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醫生就在裏麵,你自己進去吧。”


    走到一間門診門口之後,那個小護士指了指門診的鐵皮門,然後便要轉身往來路走去。


    “哎,等會兒等會兒。”


    王晨扯住她的袖子,向她問道:“我可是病人,你就這麽讓我一個人進去?”


    “病人怎麽了?”


    護士翻了個白眼說道,“來這裏的哪個不是病人?我們診所這邊是有規定的,醫生問診的時候,除了病人家屬之外,不讓其他人在場。


    目的就是為了保護病人的個人隱私。”


    “……”


    王晨心說,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是個精神病。


    隱私不隱私的都還是兩說,關鍵是我要是在這裏發病,把你們那位竇醫生給“怎麽樣”了,你們要怎麽辦?


    可是那個護士似乎並沒有想到這一點,或者她刻意忽略了這一點,直接轉身離開了。


    王晨見狀,也就隻好攤了攤手,走進了診室。


    畢竟這裏的人都不在乎這種事,他還有什麽可在乎的?


    “夏……晨是吧?”


    進門之後,王晨便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坐在方桌後,一邊在紙上劃拉著寫著什麽東西,一邊向王晨問道:“最近有什麽煩心事麽?”


    “煩心事的話,其實一直都有,不過最近的確有一件事讓我更頭疼一點。”


    王晨一邊打量著診室內的陳設,一邊坐到了那位竇醫生的對麵。


    這間診室裏的陳設和王晨在末日之前進過的其他診室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除了一個書架之外,就是一個小病曆車。病例車上放著聽診器、體溫計之類進行體檢的器材,除此之外,這裏並沒有什麽比較特殊的東西。


    錦旗好像也有那麽一兩麵,不過被這位竇醫生卷起來放到書架頂上了,從王晨的視角可以看到從書架頂上“探”出來一點的錦旗的杆子。


    在王晨和她麵對麵坐著的這張桌子上,擺放著一個打開了蓋子的保溫杯,不過從並沒有什麽熱氣冒出來來看,多半是保溫杯裏的水已經涼掉了。


    在王晨右手邊的牆上,裝裱了一副字,寫著“懸壺濟世”。


    “具體是什麽呢?”


    竇醫生抬起了頭,向王晨問道。


    “呃,事情是這樣的……”


    在這位竇醫生抬頭的瞬間,王晨便知道葉娉婷為什麽會拉著他直奔這間診所了。


    因為這個女人和他之前在那個賓館的箱子裏找到的那些書中的女人實在是太像了。


    都是戴著眼鏡,渾身上下充盈著一種“知性美”。


    而且她所穿著的白大褂,也能勉強當做是一種“製服”。


    葉娉婷會認為這個女人比較容易成為孫先生的“目標”,的確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有一個朋友,和另外一個人之間發生了一些衝突。她要我幫她報仇,我也答應了。


    但是現在的問題就是,和她發生衝突的那個人可能是一個很‘棘手’的人……”


    “然後呢,你是比較糾結要不要繼續幫她的忙嗎?”竇醫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大概她也沒想到,王晨所謂的“煩心事”會是這種和尋仇有關的事情。


    “不,我所說的那個‘棘手’並不是你認為的那個‘棘手’。”王晨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我要幫我的朋友的話,那麽也就意味著我要和那個棘手的人打對台。


    而跟他打對台的結果就是,會因此而死很多人。”


    “……”


    聽王晨這麽一說,竇醫生的身體微微一僵。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柔聲向王晨問道:“你不喜歡殺人,對嗎?”


    “沒錯。”王晨坦誠地點了點頭說道,“與其說是不喜歡,倒不如說是很討厭。但我跟我的那個朋友關係非常好。


    如果是為了她的話,我可以做一些突破我的底線的事。”


    “所以,你現在已經有了結論?”那位竇醫生悠悠地歎了口氣,說道,“隻是心裏還不是很舒服?”


    “沒錯。”


    王晨坦然地攤了攤手。


    既然這位竇醫生是一位心理醫生,王晨在“請”她幫自己的忙之前,正好也能順便讓她給自己解解惑,“治愈”一下。


    因此他才會把和程世強以及劉婉晴有關的事,用這種方式說給她聽。


    “關於這個問題,我可能幫不了你什麽忙。”


    竇醫生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雖然我隻是一個心理醫生,但歸根結底還是一個醫生。


    在我還在念大學的時候,就已經許下了希波克拉底的誓言。我隻會去救人,而不會去幫助什麽人去害人。”


    “但我記得我好像聽說過一個和德國軍官有關的故事。”王晨笑了笑說道,“在那個故事裏,故事的主角也是一名醫生。


    他醫治了入室行竊的小偷,也醫治了給他戴了綠帽子的前妻的情人。


    但在最後,他把自己的手術刀插在了一個德國軍官的心髒上。”


    “你說的那個故事的主人公叫海爾曼。”竇醫生先是點了點頭,但馬上又搖了搖頭說道,“他救那個小偷還有那個前妻的情人,是因為他醫生的天職。


    而他殺死那個德國軍官,是因為當時波蘭人受***迫害,反***就是他的天職。


    這跟我們談論的事完全是兩碼事。”


    “長知識了。”王晨砸吧了砸吧嘴,點了點頭。


    他沒想到,這種不知道多老掉牙的故事,這位竇醫生都能準確地說出那個主人公的名字。


    甚至還對那個故事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


    這麽一看的話,著實是他在“班門弄斧”了。


    “那行吧,那我們就不談這個了……”


    “等等。”


    在王晨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那位竇醫生突然抬起了手,打斷了王晨的話,“在你帶我走之前,我能先把我手頭的病曆整理完嗎?”


    “你知道我要帶你走?”


    這下就由不得王晨不驚訝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這個竇醫生就知道他今天過來找她是“另有所圖”的?


    “如果你真的隻是糾結那個讓你心裏不舒服的問題的話,你應該找的並不是一名心理醫生,而是一個能夠幫你完成那件事的殺手。”


    竇醫生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把手頭的病曆放迴到旁邊的病例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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