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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廣同先是一怔,隨即木然看著身前臭屁的小孩。


    眼前人是麵前人,這話雖然很平白,甚至單獨開來都有些廢話,可用來對水底月為天上月,完全是工整之極的絕對。


    “豬先生。”秦朝背著手奶聲奶氣的,“你說你頭發胡子都白了,七老八十年紀一大把,就拿出這麽個玩意兒來考人?玩玩也不是這麽玩的吧!大爺爺他們雖然不肖,不像你讀了一肚子書,喝下的墨水嘔出來都能潰黃河倒長江,一泄千裏,一發不可收拾,可好歹也不是低能兒是吧!怎麽可能應對,若是得意洋洋的應了,豈不是承認自己的水平比豬高不了多少?”


    周廣同眉心直顫。


    這秦家寨怎麽養出這麽個小娃娃呀?


    書字輩眾老人也是愕著眼,仿佛第一次認識秦樂刀家的小嵬子似的,隻見秦朝咧嘴一笑:“說實話,就我小朝哥來應對,那也是忍受著天大委屈,可沒辦法,這裏層次最低的,也就我這四歲小孩了,你還別不服氣,我說豬先生,難道你真聽不出來,我這豬是什麽意思麽?”


    “啪!”


    大手拍下,周廣同臉色一下鐵青鐵青的。


    秦朝一進門,就一口一句朱先生,朱和豬諧音,他豈能聽不出來,隻是覺得一個小孩子,怎麽可能會拐著彎罵人,這才一直沒當迴事。


    “朝兒,說什麽話,這是先生!”秦書文連吼叫出聲,他是一早就知道秦朝是拐著彎罵人心裏偷著樂的,可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毫不遲疑的直接捅穿了。


    秦老族長這時也急了,這周廣同他可是費了老大勁,才安撫住,若是再一生氣,怕是。


    “周老先生,小孩子不懂事,您老……”秦老族長連說道。


    “不懂事?”周廣同一雙眼睛惡虎般瞪著秦朝,聲音低沉如獸吼,直接打斷秦老族長的話。“不懂事能說出這話?你聽聽他這用詞,句子,你能說得這麽好嗎?他的語氣,神態,那是不懂事的能做到的嗎?小孩!”周廣同低吼著,“這是誰教你的?”


    秦朝眼一白:“哪一句?”


    “罵我是豬的話,誰教的?”周廣同吼著,他不相信一個小孩能做出這種事,就算真是這小孩做的,為了不那麽掉麵子,也必須得推到後麵莫須有的大人身上去。


    秦朝咧嘴一笑:“我說豬先生呀,你還真冤枉小朝哥了,我對諸天神佛發誓絕沒罵你。”


    “不是罵我?一口一個豬還是恭維老夫不成?”周廣同吼聲如雷。


    秦朝一拍小手:“恭喜答對了!”


    周廣同身子前傾,臉色猙獰仿佛秦朝一個答不對就要對他大打出手一樣。


    秦朝卻是毫沒正常小孩的害怕,神態驚訝的道:“說你是豬,你難道不覺得豬才是要叫屈,認為受了侮辱麽?小朝哥真心恭維你,想不到先生的才智比我想象中還要低那麽一點點,到現在才聽出來,實在是讓人不得不萬分遺憾。”


    轟!室內一個個老人都怔怔看著咯咯拍手而笑的秦朝。


    “唿!”


    聲音急劇響起。


    周廣同胸口拉風箱般喘氣,抓著椅把的雙手咯咯直響,雙眼通紅的盯著秦朝,仿佛看殺父仇人一樣。


    “周先生,請冷靜!”


    秦書文身形一閃,已攔在秦朝身前,右手更是抓住了腰間的刀柄。那秦書月也站了起來:“小孩子口舌無忌,周老先生千萬別衝動。”


    秦朝說出的話,而且是一個四歲小孩說的話。


    眾人換作自己是周廣同坐在這,怕是就算不氣得昏過去,也得忍不住出手,可秦朝畢竟是秦樂刀和刀玉鳳的獨生子。


    秦樂刀是秦家寨第一好漢不說,刀玉鳳那身份可尊貴著。


    別說小秦朝沒犯大錯,就算犯了,也不能出事。


    秦書文、秦書月護著秦朝,整個屋內的老人,老族長也醒悟過來,不過他們想的卻是周廣同被這麽一氣,還會不會留下執教,當下臉色都陰沉得可怕,甚至秦書畫、秦書山等老人也像周廣同一樣猛的瞪向秦朝,眼裏憤怒的火誰都看得出來。


    秦朝眨著大眼睛,仿佛受驚的小白兔,退後兩步。


    忽然——


    “哢嚓!”


    一聲巨響,隻見周廣同坐著的椅子,那被他抓在左邊的椅把竟然直接斷成兩截。周廣同自成名後,在這方圓百裏誰不敬他幾分,一向順風順水慣了,這會兒。


    若是換一個人,周廣同絕對會衝上去,直接撕了對方。


    可一個小孩,還沒滿五歲的小孩,若出手,那他周廣同以後在外還做不做人!


    “好!好!好一個秦家寨!”周廣同憤怒的聲音響起,“周某人的對子竟然隻能和小孩子玩玩?”


    “周先生。”老族長沉聲,勉強咧嘴賠笑,“孩子話怎能當真,周先生若是孩子,我們連下聯都對不出,豈不是孩子都不如了?”


