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語似被困在了一個夢魘之中,這個夢魘是有關傅顏的種種。花解語眼前不斷出現有關與傅顏相處的種種畫麵,這些曾經讓她心碎、喜悅、懷疑的各種畫麵,突然全部都變成一幅幅畫作,不停地她麵前來迴放展示。花解語被困在了一間隻有這些畫作的屋子裏,無論她如何叫喊,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都無法逃離那間讓她感到窒息的房間……


    花解語抱著頭,她不想看、也不想再聽有關在傅顏的任何事情,為何要逼她?她隻是想要安靜、平淡的活一世而已,為何一定要苦苦相逼呢?


    花解語痛苦地抱著頭,蹲在地上,緊緊捂著眼睛,幼稚地覺得隻要不看,似就不存在一般。直到一個聲音響起:“汝還逃嗎?”


    “不是,我沒有逃……”花解語有些倉促地反駁,心中全是被看穿的混亂與窘迫。


    “汝應在記住,汝先是秦國公主,而後才是一個待嫁女兒!”聲音之主有些嚴厲。


    “我……”


    “唉……聲音輕歎一聲,悠悠道:”掩而盜鈴,鈴聲終在。避而不見,害人害已。順勢而為,了卻因果……”


    “……”


    這是老和尚請請逐雲轉遞之話。花解語一驚,迅速站起來,當下也顧不得其它,對天大喊:“大師,救我!求大師,救我!”


    “唉……人必自救,而天救之,”聲音悠悠歎息,隨一陣佛音漸漸飄散之勢:“莫再逃了……”


    “大師,別走!……”花解語眼見房間又在恢複寂靜,心中一急,伸手欲阻攔,卻突然感覺手心的溫熱觸覺。花解語心中一驚,眼見各種畫作開始消退,漸漸地她耳邊又傳來陣陣焦急的唿喊之聲:


    “公主,公主……”


    花解語緩緩睜開眼睛,就見鶯兒正握著她手,蹲在床側,滿麵焦急與擔憂地唿喊著。花解語勉強打量了一番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已是迴到了明光宮中。眼見鶯兒心急,她想要開口安慰,卻覺嗓子極為幹澀。於是,隻得輕輕拍拍鶯兒手背,以示安慰。


    “公主,你可醒了。”


    鶯兒很是開心喊到,而後連忙倒水喂了花解語,喚了太醫。等一切方定後,鶯兒似打開話匣一般,說個不停。


    原來,那日花解語突然吐血暈倒後,眾人自是一陣慌亂,就身處床榻之上,本來因藥效正在昏睡的傅顏也被驚動而起。隨行太醫甚至來不及給床榻之上傅顏診脈,就被扯來診治公主,身怕花解語在此有何意外。花解語身為公主,又身受聖寵,好好出宮竟會突然吐血昏迷,若真出何事,想來在場之人性命憂矣。好在花解語無礙,太醫診斷為急火攻心。隻是喂藥後一直不醒,卻讓眾人憂心不已。為此,連秦帝也都發了好幾迴火。現下,花解語竟是已睡了三天三夜……


    花解語默默看著鶯兒手舞足蹈的講述著她昏迷後之事,隻覺有些茫然。鶯兒見此,突然神秘笑道:“公主,你昏迷過去,傅太傅可一直不顧自身安危,見天都守你床榻之前。”


    “噢?”花解語似突然想到什麽,抬頭問道:“他真是本宮暈倒之時,就已蘇醒?……”


    “自然!”說道此,鶯兒又開始興奮地講述起來,:“公主,你暈倒了不知曉,你一暈倒,傅太傅就被奴婢等人吵醒了,看你吐血暈倒在地,傅太傅親自抱起你。甚至不顧自身安危,事畢非要親自送您迴宮……”


    鶯兒還在喋喋不休,可花解語思緒卻已經飄遠。良久,花解語看著白壁之上兩幅畫作,自嘲一笑,道:“鶯兒,喚萬安來……”


    ……


    花解語終是下定決心,所以讓萬安遞話於宋裴,請他幫忙調查傅顏府邸之上的一幅畫以及一名名為童謠的女子。為怕宋裴對所查畫作不夠清楚,她還特地將老和尚之畫臨摹了一幅,送予宋裴之手。


    花解語以為此次之事,宋裴定是需些時間來查證。卻沒想,剛剛遞話出宮第二日,萬安就帶來宋裴的消息。花解語怎樣也無法想到,原來宋裴於書信之上所提的新交之友,即名為童謠。其樣貌、衣著等都與花解語描述之言極像。


    宋裴以為花解語已與童謠早有接觸,對其極為欣賞,想到花解語三番五次欲以童謠約見,竟都未成行。故而,宋裴為給病中花解語一份驚喜,竟擅自到她定了見麵時間,請花解語出宮一聚。


    花解語見此有些哭笑不得,原先想見童謠不過因心中謎一般的感覺而已。現下,童謠有可能則是刺殺她之人,她又怎麽可能再輕易露麵於童謠身前。隻是,童謠到底還需一見,她與傅顏之間的聯係,也還行徹查下去。


