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慌亂的查詢了一下自己所有銀行卡的餘額,然後眼睛都直了。..


    自己總共一百多萬軟妹幣的身家,現在隻剩下個零頭。他存了錢的幾張銀行卡裏,整整一百萬不翼而飛。


    修真,這麽燒錢?!!林楓呆呆的看了一眼天衍,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裏頭的杯子,驚異的問道:“這錢,你花的?那一杯水,到底值多少錢?!!整整一百萬放裏頭了?”


    天衍看到林楓一副肉疼的樣子,開懷大笑道:“沒有沒有,你現在的修為用不著把我買的那塊中等靈石放進去,你也吸收不了。這杯裏頭差不多放了十分之一,剩下的那大半塊還在你家菜板子上麵躺著呢。”


    林楓有些懵:“一次用了十分之一,十萬塊錢?這一杯,十萬塊?!!”


    天衍道:“沒錯啊。不然你以為,那些個修真界的門派,為何一個個都做著凡間或者修真界裏頭的生意?修真路途走的遠不遠,跟人的悟性,天資有關這不假,可其他的因素,比如靈石,口訣,能提升修煉速度的仙山明澤,洞天福地,等等等等。這些外物,同樣重要。”


    林楓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中那一杯“靈茶”,再看看天衍,小心翼翼的把那杯亂七八糟的東西統統喝下。他咂了咂滋味,舌根子裏頭滿是苦感,卻違心的道:“恩,還挺好喝。”


    慢慢修真路,自己才走出第一步,接下來的路途,還遠著那。


    片刻以後。


    天衍一臉無奈的看著林楓道:“行啦,別在涮杯啦,你那杯子都涮了五遍了,咱能不能有點出息?”


    林楓被天衍點破,也不尷尬,隻是又往杯子裏頭添了些清水,然後左右晃一晃,一邊喝著自己第六次涮杯的水,一邊嘿嘿笑道:“我就是一時口渴,忽然想多喝點水。”


    天衍一撇嘴,騙鬼呢。


    林楓一邊喝著水,一邊問道:“天衍,我以後修煉,是不是一直要喝這種東西?還有沒有那種,跟之前修煉一樣,往哪一坐念口訣,不用靈石,或者少用靈石的法門?”


    天衍瞥了他一眼:“把靈石化成這樣,是為了讓你身體有個適應的過程,等你修煉個幾次,身體接受了這種不同於外界的精純靈力之後,直接用靈石就行。..


    至於不用靈石的法門,我這裏有是有,可惜太慢了。一次跌境重修,隻不過是你修真路上的一小步。我先前沒跟你說,是怕你衝關的時候心關過不去,現在過去了,我便跟你交個實底。像今天這樣的跌境衝關,你還得再來五十次,才能繼續往魂魄境裏頭走。”


    林楓頓時驚了個呆:“啥玩意?五十次?!”


    天衍雙手附在身後,搖頭晃腦:“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此所以城變化而行鬼神也。我叫天衍,秘籍就叫《天衍》,這你小子知道啊。”


    林楓喝了口水,壓壓驚。


    “路漫漫其修遠兮~”天衍笑的極為奸詐,它拍拍林楓的肩膀,道:“好好努力呦。”


    林楓下意識的抹了抹自己的胸口,隻覺得那兩道旋渦,真如同自己再造父母一般。


    那到底是個啥東西?


    林楓正想問問,卻被天衍的一陣感慨打斷。


    “人不留人天留人。”夜色已深,天衍看著窗外隱隱透過迷霧的霓虹,抱臂站著,道出一句:“小子,既然走不了了,那就留下,殺他個天翻地覆咱們不敢講,渾水摸魚,怎麽樣?鷸蚌相爭,他們兩派打的熱鬧,你接下來修煉的那些個靈石,可就靠他們了。”


    林楓道:“這也是我想說的。走不了,撈一筆,富貴險中求。可有一點,我還不太清楚。”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我想知道,我現在的修為,究竟如何?就我這條小魚,在f市這片小地方,能翻起多大風浪?”


    渾水摸魚,最大的一點在於,能夠認清自己。..什麽地方的水自己摸得,多深的水自己摸不得。


    天衍迴過頭,笑看了林楓一眼:“小魚?


    ‘小魚’的說法,可對不起你衝過的第一關!”


    ……


    f市,曾經的煤都,地處l省東部山區,多山,一澤縱貫東西,將市區分為南北兩個部分。一處並不算高的山嶺上,一個碩大的鐵箱籠子,旁邊跟著寥寥無幾數人,緩緩的移動。籠子由四人抬著,都是刀砍斧剁一般高矮的粗壯爺們,步伐夯實穩健,明眼人一看便知,都是琉璃境實打實的煉體功夫。他們步伐一致,移動的過程中,鐵箱子絲毫沒有顛簸,在土地上,腳步一踩一個坑。


    “停吧。”箱子裏頭,傳來一陣蒼老古怪的嗓音。


    外麵跟著的五個人,其中一個打頭的年輕小子手一揮,其餘幾人連同四個壯漢都停下腳步。那年輕小子三兩步走到鐵箱子旁邊,在外麵畢恭畢敬的低著頭,說道:“蟬老爺,您……”