    “對,周先生不必在意。”


    “童言無忌,周先生請息雷霆怒!”


    一個個老人連勸說起來,甚至都忘了去責怪秦朝。


    “老族長,諸位,不是周某無信。”周廣同猛的立起,“是貴寨有人不願老夫在此執教,哼哼,老夫這豬先生,當不起貴寨的西席,告辭!”


    大步一邁,猛的便往外走。


    “留步!”


    “周先生!”秦老族長、書字輩一眾老人臉色難看的連起身要勸阻。


    “咯咯,周先生玩得好好的,怎麽就走?小朝哥這裏可也有一聯,你若能……”秦朝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周廣同一轉頭。


    “住嘴!”秦書文瞪眼厲喝。


    “哈哈,好,好!”周廣同邁步前行的腳子停了下來,“老夫的對子是豬才能出的,小孩,我倒要聽聽你背後的人又能出什麽絕對?”他這話一出,眾人也不好阻攔秦朝,而且一些老人也好奇,這小孩會說什以絕對?


    秦朝腦袋一昂,仿佛用鼻孔朝著周廣同。


    “聽好囉!”秦朝聲音響起,“一鄉二裏共三夫子,不讀四書五經六藝,竟敢教七**子,十分大膽。”


    轟!


    整個大堂的聲音一下全安靜下去。


    這是一個暗諷聯,聯裏說的是夫子不讀書,卻敢教書育人,十分大膽。


    且不說聯裏暗諷周廣同不學無術,還敢為人師表,就說這一聯本身,裏麵含著從一到十十個數字,這樣含著數字的聯都是極難的,何況此聯數字,從小到大,排列整齊,不是一個二個數字,而是十個數字,數字越多,難度越大,此聯難度可想而知。


    大堂的所有老人都不由自主的陷入沉思,若是自己對,該如何對?


    刷!


    老族長的臉色一下灰敗如死,先前他還有些能挽留住周廣同的希望,可這聯一出,老族長希翼的看著周廣同。


    若是周廣同能對出,那事情反而好辦了。


    可對不出……


    一個飽讀詩書的大儒,給人家做西席,卻連人家小孩出的一個諷刺他的對聯都對不上,還有臉做下去麽!


    周廣同眉毛一挑,便微微閉上了眼,顯然在沉思,可很快額間一滴汗浸出。


    “對得出才怪。”


    秦朝咯咯笑著,仿佛真是個隻知道玩的小孩子一樣。


    ‘一鄉二裏……’這對子前世第一次被人吹捧,是因為出現在《唐伯虎點秋香》這部搞笑電影中,電影中對王之王對穿腸用這對給華府出難題,當時全場無人能對,唐伯虎扮作的書僮華安站出來給了一個下聯‘十室九貧,湊得八兩七錢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對穿腸大為驚訝,認為工整之極,可實際上,唐伯虎對的下聯並不百分百整齊。


    當然不是說唐伯虎對不出,可一個濟濟無名的周廣同,極短時間內,特別是心情大怒之下。


    “豬先生,你可要快點對出呀。”秦朝也怕他一下對出了,故意搗亂,“你看,哎呀,都過去好久了!”


    周廣同額間汗水越來越多。


    “哎呀!”


    秦朝聲音又響起:“快半盞茶功夫了……”


    “哎呀!真半盞茶功夫了!”


    “哎呀呀!這都……”


    ……


    “住嘴!”周廣同暴吼出聲,“小孩,別嚷嚷,哪裏有半盞茶功夫?”秦朝一翻眼:“不是我講的是別人講的。”完全的睜眼說瞎話。周廣同雙手搖顫著,眼一掃四周,隻見整個大堂一個個的老人都看著他,眼中露出希翼,好像自己這大儒就一定能對得出這小孩子出的對聯似的。


    “這一對,是高難度的絕對,老夫不是對不上,而是需要安靜,安靜和時間。”周廣同低吼道,確實,雖然這一對有些難度,可靜下心來好好思量,總能對得上。


    “書明。”老族長沉聲道,“帶周先生去靜室。”


    “難度很高。”秦朝奶聲奶氣的,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驚訝道,“小朝哥我一眨眼便能想出千百個下聯。”


    “把朝兒抱走。”秦老族長喝道。秦書文連抱過去,可這時——


    “十室九貧,湊得八兩七錢六毫五厘四分,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清脆的童聲響起,


    眾人皆是一怔,秦書文動作也僵住了,周廣同懵了一下:“好工整呀!”可很快眼中就暴出精光。“哈哈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周廣同大笑著道,“你這個對子看似很工整,可實際上差得遠,完全狗屁不通,不通!哈哈哈!”


    “不通麽?那這個‘十寺九僧藏八卷軸,謹遵七戒六道五律,卻惜無四三二徒,一籌莫展’。”


    周廣同笑聲嘎然而止,這一對不僅對得工工整整,而且格調很高,偏偏耳邊清脆的童聲還在響起:“‘十年九災乃八字弱,學得七仙六壬五術,遂自擺四三二陣,一飛衝天’。”


    “呃……”周廣同額頭冒汗,接著——


    “十雞九魚湊八桌子,餓了七天六時五分,就吃了四三二盤,一下撐死!”


    “十軍九將占八城池,駐守七年六月五日,卻敗於四三二計,一策攻心!”


    “十世九生共八春秋,須知七情六欲五味,或曾落四三二淚,一生為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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