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苦惱地發現讓一個女人對自己產生愧疚,真的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這柳大小姐現在每天都來堵自己的門,嚇得他現在出門都要沿著牆角跟走,這要是碰到了湛永長,那真的他娘的能惹一身的騷啊!


    “柳小姐,我們能不能好好談一談?”陶然站定了,鄭重地看著她。


    柳萱兒詫異地停下了腳步,這幾日裏她一直跟著陶然,想給他一個解釋,但他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自己,這都已經跟了兩天了。柳萱兒自己都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對這個印刷工人轉身離開那抹失望、痛苦又帶著些自卑的眼神這麽在意。自己可是縣太爺的女兒啊!如今卻像是個丫鬟一樣跟著他,她已經下定了決心,隻要陶然轉過身來,她就準備好好嘲諷他一番,再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


    但當陶然真的把臉轉過來的時候,在他說要談談的時候,那股男人特有的溫潤氣息噴在她臉上的時候。她的臉卻一下子紅了,想好的刻薄話卻一句也想不起來了。


    “好啊,談談啊,要不我們先找家酒樓,坐著好好談吧。”柳萱兒甚至微微有些興奮。


    “不用了,我還得迴去趕工呢!”陶然道,“你能不能別跟著我了,你一個縣太爺的女兒,整日裏跟著印刷工匠成什麽樣子了啊!”


    “什麽縣太爺的女兒,什麽印刷工匠,又有什麽區別,難不成人還分高低貴賤了不成!”柳萱兒還以為又是他內心的自卑心性在作怪了。【ㄨ】


    陶然倒是怔了怔,真沒想到這樣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女孩能有這麽高的人權覺悟?倒是噎得他不好說話了。


    兩人就這麽安靜地看著對方,說實話柳萱兒真的很美,精致的臉龐,精致的五官,就連那簡單紮出來的發式也是陶然喜歡的。若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他一點也不介意和這位美麗的女孩子發生些什麽浪漫的故事。


    “二狗哥,你看我現在叫得多順口,我現在才發現這樣的名字才叫的舒服,要不我也給自己取個乳名?鳳兒怎麽樣?”柳萱兒笑著道。


    這女人瘋了,陶然默默地想著:“柳小姐拜托你看下我的打扮,還有我的手!”


    陶然伸出了他的手,往日的白嫩早就褪去,那些黑墨一旦染上了,一次兩次根本就洗不幹淨。在那指紋裏,在那指甲縫裏,都成了黑色。


    “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就算是我們都想要發生些什麽,但你父母會答應嗎?”陶然道,“你好好想想吧!”


    一席話把柳萱兒說得楞了神,“父母會答應嗎?”當然不會了。但自己隻是來解釋她不是歧視“二狗”這個名字的啊!這個家夥都想到哪裏去了!


    再抬頭看時,陶然卻又已經走了。


    又是背影!這個混蛋總讓我看背影,柳大小姐跺了跺腳,這迴是真的生氣了。


    再抬頭時,她卻看到了陶然跟另一個姑娘聊起來了。那個姑娘穿著碎花布做的衣裳,這樣老土的布料怕隻有偏遠村子裏的土包子才會穿了。


    但陶然分明跟那姑娘聊得很歡快,即使隔了這麽遠的距離,柳萱兒隱隱能聽到他們的笑聲。


    也許這才是和他一個世界的女孩吧。柳萱兒的腦子裏不經意間就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自己隻是來解釋名字的那件事的,怎麽會有這些想法的,她竭力撇清自己對陶然產生的那種旖旎的情感。


    “都是那個狡猾小子用這些奇怪的話語帶歪了談話。”柳萱兒轉身離去,但眼眶裏總有些酸酸的東西在裏麵打轉。


    ……


    “青青,你們幾時進的城?”陶然問道。


    沒錯,這個穿著碎花布衣裳的姑娘就是鐵青青,陶然苦等了良久的合法代理商終於是被山裏那群小人給趕出來了。


    “就昨日進的城。”鐵青青的精神還有些萎靡,雖然真的不喜歡那個村莊,但畢竟是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如今離開了,而且屋子還被人家給燒了,其中的委屈又如何道得盡。


    “怎麽?這麽想你陶大哥,這麽快來看我了?”陶然調笑著說道。


    鐵青青舒了口氣,還好陶大哥還是一樣的陶大哥,在進城前爹爹就一直在躊躇,畢竟落難的貴人和恢複身份後的貴人怎麽可能能會一般對待。就算是她再相信陶大哥的品性,也難免有些擔心。


    1


    “才沒有呢!”鐵青青嘟著嘴,“我們搬出來了,村裏的沒一個是好東西!”


    接著,鐵青青就從村長那廢物兒子開始罵起,連在村門口隨地大小便的那隻大黃狗都沒放過。村裏能動的生物幾乎都被她罵了個遍,這怨念深的。


    陶然有些愕然,都沒想到這小姑娘的嘴這麽厲害。


    鐵青青也覺著有些不妥,娘一直教她男人最喜歡溫柔的女子,自己卻在陶大哥麵前表現得像一個罵街的潑婦。忐忑地看著陶然,又說起了那五十兩銀子的事情和房屋被燒的事情,想要說明自己有這麽大的怨念確實是有原因的。


    陶然聽了,也忍不住了,這雖說一半有他算計的功勞,但這村長的無恥程度實在是超出了他的認知。燒人家的房屋?這得有多極品的賤性才能幹得出來?


    罵,狠狠地罵,兩人走了一路,罵了一路,罵完就開懷大笑。鐵青青這才發現在娘說的法子,在陶大哥麵前統統都沒有了用處,該罵便罵,該哭便哭,該笑便笑,隻要做最真的自己便好!她甚至覺得自己比在爹娘麵前還要來得輕鬆。


    鐵青青引著陶然去了他們在城裏的臨時住所,說來也巧了,就跟陶然他們第一次租住的房屋隔了條街。當然,也就是說,鐵青青一家也住在貧民區裏。


    貧民區極差的衛生讓陶然皺了皺眉頭,鐵家也租住在一個院子裏,但那院子裏卻住著三戶人家。


    一進門,就看見鐵大叔叼著根旱煙抽得滿額頭的皺紋,鐵氏在一邊抱怨著。


    鐵青青臉微微紅了紅,他們進城來就是投奔陶然的,原以為陶然這樣的貴人在城裏應該很好找,但沒想到滿城問下來,卻是無人知曉。村子裏的屋子又被燒了,鐵家已然沒了退路,這才無奈地在這裏租了房子。就這一日,自己這對爹娘就快愁死了,尤其是她娘,抱怨出來的話,她都不好意思聽。


    “爹娘,你看我把誰帶來了!”鐵青青興奮地喊了一句。


    “啊呀!”老鐵一抬頭看見了微笑著的陶然,一時間興奮的連煙杆子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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