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二皇子似乎在等著他們的到來,背對著燈籠,將臉藏在陰影之中,修長的身影落寞的被拉長在地上,孤寂而冷清。


    他鎮定自若地拿著手中的金樹枝,挑逗著金絲鳥籠裏的夜啼鳥,享受著夜啼鳥發出的哀怨而淒慘的啼叫,薄唇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邪魅而深沉。


    夜皓塵、蘇流年、星卒之中,此刻最沉不住氣的,是蘇流年,她率先開口,“二皇子,你為何會有這種毒藥?”


    陰影之中的二皇子笑意更陰鷙,但卻沉默不語,似乎早就料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夜皓塵將目光從金絲鳥籠裏的夜啼鳥身上掃過,淩冽寒徹的眸子更冰冷了三分,豐潤的唇微啟,冷入骨髓的聲音,“父皇中毒前,聽聞你性情突變。年少時,你最討厭將鳥兒關起來,束縛它們的自由。”


    “如今,你卻成了逗鳥之人。”


    “人,最終會成長為他年少時最討厭的那一類人。”二皇子語重心長道。


    “父皇的毒,是你下的。”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蘇流年也沒想到他們的對話如此高級,跳躍性太大,上下兩句話可能完全連貫不上。


    二皇子並未迴頭,甚至連手上逗鳥的動作都未停頓半分,雲淡風輕道:“是。”


    語氣平淡得就如同在問他現在是不是冬天,他迴答是,鐵一般的事實。


    夜皓塵好看的眉心深蹙,濃密而卷翹的睫毛隨之微微一顫,淩冽的寒眸中閃過一抹狠厲的殺意,“為何?”


    薄唇冷冷一勾,笑意變得愈發深沉莫測,他忽然迴眸,黑曜石般的眸子含情脈脈望著蘇流年,蕩漾起漣漪,對她邪魅一笑,“因為一個女人。”


    “一個令我魂牽夢繞的女人,此生我不愛江山,隻愛她。”二皇子熾熱的目光凝望著蘇流年,似乎想將她燃燒。


    蘇流年微微一愣,心裏頓覺莫名其妙,該不會那個女人就是我吧?這樣赤裸裸的明送秋波的眼神,闡述著一切。


    可是為什麽?


    自己與二皇子不過一麵之緣,他更想得到的,是和親公主背後的勢力,和那至高無上的權利吧!


    就算自己長得是很……啃,傾國傾城,但也不至於美到那種紅顏禍國的程度吧?


    “父皇中毒,我未歸來,你便可以執掌朝政,發號施令,揮軍攻打慶守國。”夜皓塵思維敏捷,很快便想出前因後果。


    “而你攻打慶守國的目的,在於逼迫慶帝嫁女,點名隻要七公主和親。”


    “為何點名七公主?她流落民間,與慶帝本不親近,加之她母妃在慶守國的號召力,自然是最佳和親人選。”


    “你不是不愛江山隻愛美人,而是想借美人奪江山。”站在夜皓塵的角度,以及他自小對自己這個凡事都想與自己一爭高低的二弟的了解,他這個二弟絕不會輕易放棄權利。


    特別是,這麽多年,他一直權利在手,更不可能。


    至於女色,一麵之緣,何談一往而情深,赤誠以赴?


    在此之前,色女已將她與二皇子之間的所有過往,同他細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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