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這個孩子是夏晨——王晨交給你的!?”


    辦公室裏,江燕兵拍案而起,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江竹嶼領過來的柳慕晴。


    “他昨天晚上溜進了庇護所,還帶著這麽一個孩子!?”


    其實倒也怪不得江燕兵如此失態。


    畢竟就算換了誰,知道自己的“仇家”夜裏翻牆進了自己家一趟,還在自己枕頭邊上溜達了一圈,都會是和江燕兵一樣的反應。


    而且王晨帶著柳慕晴進來的舉動甚至比比在江燕兵的枕頭邊上溜一圈還要過分,因為他還留下了一個柳慕晴。


    這下子,就變成了仇家夜裏翻牆盡自己家,還留了一張紙條說:“這次先不殺你”是一模一樣的。


    換了誰能受得了?


    不感覺自己脖子後麵有一股冷風襲來?


    “具體的事情我已經都告訴你了,如果你有什麽疑問的話,可以等下次他過來的時候,你當麵直接問他。”


    相比於暴跳如雷的江燕兵,江竹嶼就表現得平淡得多。


    她坐在江燕兵對麵的那張椅子上,懷裏抱著柳慕晴,並且還在一口一口地喂著柳慕晴喝粥。


    之前她告訴王晨,由她來負責江燕兵這邊的事,其實也是她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因為十分了解江燕兵的性格的她,有那個把握讓江燕兵答應把柳慕晴留在磐石庇護所裏。


    而事情的關鍵,就在於王晨對於江燕兵,以及對於整個磐石庇護所的“威懾性”!


    “對了,我又想起一件事來。”一邊喂著柳慕晴喝粥,江竹嶼一邊偏過頭對江燕兵說道:“你還記得之前禿鷲被肅清的事嗎?”


    “……”


    作為庇護所的所長,庇護所外的禿鷲全部變成了喪屍這種事,江燕兵自然是知道的。


    隻是當時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有些好奇,按理說禿鷲能夠在喪屍環伺的環境下活下來,那麽他們在應付喪屍這件事上應該是有著相應的經驗的。


    所以江燕兵覺得,喪屍把禿鷲團滅這件事,本身就存在著不合理性——而要做到這些,除非禿鷲被大群的喪屍包圍了,或者在他們某次集會的時候,正好被喪屍“一網打盡”了。


    可是說歸說,先不講磐石庇護所四麵環山,本身就是一處十分偏僻的場所,普通的喪屍一般不會遊蕩到這裏,更不用說把所有的禿鷲給團滅掉了。


    並且最起碼的,“集會”這種事,在這樣的時間點,不是找死是什麽?


    除非是遇到了什麽特別緊急的是,那些禿鷲才會偶爾聚集到一起,搞一些事情出來。


    但這樣的機會一般也是找不到的。


    所以為什麽那些禿鷲會一夜之間都變成了喪屍了呢?


    在聽到江竹嶼提起這件事之後,江燕兵的心中自然也就有了答案——是王晨做的!


    王晨本身就是喪屍,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攜帶什麽“病毒樣本”,光憑他自己就能夠批量製造喪屍!


    從能力上來說,他完全具備這樣的實力!


    而要說起動機——那王晨當然就更不缺了!


    之前他們從磐石庇護所這邊出去,去往市區那邊的時候,王晨他們一行人可是跟禿鷲一夥人結下了不小的“梁子”的。


    所以在脫離了“危險”之後,他再轉手把那群禿鷲殺死,變成喪屍,對他來說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因此雖然劉婉晴並沒有把她屠戮禿鷲的事告訴王晨,王晨也沒有把這件事跟江竹嶼交流過,但就憑著“推理”和“猜測”,江燕兵和江竹嶼最終還是把這個“盆子”給“扣”到了王晨的頭上!


    “他這麽做……是在向我們示威麽?”


    經過最初的驚恐與憤怒之後,江燕兵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


    他緩緩地坐迴了椅子上,然後不再維護自己“優雅、淡定、從容”的形象,伸手鬆了鬆自己的領帶。


    隻不過大概是因為太過緊張地緣故,他鬆領帶的動作有點笨拙,於是最後他幹脆直接把整條領帶揪了下來,扔到了桌上。


    “我覺得並不是示威,倒更像是在‘示好’。”江竹琴搖了搖頭說道,“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王晨對竹琴肯定是有感情的。


    他之所以會這麽做,並不是在向我們展示拳頭——雖然我不否認他可能會有這樣的意圖在裏麵。


    但最主要的,不應該是他在幫助咱們‘排憂解難’嗎?”


    “可是……他是喪屍啊……”


    江燕兵有些痛苦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


    他覺得王晨這樣的行為是沒道理的,是毫無根據的。


    但要讓他直接指出王晨到底在愛謀劃著什麽,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自從末日降臨,他當上磐石庇護所的所長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被人逼到“絕境”的感覺了。


    “你不能這麽看。”


    喂完柳慕晴最後一口粥之後,江竹嶼把她放在了地上,然後指了指辦公室的大門,示意她先出去。


    和江燕兵見過一麵之後,她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


    之後怎麽勸說江燕兵讓她留在磐石庇護所,以及江竹嶼又要和江燕兵談些什麽,就不是她該知道的事情了——雖然葉娉婷曾經囑咐過她,不要疏忽了對柳慕晴的鍛煉。


    可是這種事關“機密”的事情,江竹嶼還是不想讓柳慕晴就這麽聽到。


    因為柳慕晴就算再怎麽懂事,她也就隻是和一個孩子。


    而隻要是孩子,就有“說漏嘴”的風險。


    所以江竹嶼才會在這個時候讓柳慕晴先出辦公室。


    至於柳慕晴這邊,自然是十分聽話的從辦公室走了出去。


    並且在臨關門的時候,她還輕手輕腳地把門給帶上了。


    “在我看來,王晨倒像是一個新的‘物種’一樣。”


    待柳慕晴關上辦公室的大門之後,江竹嶼才轉過頭來,對江燕兵說道:“他既不是喪屍,也不是人類,而是一個處在‘平衡點’上的存在。


    往前走一步,就是失去理智的喪屍,往後退一步就是人類。


    現在的王晨就在這個‘平衡點’上來迴地糾結、搖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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