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也隻是替小姐的將來掛念罷了。”落玉隻當她是不喜這個話題,笑道,“小姐若是厭惡我這麽說,那奴婢便不說了。”


    擱下手中茶盞,紀芙茵緩緩搖頭,“我哪會厭惡,你是真心為我好,我知道。”


    “那……小姐認為,將來要覓得一個什麽樣的夫君才是稱心如意的呢?”落玉笑嘻嘻道。


    “你這丫頭,問的倒真多。”紀芙茵笑了笑,“自然是要性格溫潤,待人寬厚之人。”


    落玉掩了嘴笑,“聽小姐這麽說,奴婢越發覺得那顧公子同小姐相配了。”


    “就你多嘴。”紀芙茵嗔怪道,“這些話在咱們院子裏說說也就罷了,要是在外頭也敢這麽說,仔細你這張小嘴。”


    “是,小姐不喜歡,奴婢就不說了。”落玉笑嘻嘻道,“奴婢這就安安靜靜地給小姐剝核桃仁。”


    填一塊核桃仁進口,酥香溢了滿舌,紀芙茵下意識地抬手摸上那空空的一邊耳垂,眼底又浮現出顧含謙的模樣來。


    同那般溫潤之人相諧一生,過一世太平安穩日子,這才該是自己今生所求。


    這念頭一冒出來,紀芙茵皺了皺眉,暗笑自己也受了落玉的影響,竟想到了如此久遠之事。


    窗外不知何時又開始飄飄灑灑地落下了雪花,推開窗子,看到外麵那一片銀裝素裹,世界似乎也變得分外寂靜了起來。


    “落玉,替我將天音琴取來。”守著火盆,坐在窗子旁邊,紀芙茵一開口,眼前便是一團白霧。


    很快,落玉便名為天音琴的鳳首箜篌抱了過來,“小姐這些日子都不曾碰過它,奴婢還當是小姐舍不得再彈這寶貝了呢。”


    紀芙茵笑了笑,調了調琴弦,將其抱在懷中,指尖在上麵輕輕拂動,一支曲子便緩緩流出。


    說是寶貝,實際上,這天音琴的音色同其他箜篌完全相似無二,同一些頂級的箜篌相較的話,音色說不定還會差上那麽幾分。


    她之所以將它視作寶貝,則是因為這天音琴是由母親一族代代相傳,最終傳到自己手中的。


    雕成琴體的木頭以及不知道是什麽材質,聽母親說,自從母親有記憶以來,就不曾見過有人為這天音琴做過修補。


    不管彈奏多少次,它的琴體總是散發著幽幽的,千年古木沉寂下來的木製暗光,琴弦也永遠都是堅韌不鏽,幾十年如一日映著盈盈銀光。


    可這柄看似完美的箜篌卻有一個最令人無法忽視的缺點,那便是它那不出彩的音色了。


    紀芙茵撥弄著琴弦,這還是自她重生之後,第一次彈奏著天音琴。


    在前世,庶姐奪走了她的天音琴,再將這失而複得的寶物捧在懷裏,紀芙茵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這一世,我絕不會再將你拱手相讓給任何人了……”撫摸著潤滑的琴體,紀芙茵喃喃道。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五六日,從紀夫人那邊迴來的落玉,神情有些興奮,還不待紀芙茵問什麽,便將房間裏的其他小丫鬟打發了出去。


    “這麽神秘兮兮的,發生什麽了?”紀芙茵問道。


    “方才奴婢迴來的時候,路上碰巧見到了老爺身邊的一名小廝,那小廝同奴婢是一起長大的,感情要比旁人深一些,就禁不住在路上聊了幾句。然後奴婢便聽到了一個消息,是有關六皇子的。”


    趙洛之的消息,光是想到這個男人的名字就足以讓她厭煩了,紀芙茵有些厭惡地揉了揉眼角,“聽到什麽了?”


    “六皇子他……被朝中大臣們聯名彈劾了!”


    “你說什麽?!”紀芙茵有些激動,險些打翻了手邊的茶盞,迫切地盯住落玉,“彈劾六皇子的人裏麵,有沒有爹爹?!”


    見小姐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落玉連忙迴答道:“聽他說,老爺原本差點就聽了其他同僚的遊說。”


    “但最後老爺還是決定保持中立,互不得罪。為此老爺還受了不少彈劾六皇子的大臣們的非議呢。”


    緊繃著的心這才鬆了下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紀芙茵連聲喃喃道:“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小姐不是很厭惡六皇子的嗎?”落玉的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奴婢聽說,這次大臣們彈劾六皇子蓄謀篡位,證據確鑿,六皇子這次再難翻身,就算老爺也參與了彈劾,一個已經失了勢的皇子,還有什麽好忌憚?”


    “落玉!此話萬萬不可在外亂說。”紀芙茵緩緩搖頭,“六皇子如今隻是將要失勢,並非已經落敗。”


    落玉仍是不解,“可是小姐,大臣們都已經搜羅到了六皇子預謀篡位的證據,帝君又怎麽會容忍一個想要篡位的皇子繼續得勢呢?”