    箱子裏頭傳來一陣話語,年輕人默不作聲。他細細聽來,箱子裏頭的蟬老爺,似乎在念叨著什麽,仿佛是一首詩。


    “本以高難飽,徒勞恨費聲。五更疏欲斷,一樹碧無情……”箱子裏頭忽然傳來一陣咳嗽,撕心裂肺。


    年輕人默不作聲,隻在一旁靜靜的等著。


    咳嗽聲音漸息,那聲音再一開口,仿佛更加蒼老了幾分。


    “你……看到前麵那棵樹了嗎?”箱子裏頭聲音低沉。


    年輕人一抬頭,恭敬的迴答:“看到了。”


    一顆歪脖老樹,樹幹腐朽而空洞,卻屹立不倒。而且細細看來,樹洞與老樹根部的土地上低了半截的深坑正好形成一個小洞,剛好能容納一人。


    “十五年前,為求一線生機,我孤身一人以身犯險,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卻差一點死在這裏。當時我被千蠱教追殺,靈氣透支,渾身筋脈多處斷裂,本命蠱也奄奄一息……是那棵樹救了我。藏在那裏,我隻能聽天由命,卻不想還真就讓我躲了過去。現在想來,老天爺也不是一次沒幫過我,那一次,若非機緣巧合,老天爺開了眼,我實在解釋不來,千蠱教為何找我不得。


    想不到啊,這麽多年了,它還活著,長的這麽好。”


    “都活著。”那蒼老的聲音歎息一聲:“唉,人要是老了,總喜歡活在迴憶裏。按著修真者裏頭的歲數,我其實還不算年長。可是留給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小夢啊。”


    “蟬老爺。”箱外站著的年輕人躬身應著。


    “去幫我把它燒了。”聲音依然蒼老緩慢,卻透著些許冷漠:“那個樹洞,是個狗洞。救了我,也羞辱了我。”


    叫做小夢的年輕人彈指一揮,樹幹突兀的著起火光。火勢漸旺,但其餘火星落到附近的枯草上,卻沒有燒著,而是熄滅。


    木頭著火劈劈啪啪的聲音想著,烈火發出光芒照亮了小夢的臉。他的臉色平靜,卻被火光映照成了紅色。


    猶如他現在的心情,洶湧澎湃,表麵上卻隻能畢恭畢敬。


    眾人等著,不顯絲毫不耐煩的神色。穿著合身風衣的小夢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嘴唇上下頜動。


    他再一躬身,在這隻剩下嗶嗶剝剝燒樹聲音的寂靜夜裏,打破沉寂。


    “蟬老爺,雲海那裏已經準備好了。‘蟬院’三十六人血祭,‘陰魂’大陣已經徹底完成。”


    “哼,拖拖拉拉,沒用的廢物!”箱子裏頭,蒼老的聲音似乎非常不滿:“一個‘陰魂’陣,用得了那麽長的時間?小海分明是舍不得他‘蟬院’裏頭的那些人頭罷了!”


    “雲海哥情深義重,平日裏待手下不薄。這一下子死三十多人,他一時之間難以下手,實屬正常。況且此陣陣成仍然在咱們計劃時間之內,並沒有耽擱了大事,還望蟬老爺能夠息怒。”


    卻不想,聽了這一番說辭,箱中忽然傳來一陣冷笑。


    小夢頓時覺得,自己仿佛被一條毒蛇盯住了似的,有些不寒而栗。


    “小夢啊,我可聽說,你跟‘蟬院’的小海速來不和,今朝怎的替他說話了,你有這等的好心?”


    小夢心中狂跳,卻連口大氣都不敢喘。


    箱中一陣寂靜,其餘人等麵無表情,注意力卻放在鐵箱旁邊站立的那人身上。


    良久,一陣蒼老的聲音從鐵箱子裏幽幽傳來。


    “你知道你兄弟姐妹那麽多,卻盡數被我殺了,偏偏隻留下你一人?”


    “夢溪不知。”


    “因為他們都管我叫爺爺。隻有你,叫我老爺,蟬老爺。小夢,你很聰明,大智慧小聰明都有些,我看著喜歡,用著順手,可有一點,千萬別把我當老糊塗了。”


    “夢溪不敢。”


    小夢再次弓下身子,雙腿卻微微顫抖。


    “虎毒不食子,依舊是婦人之仁。真正的毒——親生骨肉,養育父母,嬌妻美妾,徒子徒孫,又有何舍棄不得?!雲海的道行還淺,他不明白,可這也是最後一次。這次在f市,我不希望有人再犯這種錯誤了。明白嗎?”


    “是!”眾人齊齊應聲。


    蒼老聲音忽然鏗鏘:“天院白水蓮,地院蕭如,你二人前去陰魂大陣,協同雲海守住陣眼。其餘人等,各自帶領自己的分院,從明日開始,在f市內,除龍紋組遺留人員,其他修真者,殺!”


    “屬下領命!”


    “給我重複一遍!”箱中的聲音如同撕扯老布條一般,粗糙,破敗而尖銳。


    眾人齊齊答應:“除龍紋組遺留人員,其餘修真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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