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啊,你先迴去吧,我這邊已經沒有什麽事了。”


    走出了研究所的大門之後,江燕兵轉過頭對跟在自己身後的秘書交代了一句,“我有點不放心常友忠那邊。


    如果他跟那幫老爺子吵起來了,你就去拉拉架。”


    走出辦公室之後,江燕兵才迴想起來辦公室裏還有一個常友忠在。


    如果放著那個人不管的話,最後他可能會因為那略顯耿直的性格和那幫守舊的老爺子吵起來——畢竟那幫老爺子各有各的打算,而那些打算恰好又是常友忠那種人最膩歪的。


    不過江燕兵倒是不認為常友忠會在吵架這方麵吃什麽虧。


    他年輕力壯的,嗓門又大,如果吵不過那些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家夥,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江燕兵擔心的是如果哪位不開眼的“老前輩”說出什麽讓常友忠不高興的話,再被常友忠給他們拆了老骨頭。


    雖然那些老爺子是比較惹人煩,但他們在學術方麵的成就卻沒什麽可指摘的。


    要不然他們也不可能這麽快就發現水銀彈對於喪屍的克製作用。


    因此那些老爺子現在還算是庇護所裏的“金疙瘩”,輕易不好損傷的。


    加上他們又都上了年紀,可能摔上那麽一跤就要“與世長辭”了……


    “好,我這就去!”


    被江燕兵稱為“小趙”的秘書點了點頭,然後沒有任何猶豫地就轉身往會議室那邊跑過去了。


    而江燕兵則是看著小趙逐漸跑遠的背景點了點頭——跟在他身邊這麽長時間還是沒白跟,辦事利索,又有眼色。


    “接下來……”


    “打發”走了秘書小趙之後,江燕兵便轉頭看向了距離這裏不遠處的一棟民居——也就是江竹嶼和江竹琴在磐石庇護所裏的容身之所,現在隻剩下江竹嶼一個人的“家”。


    “哎……”


    他搖了搖頭,拖著有些沉重的步子往那邊走去……


    “滾!”


    果不其然,剛一進門,江燕兵便被飛來的一個枕頭砸了個七葷八素——枕頭的枕芯是蕎麥皮的,雖然並不是太過沉重,但架不住江燕兵的年齡也大了……


    “我說你呀……”


    江燕兵揉了揉一些發暈的腦袋,把那個蕎麥皮枕芯的枕頭從頭上拿了下來,托在手裏。


    隻是話說到一半兒,他卻有些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了。


    “怎麽不說了?”


    坐在沙發上的江竹嶼麵露冷笑,看著站在門口的江燕兵嘲諷道:“我的江先生,您的道理呢?怎麽不拿出來給我講一講了?”


    “……”


    江燕兵沉默了一陣,最終看著江竹嶼說道:“你不要這樣好嗎?竹琴的事我也很難過……”


    “你難過個屁!”


    江竹嶼猛地打斷了江燕兵的話,然後從沙發上跳了下來,騰騰幾步走到了江燕兵的麵前,揪住了他的衣領!


    “你現在應該很慶幸才對吧!?”


    “慶幸竹琴幫你踩了雷!”


    “慶幸夏晨隻是害死了竹琴一個人!”


    “慶幸沒有其他的受害者,慶幸你的庇護所還安然無恙,慶幸你的子民幸福安康!”


    “……”


    麵對江竹嶼那仿佛利箭一般的目光,江燕兵不由自主地微微偏移了自己的眼神。


    因為正如江竹嶼所說的那樣,在江燕兵心裏已經把江竹琴的“死”所帶來的利害分成了兩部分。


    作為庇護所的所長來說,隻是死了江竹琴一個人,卻讓庇護所避免了更大的損失。


    甚至誇張一點地說的話,江竹琴的死讓他們發現了王晨這種能夠潛伏在人群中的喪屍,這樣的“發現”對於“全人類”而言,都是極為重要的。


    所以江燕兵覺得江竹琴的死是“死得其所”,是“重於泰山”的。


    因此從這方麵來說,江燕兵甚至非常感謝江竹琴的“犧牲”。


    而作為江竹嶼和江竹琴的哥哥來講,江燕兵確實是對江竹琴的死感到十分惋惜的。


    隻不過相對於作為庇護所的所長的“感謝”來說,這份惋惜隻在他的內心中占了極為微小的一部分。


    “江燕兵。”


    對於江燕兵這樣的表現,江竹嶼絲毫都不感到意外。


    因為在她們的父母死去的時候,江竹嶼就已經看透了這個男人了。


    親情、愛情、友情,所有的情感在這個男人的眼裏都與草芥無異。


    他所在乎的,隻有他的理想,他的報複,以及他的榮耀。


    “你爸媽把你生下來就是個錯誤!”


    “如果我是你爸,我就該在你生下來的時候直接把你扔進火堆裏!”


    “像你這樣的人,不配為人兄,不配為人子,不配為人父!”


    “你的心比庇護所外的那些喪屍還要冷!”


    “你……”


    “夠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江燕兵就不能再任由江竹嶼胡言亂語下去了。


    因為她說的話不僅是對他的侮辱,也是對他父母,對他的家人的侮辱。


    他一把抓住了江竹嶼揪著自己衣領的手,把她推迴到了沙發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就像是一個瘋子?”


    “是啊,我瘋了……哈哈哈哈……我早就瘋了!”


    癱倒在沙發上的江竹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淩亂的頭發披散在她的肩膀上、臉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瘋瘋癲癲的。


    “我知道我爸媽死了的時候我就瘋了!”


    “他們是你害死的!”


    “江燕兵!”


    “我爸媽是,竹琴也是!”


    “你明明有那個能力,卻偏要對我爸媽見死不救!”


    “你明明可以派別人去跟常友忠的小隊,可你偏偏就派了竹琴!”


    “是啊!我們的江先生是大公無私的啊!”


    “事事身先士卒!”


    “事事不偏親眷!”


    “事事……當為表率!”


    “可我就隻是一個女人!我就隻是一個姐姐!”


    “我隻要我的爸媽活著!我隻要我的妹妹活著!”


    “我隻要看到他們在我的眼前!”


    “我沒有你那麽崇高的理想,我也沒有那麽偉大!我很自私!”


    “所以我恨你!”


    “江燕兵!”


    “我恨透了你!”


    “你果然……”


    聽著江竹嶼的話,江燕兵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


    “有去找夏晨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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