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自是不服的,可和服不服相比她更在意的是那表少爺的醫術在她之上。


    她此人對醫術的癡迷程度,遠不可用言語來形容,在她對醫術的愛之前,任何表示程度與深度的語言都顯得單薄無力。


    有人在她之上,甚或有人遠勝於她,她砸了招牌,名聲也沒有了,那又怎樣?她隻擔心的是那表少爺會不會因為她之前對茯苓殿頗有的微詞而不願意指點她一二。


    所以她著人旁敲側擊的去問了,那個表少爺倒是很有禮貌,十分謙遜,可就是不願意指點她一二,而這也是之後故事的開端。


    天衣不好強求,隻得小心翼翼的問了如何才能得那秦桑一句兩句教導。


    那表少爺當初實是不想同天衣拉扯上關係,表麵一派溫良,實際上他對天衣的迴答不過隻是一句胡謅。


    他隻說了要尋得一個值得讓秦桑親自動手去救治的人,這個人不在人本身,而在疾本身,在那表少爺的言語中,秦桑也是同天衣一樣對醫術愛的深沉。


    天衣對秦桑不熟,但想來,秦桑久居高位,脾氣十分古怪也是常情,所以同她不同,她救人總有諸多規矩,首要便是看病人的身份是否夠得上她這樣的嬌小姐出手。


    往常的時候,秦桑這樣的行為被她聽在眼裏,她必定十分鄙夷,暗歎秦桑果然是山野女子,不知道善加利用自己的優勢,白瞎了這好好的醫術也侮辱了這茯苓殿殿主之位。


    而在她聽了那表少爺的話了之後,她竟然覺得她應該改變自己的受診人群。


    之後便是開始她另一番的遊曆,總之她是遊曆了許久,才讓她碰見一個秦桑應當會出手救治的病人。


    那人便是王清易。


    她從前與王清易之父相識,不巧還欠了他父親一個人情,人情早在贈藥時便換了,她大可不必管他,可他的病著實讓她心動。


    那極有可能是讓秦桑出手的一個契機,而她等著秦桑給她指點一二也將會十分容易。


    她彼時已然忘了她此前對茯苓殿對秦桑是如何的不屑一顧。


    說是要幫王清易治病,雖然她確信自己並沒有確切的法子救王清易,但麵子上的工作總要做做的。


    比如幫王清易續命。


    她從未想過自己一去就是好幾年,也好在她尋了法子給王清易續命,王清易才能安然度過弱冠之年。


    她帶著王清易的期盼上路了,她果真到了落桑穀口,褪下了一身的華服,隻為求見落桑穀主秦桑一麵。


    隻是她並沒有遇上落桑穀主,她碰上了當時穀中剛清醒的清月。


    清月想到初見的場景的時候,仍然會覺得有趣,那個天衣真的很有趣啊。


    “雖是如此,我還是不放心,天衣畢竟是玉辰永寧侯府的小姐,如今對玉辰對永寧侯府我們都不甚了解,就這樣相信天衣,我覺得並不十分妥當。”


    “鎖陽,瞧你,此去我隻為治病,還能有什麽別的問題嗎?就算有,我也能應付。況且,我身邊還有王清易呢。”清月給了秦鎖陽一個你放心,一切我都能應付的眼神。


    王清易的可信度,秦鎖陽暗中自然做過一番調查,雖然還不知道王清易與神秘人到底有沒有關係,但現在這個狀況,很顯然王清易比那個天衣要靠譜太多了。


    所以秦鎖陽對著清月點點頭,算是已經同意了她的說法。


    見藥的問題已經解決差不多了,秦鎖陽便幫清月帶上人皮麵具,黃連在一邊靜靜的看著。


    黃連從未看過這個,原來阿月姑娘往日裏便是這樣改了容貌,黃連對這個不是很感興趣,倒是黃柏對這方麵很感興趣。


    黃連有幾分遺憾黃柏並不能看到,他料想著,黃柏此刻應該關了醫館的門,迴到後院的小廚房中準備飯食了。


    他今日出門的時候穿的是那件青色的衣袍,那是他來了晉城才去添置的,他極為寶貝,待會迴了房門之後,黃連覺得黃柏必定會同他抱怨,油煙毀了他的衣袍。


    每次輪到他做飯時黃連的耳朵總免不了一頓折磨。


    好在這樣的事,還能夠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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