    為此,花解語思索很久,最後終是以病體未愈暫時推了與童謠的見麵之約。而後,則打定在主意,等身體好些,親自出宮與宋裴一談後,再作決定。


    而後,花解語又過上了養病休養的日子,到是傅顏不顧自身病體,見天跑到明光宮中日日陪伴。花解語自是矛盾,特別是每每看到傅顏溫柔體貼的模樣,心下自是更為苦澀與糾結。於是,一向有些冷清的花解語,在病中到是發了好幾通脾氣,就連秦帝也有所耳聞。不過,到是也未覺花解語有何不妥,隻覺小女兒應是突發疾病心中鬱結才會如此。


    因此,反而很是敲打了幾遍太醫院,深怕禦醫不夠上心,委屈了女兒,延誤病情。這期間,傅顏日日探視,上心照顧花解語的行徑,更是讓秦帝滿意無比。於是,秦帝以此為例,除了在朝堂之上,多加讚譽的以外,更是大手一揮,將禮部侍郎的位置也送給了他,到是開了秦國同時兼職多部侍郎的先例,讓眾臣羨慕不已。


    傅顏此次升遷,自有花解語因素在內,但自然也不是主因。隻是,明麵之上到底以此為借口,得了官職與封賞。因而,還是引的眾朝臣眼紅無比,隻恨尚公主不是自己,若不然現下平步青雲又怎會是別人?一時之間,各種羨慕、嫉妒的目光圍繞在傅顏周圍。不過,傅顏到也不在意,這些隻是他謀劃之中一環罷了,又有何在意可言。


    辰時二刻,一眾大朝臣隨著太監尖細一聲退朝後,大家靜靜地等待帝王離去,而後才從大殿之上魚貫而出。傅顏慢慢隨著隊伍退出殿外,望向將將升出那輪紅日,轉身向等在一角一名小內侍走去。


    小內侍等在宮殿一個角落處,低眉順眼的模樣似宮中大多數宮奴一般,隻有隱隱謙卑模樣之中,卻有幾分自傲,顯然出小內侍於禦前行走的不凡之處。顯然眾人對於此等情景早已習慣,因而對小內侍於此等候傅顏的舉動竟無任何訝然的目光。而傅顏顯然也是知曉。出殿後,隨意推諉了幾個有心攀附朝臣後,自然向內侍等候處走來。


    這是秦帝專程留於此處,引傅顏前往秦國後宮的禦前內侍。雖傅顏與花解語早有婚約,隻是欲進入後宮,自然需秦帝批準。為了讓花解語病中在舒心,傅顏還未上報,秦帝已是大開方便之門。故而,小內侍一見傅顏一到,見禮後,自然領著傅顏向後宮而去。


    近日,花解語患疾,傅顏作為未婚夫婿自是每日探望,其中除了秦帝叮囑,以及心中那幾分謀算之外,自然也有幾分真心在內。何況,傅顏也似有覺察,總覺花解語對他之懷疑更甚,這其中有何種曲折,又為何會如此這番,到讓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故而,到是借了探病之由,多跑了幾趟明光宮。


    現下,花解語之疾已是無礙。隻是,整個人狀態時而懨懨,時而爆怒的模樣到底讓人擔心,看的秦帝、月妃等人更是心酸不已,隻道女兒病了一番,心情著實不爽。於是,更加憐惜之際,更是明裏暗裏要求傅顏多多體諒,哄地花解語開心才行。


    秦帝的關心與寵溺自然讓宮中一眾人等紅了眼。眼見,花解語越來越受帝寵,而且很有些恃寵而驕的模樣。首先,發怒自然是相看兩厭的花攏蕊了。作為嫡長公主的花攏蕊,現下日子過地雖不算上艱難。可是,自然也不如從前。早想要給花解語難堪,隻是被皇後攔著,花攏蕊隻是將心思埋於心底,見天與薑奕幽會打發時間。


    隻是,花攏蕊向來看不慣花解語得意,看著傅顏每日光明正大來後宮探望花解語,而自己與薑奕還需偷偷摸摸後,心中一股腦兒的怨氣薄然而發。於是,幹脆與同樣不順心的耶律若音一起,決心給花解語找些小麻煩,雖沒辦法讓其傷筋動骨,隻覺惡心一下花解語也好。


    於是,抱著找花解語麻煩的二人組,再查清了傅顏近日進宮探望花解語的行徑與時間之後,終關謀劃一番,而後就在今日了出現在了傅顏麵前,言之鑿鑿的稱此次相遇為巧遇。


    傅顏很有些無語,隻是看著這條通明光宮的必經之路,以及一副滿麵皆是巧遇的花攏蕊二人。心中卻有些無語同時,自是快速估量當下形式。傅顏從未想過有人會在此處謀劃有關花解語之事,隻因此處為通往明光宮的必經之途。若是為避嫌,也應換個地界。隻是,眼前二人明顯例外。


    傅顏從來不是純良之輩,自然不會認為,與花攏蕊、耶律若音二人乃是真正巧遇。可是,二人選擇此處設局到是讓他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現下乃在秦國後宮,身份品級的限製,自不可能讓他放開手腳,不管不顧。所以,傅顏自是打定主意,不沾惹二人為妙。


    而且,傅顏素來知曉花解語厭惡二人之心。故而,當下更是防備二人。於是,他除了應有禮節之外,到也未曾有多餘動作。行完禮後,自是準備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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