    “此事並非你我二人可議,你隻需記住,在皇族波譎雲詭的爭鬥中,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敢斷言究竟哪個才是敗了的。類似方才的那些話,以後莫要再胡亂提起了。”


    見紀芙茵神色凝重,落玉雖是不解,卻又深知她話中深意,連忙應了聲。


    彈劾……擺擺手示意落玉退下去,紀芙茵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所有人都以為經過這次彈劾,趙洛之必倒無疑,可實際上誰都預料不到,就算彈劾他的大臣們拿出了那所謂的證據,最後竟還是不能奈何他半分……


    這次彈劾,非但沒有搬到趙洛之,反而還成為了他鏟除異己的一次選拔。前世,參與到了這場彈劾的大臣們,沒有一個人的下場不是淒慘至極的。


    幸好,幸好這一世父親還是明智地選擇了中立。就算暫時要忍耐同僚們的譏諷,但過不了多久,事實就會證明誰的選擇才是正確的了。


    時刻關注著六皇子動向的劉姨娘,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得知了六皇子遭到彈劾的消息,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劉姨娘險些背過氣去。


    同紀芙茵的先知先覺不同,劉姨娘同紀妃茵壓根不知道將來會發生的事情,隻是在聽說大臣們拿出了確鑿的證據之後,便同絕大多數人一般,對於六皇子即將失勢這件事深信不疑。


    “原以為總算可以讓你揚眉吐氣了,誰知竟然押錯了寶!”


    同劉姨娘那焦慮的模樣想必,紀妃茵看起來卻冷靜了許多,“娘,無妨的。”


    “怎的無妨?妃茵,六皇子可不是尋常之人,現在卻……”說著,劉姨娘又是重重一歎。


    “自打你跟著娘一同受了連累,處處都要低那紀芙茵一頭,娘見了,心裏這滋味,真是說不出的苦。”


    “除非迴到咱們自己這院子,其他不管在哪裏,你也都隻能喊我一聲姨娘。妃兒,難不成你就不想有朝一日,可以再堂堂正正喊我一聲娘嗎?”


    “我怎麽不想,在旁人麵前,要喊自己親生的母親姨娘而不是娘,你就當我的心裏好受嗎?”劉姨娘的話說的紀妃茵也動容了起來。


    “可是娘,如今六皇子倒了,這不是你我可以逆轉之事,與其窩在這裏自怨自艾,不如想想其他的出路。”


    “難不成你還有什麽比六皇子更好的出路?”


    “雖然及不上六皇子,隻是……女兒卻認為,這也不比六皇子差到哪裏去了。”也不知怎的,紀妃茵便鬼迷心竅地同劉姨娘說了出來。


    “娘還記得那日在宴席上,女兒注意到的那個人麽?後來女兒碰巧得知,那人竟是顧大將軍的獨子,顧含謙顧公子。今年剛滿十五歲,正是議親的年紀,聽聞如今還尚未有心儀的人選。”


    “哦?”


    劉姨娘聞言,精神稍稍恢複了一些,正二品將軍的獨子,雖比不上皇子身份顯赫,卻也是除了皇族之外,最是拔尖的人了。


    “實不相瞞,女兒曾經……同顧公子有過一麵之緣。”紀妃茵臉頰緋紅,“而且顧公子對女兒的印象也極是不錯,所以我想,索性顧公子尚未有心儀之女子,說不定……”


    劉姨娘思忖片刻,又歎息道:“可惜隻是個將軍的兒子……”


    “娘,將軍的兒子雖比不上皇子,可將來也有建功加爵之日。若女兒真能成了將軍夫人,到那時還怕自己沒有封號,不能堂堂正正喊你一聲娘嗎?”


    隻要一想到顧含謙那張儒雅似玉的麵容,紀妃茵就像是被什麽迷了心竅似的。再一想到紀芙茵同他的親昵,她就更是著了魔似的想要將他搶到自己手中!


    劉姨娘又沉吟了片刻,似乎除此之外再想不到其他更好的人選了,便點了頭,道:“如此,娘便盡力為你試上一試。”


    紀妃茵聞言,臉頰立即浮上一抹粉色,模樣甚是嬌怯動人。


    就在劉姨娘正苦苦思索要如何接近到顧將軍的時候,過了沒幾日,顧將軍竟帶著顧含謙來到了紀府。


    原來前不久,自打顧輝凡同紀雲豪結識之後,二人頓覺相見恨晚,成為莫逆之交,顧將軍此次前來,也隻是朋友之間的做客罷了。


    就在顧輝凡去拜見老夫人的時候,碰巧劉姨娘也在同老夫人請安,見到顧將軍進來,頓時在心裏喜出望外了起來。


    顧將軍是個極其爽朗之人,很得老夫人的歡心,大家隨性地聊著各個話題時,顧含謙則安靜地飲茶,偶爾老夫人等人問什麽,才彬彬有禮地迴答幾句,言辭雖然簡單,卻絲毫不讓人覺得有什麽傲慢無禮之處。


    這條後路,看來還當真是個不錯的選擇。已經接受了六皇子再無翻身可能的劉姨娘,對顧含謙這條後路越看越是滿意。


    就在大家正隨意地聊著時,劉姨娘像是開玩笑似的,在看了一眼顧含謙之後笑道。


    “將軍果真好福氣,顧公子一看便是一表人才,當真讓人喜歡的緊。我實在是喜歡這孩子,碰巧妾身有個女兒,幹脆就同令公子定個婚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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