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進入一個全新層次,兩位球員都已經拿出現階段百分之百的狀態,甚至不斷衝擊自己的極限。


    高文,保持專注,全力衝刺。


    從球場底線右側頂點衝向左側頂點,腳步即將靠近,他知道自己能夠完成擊球,但問題在於如何擊球?


    視線餘光一掃,果不其然——


    費德勒,上網了。


    關鍵時刻,草地之王還是相信自己的網前能力,在反手位遭遇全麵壓製的困境裏撕扯出一條極限對角線,毫不猶豫地,腳步就已經切入底線,三步兩步之間就已經快速靠近球網,張開雙臂覆蓋全場。


    所以,這又是一次博弈。


    高文會選擇什麽方式破網,費德勒又會封堵哪條線路?


    一來一往之間,緊繃的氣氛已經達到全新高度,中央球場明顯缺氧。


    然後,高文的腳步就已經到位,卻沒有時間調整,他必須在高度移動之中完成擊球,一陣翻江倒海的顛簸之中,雙手反拍以堪比重劍出擊的姿態迎了上前。


    身體,持續前衝,借助衝刺慣性,順著速度的慣性延伸,雙手反拍一勾一頂——


    反拍直線。


    高文的成名絕技在中央球場重現,電視機裏裏外外的觀眾全部屏住唿吸。


    又重又快。


    犀利強硬。


    高文的反手直線破網在極度困境的情況下強行發力,同時伴隨著一聲虎嘯!


    “啊!啊啊啊!”


    網球,劃出一道芥末黃的光影。


    卻見,費德勒腳步一頓,稍稍有些遲疑,因為此前同樣的一個迴合,高文以反手斜線完成破網得分,費德勒的判斷難免受影響,稍稍慢了些許啟動。


    一蹬,一衝。


    費德勒整個人就如同白鶴亮翅一般延伸了出去,右手持拍,身體完全延伸,做出一個高難度的瑜伽動作。


    延伸,舒展,發揮到極致。


    近了。


    更近了。


    指尖,輕輕一抖,球拍的拍頭位置就這樣完成了攔截。


    攔住了!


    就在身體已經延伸到極致並且失去重心的情況卡下,費德勒展現自己無與倫比的網前手感,輕輕一搓。


    這廂,費德勒失去重心。


    那廂,高文也失去重心。


    急停急轉,連續緊急刹車的控製對腳踝和膝蓋提出嚴峻考驗,小腿的蹬地力量明顯不夠,但渾然忘我狀態之間,居然不可思議地控製住了身體,一次蹬地就已經完成重心轉移,緊接著就已經衝了出去。


    踏踏,踏踏踏。


    腳步,才剛剛啟動,下一秒又稍稍二次調整——


    高文以為費德勒網前攔截會選擇切放小球,他已經準備切入底線之內,重心前傾,但此時出現了意外。


    費德勒的正手擊球,在延伸到極致的情況下,控製極其困難,於是他放棄了切放小球,而是推了長線。


    網球,沿著對角線,朝著高文正手位底線大三角方向飛行。


    全速衝刺狀態下,一次變向、二次變向,高文連續完成兩次細節調整,在顛簸與動蕩之中保持速度。


    獵獵狂風,唿嘯而過——


    奔跑。


    在這一刻,高文似乎又重新迴到了學習基本功的那些歲月,一切都是關於腳步也隻是關於腳步的,枯燥乏味的基本功訓練,甚至不能拿起球拍也不能觸碰網球,明明是學習網球卻一個勁在場地內移動。


    但是,一直到長大後才意識到,那些專注基本功訓練的日子,是簡單的是單調的,同時也是純粹的。


    似乎隻要專注眼前這一件事就已經足夠。那種幸福與快樂,無可取代。


    踏踏,踏踏踏。


    高文,又再次從底線左側頂點重迴右側頂點,肺部在燃燒、肌肉在爆裂、膝蓋在打顫,但他很快樂。


    腳踩風火輪,速度已經提升到了極致——


    靠近。


    再靠近。


    腳步,一踏一蹬,將身體直接推送出去;但還是不夠,盡管能夠完成觸球,高文對自己的要求卻不止如此。


    上半身,緊握球拍,繼續延伸,舒展到了極致,居然硬生生再次搶了半個手掌,然後,小臂快速甩動。


    連小臂帶手腕,重重一甩。


    鞭打!


    腳步已經到了單打線之外,上半身與地麵平行,正手在極限位置完成擊打,用手腕的包裹勾出一道對角線。


    嗖!


    網球,輕盈而靈動,宛若蜂鳥一般,沒有力量卻輕盈敏捷,速度達到極致,再次橫穿全場,沿著對角線衝向費德勒的正手。


    針鋒相對。


    寸步不讓。


    你來我往的強強對抗依舊綿裏藏針地隱藏在每一次觸球之中,然後,高文就再次將費德勒的重心打亂。


    球網前,費德勒已經移動重心準備防守直線,卻沒有想到,高文拉出一條極致斜線,進一步將角度撕扯開來。


    倉促之間,費德勒匆匆忙忙地調整腳步,二次啟動,再次重新將自己拉迴去,正手也同樣延伸到了極致。


    沒有喘息時間沒有慶幸空間,兩位球員都在鋼絲繩索之上跳舞。


    費德勒同樣延伸舒展到了極致,連續第二次在正手位的極限頂點位置,觸碰到了網球,一點一搓。


    就是那麽輕盈簡單地一點。


    似乎球拍和網球才剛剛觸碰,還沒有來得及勾手腕,網球就已經拉拽著一道長長的模糊尾巴重新飛了迴去。


    費德勒,非常狼狽,正手緊握球拍支撐住地麵,勉強頂住身體,重新找迴重心,網前的位置已經徹底丟掉,兵荒馬亂之間尋找高文的身影,然後心髒就收縮起來——


    一驚!


    因為高文第三次急停急轉,又重新沿著小斜線橫穿全場,從正手位再次來到反手位,迎接費德勒的正手直線迴球。


    費德勒立刻就意識到自己的迴球質量不佳,不夠短也不夠長,落在半場位置,不前不後,這也就意味著高文有著諸多不同線路可以擊打。


    也許,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減力。


    費德勒的擊球將所有力量卸掉,輕盈地包裹著網球推送迴去,幾乎沒有力量,落地之後反彈高度非常有限,這也給高文增加了極大難度。


    高文,一路狂奔,忘乎所以,宛若火箭一般橫穿全場,腳步蹬地的力量甚至能夠看到一團團綠色的霧氣翻湧。


    兩跳?


    不,就在網球即將兩跳之前,高文一個滑步就已經將身體推送出來,滾滾綠色氣浪在腳步兩側掀起。


    前進,前進,繼續前進——


    雙手反拍已經演變為單手反拍,薄如蟬翼地側切進入網球和地麵之間。


    然後,手腕一挑,小臂順勢一抬。


    啊!


    力量,從丹田深處湧動。


    一搓。


    網球,就直接上揚了起來,又高又飄,宛若火箭一般,鑽入漫天漫地的金色陽光之中,消失不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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