無塵微微頷首:“一種可分辨是否被厲鬼附身的法器,隻要借來法器,厲鬼便會無法遁形。”


    蕭夕禾恍然:“原來如此。”越在這個世界生活,越覺得小說裏寫出來的部分實在有限,文字之外更精彩……嚇人也是真的嚇人。


    從禦劍宗到南海有一定距離,即便趙無塵即刻出發,也要耗費上三五日。於是臨行前吩咐禦劍宗上下,即日起天黑之後所有門窗反鎖,任何人不管外頭發生何事,都不得踏出房門一步,更不許兩兩單獨相處,以防其中一個是厲鬼附身。


    禦劍宗兩天沒了七人,宗門上下十分警覺,於是天還未完全黑透,外頭便一個人也沒有了。


    蕭夕禾與柳安安也迴到房中,仔細將門窗反鎖之後用靈力將屋內點亮,這才坐在床上準備度過漫漫長夜。


    夜漸漸深了,兩人毫無睡意,隻是默默盯著房門看。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再次被敲響,兩人瞬間屏住唿吸。


    柳安安第一次直麵鬼敲門,緊張得頭皮都快炸了,卻連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敲門聲越來越不耐煩,咚咚咚的力道仿佛要把門拍碎。兩個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正緊張時,門外突然傳來謝摘星不耐煩的聲音:“出來,本尊有話要問你。”


    柳安安一愣,下意識看向蕭夕禾。


    蕭夕禾眉頭緊皺,隻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胳膊。


    “再不出來本尊就真破門而入了,”謝摘星十分煩躁,“一,二……”


    柳安安咽了下口水,悄悄向蕭夕禾密音:“這個時候突然跑來,說不定是真有事,要不給他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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