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曹班頭那邊有消息,孫山拿著一疊一疊的資料,終於鬆了一口氣了。


    曹班頭要是再沒有消息,他都要換人去打探了。


    孫山接過東西,道了一聲謝。


    曹班頭猶猶豫豫,支支吾吾地問:“孫舉人,我真的,真的不會暴露吧?”


    曹班頭找罪狀,非常確定自己沒有暴露。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他這個做班頭的自然有門路找到罪證。


    他害怕的是孫山會把他的身份暴露出去,這樣以後在衙門很難生存。


    曹班頭想著要是孫山做錯了,害了自己,就決定一輩子糾纏孫山。


    孫山給了一個安撫的眼神,微微一笑地說:“曹班頭,你放心,不會牽涉到你。這些罪狀是我自己查的,與你無關。”


    孫山都這麽說了曹班頭隻好點頭,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如今隻能找祠堂拜一拜,要曹家列祖列宗保佑他這次大步邁過。


    孫山領著桂哥兒,再次拜訪章主薄。


    章主薄見到孫山後,急切地把他拎入書房,眼裏非常疑惑地問:“孫舉人,你想作甚,為什麽問我要衙門公家的田地的資料,哎呦,你打算要做什麽?”


    孫山前幾天拜托他查一查魏大人之前開墾了多少荒地,有多少官田,分別租給了誰。


    又讓他查一查現在的官田還剩下多少。


    章主薄在衙門怎麽說也是三把手,這些資料對於他來說易如反掌。


    結果一查,發現官田的數量急劇下降,好多官田都偷偷變成私田。


    哎呦,他這是失責啊,那些田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賣掉都不知道。


    哎呦,他這個做官的做得好失敗。


    衙門怎麽就這樣不知不覺地賣了不少公田的?


    魏大人積攢十幾年的田地短短在一年多就沒了。


    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這筆錢去了哪裏?他的荷包好似沒漲啊?


    難道是衙門的其他人瞞著他把田地偷偷賣掉了?


    私包中囊,把賣田銀私吞了?


    衙門的所有人都瞞著他一個本人?


    哎呦,章主薄越想越氣。


    要不是孫山讓他幫忙,都不知道衙門的人已經贓款分完了。


    章主薄氣憤地說:“孫舉人,我們是老鄉,我、跟你說老實話,這些公田賣掉了,我一點也不知道。天啊,這夥人太猖狂了,竟然偷偷地把公田變成私田。”


    如果分章主薄一杯羹,章主薄就沒有那麽氣憤的。


    哼,他什麽都沒得到,快要患上心肌梗了。


    孫山接過章主薄給的資料,觸目驚心。


    想不到唐縣令那麽猖狂,那麽快速地把官田變成私田。


    孫山快速地對比一下,足足七成的官田已經變成私田了。


    再看了看官田被賣的原因多種多樣,比如縣衙收支不平衡,需要賣田維持平衡。


    又比如把官田批改成建土地廟,道觀,寺廟等等,廟宇未建好,田地就已經賣了。


    又比如為了擴大教化,有教無類,讓黃陽縣更多學子能讀書,把官田賣了,得到的銀錢改善教育事業。


    結果自然縣學那邊沒收到經費,田地卻已經販賣了。


    黃陽縣的官田賣得非常有技巧,律法拿他沒辦法的那種。


    但一係列看起來,傻子都知道是損公肥私,假公濟私,中飽私囊。


    孫山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大人,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哎,我們黃陽縣遇到....。”


    話不用說出來,章主薄也知道唐縣令太貪了。


    頓了頓,孫山解釋到:“前幾日,閑來無事幹,便到觀音山遊玩。迴來的時候看到一片稻田,聽到有老農說要好好賺錢,去買官家的田。


    我當時非常驚訝,再三跟那個老人家確定眼前的田真的可以買嗎?


    老人家跟我說觀音山附近的官田早就賣完了,想要買,隻能買更遠的田。”


    孫山故作驚訝地說:“大人,我記得讀書時,觀音山附近的田地屬於衙門的,是官田,怎麽就被賣掉了?所以才找你問一問,查一查。”


    章主薄了然,點了點頭說:“魏大人在的時候,官田哪裏能賣,哎,唐大人來了,就可以賣了。官田可以進行買賣,以為隻是一小片,哪知道一查,竟然賣了那麽多。哎呦,孫舉人,這,.....”


    說到這裏,章主薄又氣不過來了,他把同僚當家人,結果同僚當他是傻子,這麽重要的事都不告訴他。


    如果得知消息後,肯定也跑過去買。


    哎呦,黃陽縣本來就是山多地少,有錢都沒地買的那種,誰不喜歡買地呢?


    要是知道官田大量放出來賣,章主薄肯定是先下手為強。


    章主薄好似想到什麽,嘴角微微上揚,低著頭,聲音低沉。


    神神秘秘地說:“孫舉人,你是不是也想買?嗬嗬,你名下有不少免稅額。嗬嗬,你買地,是最明智的選擇。


    嗬嗬,孫舉人,你放心,要是有官田流出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都是自己人,不便宜自家人,難道便宜外地人嗎?孫舉人,你說得對不對?”


    孫山看著期盼的張主薄,捂住胸口,違背良心地說:“是,章主薄,你說得對。”


    孫山心裏想章主薄這個本地人看來真的被外地人的同僚架空了。


    這麽大的利益,這麽重要的事竟然沒人提醒他。


    哎呦,可憐的章主薄。


    明麵上是黃陽縣的三把手,背地裏可能連一個典吏都不如呢。


    孫山能說什麽,隻能說黃陽縣的本地人不爭氣,被外地人暗地裏欺負哩。


    孫山拿了資料迴到孫宅,


    孫定南和孫大力過來匯報。


    孫定南說到:“阿山,楊雄一直都在黃陽縣,並沒有迴應天府的打算。這些天不是在黃陽縣耍,就到隔壁縣耍,他應該沒發現有人調查他。”


    由於黃陽縣隻有賭場,沒有怡紅院,所以楊雄會偶爾到隔壁縣耍一耍。


    楊雄也打算開妓院,隻不過考察了一下環境以及市場,發現既沒有客戶目標,又沒有優質員工,所以才放棄。


    黃陽縣太窮了,哪裏有人能高消費,稍微富裕的家庭都想著存錢買地養兒養孫。


    孫山點了點頭,喊來桂哥兒:“桂哥兒,幫忙給唐縣令送拜帖,我明天要上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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