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山看著孫三嬸圍著黃氏團團轉,把能誇的都誇了,這口才不愧是做買賣的。


    怪不得這些年孫三嬸越來越討黃氏喜歡了,好聽的話誰不愛聽?


    舒心的話聽著聽著,就能把一個人過去的事忘記了,隻記得他拍你馬屁的好話了。


    孫伯民和蘇氏告訴孫山,婚禮要準備的東西都差不多準備好了,連家裏的房子也在他們在府城的那段日子油刷了一遍,整個孫家老宅變得更亮堂了。


    桂哥兒的房子等孫山成婚後再建,沒有好日子,隻能拖到後麵。


    桂哥兒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樂嗬嗬地說:“民大伯,這些我都不懂,你們怎麽做就怎麽做,你們做主。”


    桂哥兒主打一個萬事不管,比孫山還不管的那種程度。


    日日夜夜在孫山跟前,以“書童”為重任,隻想伺候好孫山。


    迴來了好幾天,孫大力和孫定南找上門。


    孫定南悄摸摸地說:“阿山,你讓我們辦的事,已經辦好了。不過需要你親自去一趟。”


    孫山點了點頭說:“行,明天我們去縣城。”


    於是第二天,孫山領著赴京趕考團夥去縣城。


    之所以找孫定南和孫大力做事。


    一來孫定南讀過書,懂得思考,孫大力力氣大,可以暴力行事。


    二來他們兩人算孫家村最有見識的人,跟孫山在金陵生活了一段時間,擺脫了不少鄉村思想,膽子變得更大了,也更懂得如何做事了。


    最重要的第三點,他們是孫家村人,是孫山的族人,一榮俱一榮,一損俱一損,可以說某些利益上,與孫山共存亡。


    孫山好,他們才好。


    四人來到孫家宅院,孫定南出去一趟後,帶迴來了曾大東家以及他的大姐夫。


    也就是在衙門做捕快的曹班頭,


    所謂捕快,是三班衙役中的其中一種, 叫快班。


    有點類似於今天的刑事警察,負責傳喚被告,證人,偵緝罪犯,搜尋證據等等,其中快班的老大叫班頭或者頭役。


    曹班頭就是快班的頭頭。


    曹班頭看到孫山,拱了拱手說:“孫舉人,好久未見。”


    孫山讓他們坐下,讓桂哥兒奉茶,大家相互坐下後。


    孫山開門見山地說:“曹班頭,這裏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幫忙。”


    曹班頭眼珠子轉了轉,沒有說話。


    他實在不知道孫山請他作甚。


    他跟孫山其實不熟,隻不過在過時過節或者他小舅子有喜事見過幾麵,對孫山也隻是通過小舅子來了解。


    最近小舅子跟他炫耀蝦頭得了兩匹從金陵帶迴來的綢緞,那個麵料,一個舒服透氣,特別是大夏天穿在身上,可涼快了。


    曹班頭也羨慕啊,綢緞衣服誰不想擁有,但那是富貴人家穿的布料,他們哪裏敢奢望。


    他能穿上棉布,已經很滿足了。


    曹班頭仔細打量著孫山,矮矮小小,還偏黑,幸虧蝦頭不像舅舅,要不然就不靚仔了。


    但蝦頭有這樣的一個舅舅,就有一個大靠山。


    曹班頭覺得小舅子找兒媳的眼光真準,找得好,找得呱呱叫。


    曾大東家見大姐夫不說話,先開口說:“阿山,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事直說,嗬嗬,能幫忙的,蝦頭他丈公肯定幫忙。”


    曾大東家覺得還是要努力攀附這孫家,畢竟是黃陽縣的第一位舉人。


    而且好似還發了財。


    聽蝦頭他娘說,孫山在省府買了房子,還是二進院。哎呦,那可是省府,不是黃陽縣這樣山旮拉之地,房價可貴了。


    曾大東家遊走在各地,自然知道孫大姑家住哪裏,孫山在貴人區買了房,可見實力雄厚。


    曾大東家本以為孫山赴京趕考半路夭折白花了那麽多錢,日子會過得比較艱難。


    想著要是孫山三年後再次赴京趕考,親家要是過來借錢,多多少少要給些,就當是投資了。


    誰知道孫山迴來後,考試是沒考成,但發財了。


    哎呦,也不知道孫山在金陵做了些什麽,竟然那麽賺錢。


    不僅寒露得到了兩匹綢緞布料,所有姐妹都有,更不要說其他親戚了。


    那得多少錢啊,曾大東家不敢想象。


    孫山微微一笑地說:“曹班頭,伯父,你們聽我說一件事。”


    於是孫山就把楊清北怎樣死,媳婦怎樣被淩辱的事說了出來。


    曹班頭和曾大東家聽到後,臉色大變。


    曾大東家氣憤地說:“這,這還有王法!”


    曾大東家想著自己被縣令小舅子索賄已經很痛苦了,想到辛辛苦苦賺的錢,竟然一大半入小舅子的腰包,恨不得把他打一頓。


    要不是家大業大,上有老下有小,日子還勉強過得去,曾大東家才選擇忍。


    如今聽到孫山的講述,這麽一對比,他損失了錢根本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可憐的楊地主,沒了兒子兒媳,還沒了媳婦。


    真是萬惡的皇親國戚!


    曹班頭吃驚並不是吃驚這件事的發生,而是吃驚這件事的主角是孫山的好朋友。


    曹班頭混跡在衙門,能坐上班頭這個位置,除了靠世襲還多了幾分腦子。


    孫山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必然不隻是告訴他們,肯定有事要做。


    看孫山的樣子,似乎要為同窗好友申冤報仇。


    曹班頭遲疑地問:“孫舉人,你,你是想我去逮捕楊雄?”


    楊雄,就是唐縣令的小舅子。


    孫山搖了搖頭說:“不是。”


    曹班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楊雄的確人神共憤,可曹班頭也不敢得罪啊。


    唐縣令上任帶了不少人過來,很快就掌握住衙門的重要部門。


    而稍微能與唐縣令抗衡的縣丞比魏縣令在的時更默默無聞,幾乎不管事。


    至於唯一的黃陽縣土著章主薄倒是想握權,隻不過智商欠缺,連手下都不服,更何況去鬥唐縣令,章主薄肯定完敗了。


    他們這些雜役更是小心做人,哪裏敢得罪朝廷命官。


    曹班頭非常清楚,唐縣令是朝廷認證的官,而他們是隨時被替代的衙役。


    哪裏敢違背唐縣令的官令。


    孫山頓了頓,繼續說:“曹班頭,我想讓你幫個忙。幫我把楊雄的罪狀收集給我,偷偷給我就行,其他事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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