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孫家老宅,等晚上孫山告知所有人,後天要去漳州府了,洪秀才已經預定好車位了。


    蘇氏連忙說:“當家的,你要好好照顧山子。”


    黃氏也是如此吩咐的。


    小滿和寒露還說要去隔壁村的郎中處開些消暑藥。天氣又熱又悶又大太陽,一定要預防中暑。


    後來蘇氏不僅要了中暑藥,還購買了各種家常藥丸,足足花了2兩銀子,心疼又不得不買。


    這次出行,準備的東西特別多,除了給洪大郎帶的土特產,還有雨傘蓑衣油布等,真害怕走到半路下大雨。


    黃氏和蘇氏特意去隔壁村的隔壁村的神婆求了三道符,一道保佑孫山身體健康,一道保佑孫山金榜題名,一道保佑一路平安。


    孫山在蘇氏和黃氏的堅持下,木木地把三道符掛在脖子上。


    蘇氏和黃氏才滿意地笑起來。


    孫山好想說求的符太多了,天神會不會說太貪心。


    隻不過看到蘇氏和黃氏安心的表情,還是什麽也沒說。


    兩天很快過去,孫伯民、孫二叔、孫三叔扛著行李到鏢局集合。


    這次罕見的是曾大東家做鏢頭。


    據他解釋去漳州府喝喜酒,三姑六婆中一個孫子成親,他代表舅家出席。


    由於洪秀才提前一步上漳州府,這次出行的考生反而少了。


    有些考生打算晚點出發,畢竟漳州府的住宿費挺貴的,不是所有人都有親戚投靠。


    孫山能提前出發,多虧洪秀才提供住宿,要不然也不會那麽早出發。


    這次一起去漳州府的有孫山、鄭弘文、小洪夫子,以及黃秀才的兩個學生。


    五個人一起作保,知根知底,值得信賴。


    曾大東家依舊把洪秀才安排跟貨物擠,其他人則共坐一輛車。


    小洪夫子年紀最大,這次沒有帶人出來。


    所以洪叔要照顧洪秀才,也要照顧小洪夫子,一人兩用,但隻領一分薪水。


    誰叫他姓洪,都是一家人。


    孫山由孫伯民陪著,鄭弘文由鄭弘遠陪著,至於黃秀才的兩個學生則帶著書童。


    孫山非常好奇小戶人家的書童是怎樣的?


    據鄭弘文介紹,黃秀才學生的書童是買迴來的,在哪裏買,他不知道。


    因為黃陽縣沒有人口販賣市場。


    孫山第一次聽到買賣人口,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覺得不應該,但又覺得時代是這樣,心裏非常不是滋味。


    一路上除了熱,其他如常。


    等晚上休息時,孫伯民便煮了一大鍋解暑茶給大家喝。


    誰想喝就喝,反正他帶了很多出來。


    曾大東家笑著說:“還是孫兄弟想得周到,我走鏢那麽久,沒想到熬解暑茶。”


    曾大東家喝了一碗,坐在民宿的院子裏納涼,跟孫伯民等人侃大山。


    孫伯民憨厚地撓了撓頭,笑著說:“我家山子小時候中過暑,所以出門一定要帶上。”


    孫伯民實在害怕孫山說中暑就中暑,毫無預兆地暈倒。雖然過去那麽久了,記憶猶新。


    曾大東家看了一眼正在幫孫伯民扇扇子的孫山,羨慕嫉妒恨地說:“孫兄弟,我真羨慕你,有個讀書好又孝順的小子,我家的那個,哎呦,每次提起他,就想拿木棍打。”


    說完嘖嘖幾聲,連忙搖頭,想到曾家俊,曾大東家就牙疼。


    孫伯民不知道怎麽接話,連忙說:“哪裏,家俊也是好孩子,非常有禮,待人誠懇。身子骨好,我看著就喜歡。”


    曾家俊雖然沒有曾大東家那麽大隻,但本身也不弱,比同齡小子強壯健碩。


    孫伯民是非常喜歡的。


    曾大東家連忙搖頭說:“我家的小子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讀書一趟糊塗。讀了那麽多年,什麽都讀不出來。


    讀不出來就算了,我也不怪他,我自個也不是讀書的料子。


    但叫他莫要讀了,就是不願意,說喜歡留在學堂讀書,還說要進場科舉。


    哎,都不知道怎麽說他了。”


    曾大東家也有苦難言,他是想讓小兒子曾家俊迴鏢局幫忙,小子就是不願意,還說一定要讀出個名堂。


    家裏的母老虎又縱容,沒辦法,隻能讓他讀下去。


    孫伯民好想對曾家東家說既然孩子走不了科舉的路,就強製他迴來,莫要浪費銀錢。


    不過這是別人的事,外人不好多嘴。


    安慰地說:“大東家,莫要著急,男孩子是這樣的,還小不定性,等過兩年給他尋一門親事,成婚了,就會好多的。”


    曾大東家眼睛亮起來,猛拍孫伯民的肩膀,高興地說:“哎呦,還是孫兄弟想的深遠。成家立業,肯定要先成家,哎呦,我怎麽想不到的。”


    曾大東家想著這次迴去就給小兒尋一門親事,年底成婚,來年抱孫。


    這麽一來,小兒子做丈夫又做父親,肯定生性了。


    孫伯民被曾大東家這麽一拍,差點拍出內傷。幸好是莊稼漢,身子骨硬朗。


    孫伯民還是悄悄地挪動位置,最怕曾大東家越說越激動,又一巴掌拍過來。


    孫山和鄭弘文對視一眼,捂著嘴嘿嘿笑。


    梁參也是科舉無望迴家成親,看來曾家俊也要走梁參的路。


    隻不過曾家俊更慘,還未上過場,也不知道他甘不甘心成家呢?


    大家坐在院子裏吹水吹夠了,夜也深了,紛紛迴農家樂客棧睡覺。


    第二天一早起來,依舊頂著大大的太陽前行。


    孫山摸了摸額頭的汗珠,臉蛋熱得通紅。喝了好些鹽糖水依舊很難受。


    孫伯民連忙問:“山子,還頂得住嗎?”


    孫伯民給孫山戴上遮陽帽,還撐起油紙傘。


    孫山點了點頭說:“阿爹,我沒事。”


    有事也就那樣,走在山路上,找大夫也找不到,隻好學會“心靜自然涼”。


    孫山難受,鄭弘文也好不到哪裏去,焉焉地趴在車上,一動不動。


    鄭弘遠連忙讓他喝水,隻不過喝了,還是全身不舒服。


    孫山佩服地看著獨自坐車的洪秀才,在這麽炎熱的夏天,還保持神采奕奕的姿態,身體真健康。


    夫子就是夫子,比學生優秀多了。


    再看了一眼小洪夫子和黃秀才的兩個學生,也隻稍微比孫山和鄭弘文好一丁點。


    看來洪秀才是個特例,不值得參考。


    孫山又被安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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