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你已經打定主意要幫助王晨了?”


    江燕兵皺了皺眉,看著江竹嶼問道:“你今天帶著那個孩子過來這裏,根本就不是來跟我商量要怎麽辦的。你隻是來告訴我,你決定要站到王晨那一邊去了?”


    話說到這裏,江燕兵要是再弄不清楚江竹嶼今天過來是為了什麽的話,那他這個庇護所的所長就白當了。


    因為江竹嶼的話裏話外,都是對王晨的“欣賞”,以及對他的鄙棄。


    兩者相互比較,她的態度也就十分明顯了。


    至於她之前的“兩個選擇”之類的說辭,大概隻能算是試探他的“關注點”的問題?


    在確認他並沒有怎麽關心江竹琴,而是更在乎王晨的目的,以及柳慕晴的“處理問題”之後,她就沒有再跟他繼續談下去的打算了。


    “沒錯。”


    而正如江燕兵所猜測的那樣,江竹嶼隻是坦然地點了點頭,似乎根本沒有要向他解釋的意思。


    “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哥!”


    “我今天來這裏,就是為了告訴你,我已經找到了讓竹琴‘活’過來的辦法了!”


    “這個辦法就在王晨的身上!他在竹琴出事之後,就把她變成了變異喪屍,並且他一直在尋找著讓竹琴恢複記憶和理智的辦法!”


    “這個過程可能會很漫長,很艱難,但最起碼我已經看到了希望!”


    “這件事,無論是誰,我都不允許他來搗亂!”


    “作為代價,我會幫助王晨看護好柳慕晴。”


    “如果你打算把柳慕晴當成是誘餌來引誘王晨露麵,或者是把柳慕晴趕出磐石庇護所,那麽我會直接把這件事告訴王晨!”


    “不要懷疑我的決心和手段,你知道的,我說到做到!”


    “至於到時候你會不會死,磐石庇護所又會是怎樣的下場,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你這是在威脅我?”江燕兵微微眯起了眼。


    作為兄妹來說,他十分了解江竹嶼的性格,江竹嶼也非常了解他的性格。


    江竹嶼料定了他不會在還有這麽多不確定的因素的情況下直接對柳慕晴和王晨動手,所以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帶著柳慕晴來到他的麵前。


    如果江竹嶼隻是偷偷把柳慕晴藏起來,然後再被他通過一些蛛絲馬跡發現的話,那麽他反而會覺得王晨對柳慕晴很在乎,並且對王晨的“實力”有一個向下的預判。


    那個時候,他反而會直接針對王晨和柳慕晴展開行動。


    所以看似江竹嶼的行為十分莽撞,但實際上她卻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


    這一點從她試探自己關不關心竹琴的安危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來!


    “對,沒錯,就是威脅。”


    江竹嶼咧了咧嘴角,點了點頭,“我在王晨那邊拿我自己的命給柳慕晴作保,說我一定會保證柳慕晴的安全!


    我告訴過王晨,除非我死了,否則柳慕晴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而王晨也答應我了,如果我真的因為保護柳慕晴而死掉了,那麽他還會繼續為幫助竹琴找迴記憶和理智而努力,不會因為我沒有完成他的委托而放棄竹琴!”


    “你和磐石庇護所最後會怎麽樣我管不著!”


    “我隻要竹琴活過來!”


    “所以如果你接受不了這件事的話,那麽你大可以直接殺了我。”


    “就像你把竹琴派去市區那邊執行任務的事情一樣。”


    “現在的我對你應該已經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吧?”


    “竹琴死了,我們的心靈溝通的能力也一起消失了,現在的我隻是一個失去了能力的進化者。”


    “除了作為一個新的‘樣品’,給研究所那邊提供血樣和實驗標本之外,我已經是一個對你而言沒有什麽用的人了。”


    “所以啊,殺了我吧,和柳慕晴那個小姑娘一起。”


    “反正你也不在乎年齡這種事,殺掉柳慕晴那樣的小女孩對你來說也不會產生什麽心理負擔吧?”


    “……”


    麵對江竹嶼所說的這些話,江燕兵的眼角難以抑製地挑了挑,但最終他還是沉默著什麽也沒說。


    難道他就願意看著江竹嶼和江竹琴的父母去死嗎?


    難道他就願意讓自己的妹妹去送死嗎?


    難道他在得知了江竹琴的死訊之後,就沒有難過過,就沒有自責過嗎?


    他是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雖然他抑製住了自己的一部分感情,但也隻是抑製而已。


    每當夜深人靜,他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他都會感覺到一種與整個世界剝離般的孤獨感。


    那種感覺就好像掉進深海之中,連唿吸都變得困難。


    可如果他不這樣做,這個庇護所又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俗話說慈不掌兵,如果真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江燕兵當了庇護所的所長,那麽這個庇護所又能走多遠?


    就好像那些研究所裏的老家夥那樣,個個都想著把自己的親戚從禿鷲那群人裏邊撈出來,撈進庇護所裏來,那麽庇護所裏拿還有“正常人”的容身之處?


    江竹嶼所說的那些話就好像一根根鋼針一樣,狠狠地刺進了他的心裏。


    但他卻沒有辦法反駁。


    因為通過這一係列的事情之後,江竹嶼對他的印象已經“定型”了。


    無論他再怎麽說,再怎麽解釋,江竹嶼的認知都已經無法改變了。


    而且他也不打算再跟江竹嶼解釋什麽了。


    在他看來,現在的江竹嶼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


    “複活江竹琴”這件事已經成為了江竹嶼的“心魔”,成為了她過不去的一道坎。


    在這個“坎”麵前,任何人,任何事,都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了。


    “你們走吧。”


    半晌之後,江燕兵終於揮了揮手,然後背朝著江竹嶼轉過身去。


    “走到哪?”江竹嶼微微眯起了眼。


    雖然她心中有著近乎十成的把握,江燕兵不會把她們兩個人趕出磐石庇護所,但在江燕兵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裏還是不由自主地緊張了一下。


    “隨便你們。”


    江燕兵歎了口氣,“庇護所裏也好,庇護所外麵也好,你們想去哪裏我都不攔著。但有一個前提,你們已經不是我們中的一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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