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佑聽到這裏,眸子掃了一眼在門口的東西,片刻之後才道:“賬房先生做不得,但是你得一些事情,本王還是能夠管上一管的。”


    許可章的事情,他在下午出去的時候,就探聽到了一二分,許可章這人也就三十來歲,人看著十分的憨厚可掬,但是心狠手辣,要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的就讓自己成了一方的首富。


    隻是這首富也有煩惱,那就是首富需要找個靠山,要不然就是要麵臨著其他人的打壓,到時候日子自然就難過了。


    而許可章開始找的人,恰恰就是索額圖。


    而索額圖現在倒下了,他要是再找不到合適的人,到時候他手裏的銀子和糧食怕是就保不住了。他現在過來,從他拉來的糧食上麵,就可以看出來,這是下了血本的。


    許可章聽了胤佑的話,胖乎乎的臉上,瞬間露出了一個驚喜,他趕緊的對著他解釋道:“多謝淳郡王,想必你也知道了,像草民這樣的商賈人家,除了安分守己之外,就是要有靠山,而草民的靠山恰恰是索大人手下的人,索大人倒了之後,這人也受到了牽連,自然也就無法為草民作為依靠的存在。”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看著胤佑繼續道:“因為這個,就遇到了敵對人的打壓,要是再找不到合適的人,草民這恐怕就要遠走他鄉了。”


    正說著,門外傳來了一聲朗笑,他對著胤佑微微地躬身道:“草民閆良福給淳郡王請安。”


    說完,他轉頭對著胤佑笑道:“王爺可不要被許可章給騙了,他在來之前可是給佟大人送了三箱子珠寶首飾,用來求佟大人保命的。”


    ? 第158章


    胤佑看到閆良福的瞬間,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了一抹嘴角。


    閆良福是他五哥在武安縣裏代理香皂的人,說話做事也算是有些章程,唯一的就是他除了賣香皂之外,還有其他的生意。


    包括給胤祺網絡一些吃的東西,但是這個閆良福也是個有本事的,能夠在網羅一些吃的的同時,還能經營的繪聲繪色,還掙了不少的銀子。


    隻是這閆良福畢竟不是在京城,他對他的了解也不是太多。要是想要知道的更加詳細一點的話,可能就要讓雷七調查一下了。


    想到這裏,他對著閆良福微微地頷首,然後直接了當的問道:“你帶了多少的東西?”


    閆良福聽了胤佑的話,笑道:“草民把周圍的幾個縣城,和州府的東西,能調來的都調來了,要是想要救助百姓的話,也足夠這縣城的百姓吃上個兩三天的。”


    說完,他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許可章笑道:“不知道許公子這次來是帶了多少的東西啊?要是少了,怕是要入不了淳郡王的眼呢。”


    許可章聞言,臉上的神色有些鐵青,片刻之後才看著胤佑道:“王爺,草民是把送給了佟大人珠寶,但是草民就是想讓佟大人能夠救草民一命罷了。草民不想死,難道有錯嗎?”


    說到這裏,他看著閆良福有些嘲諷的道:“那也比有些人,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好,明明是恆貝勒的人,卻又想著討好佟大人。在索額圖倒下之後,幫著佟大人來謀害我的時候,怕是忘記了吧?”


    他現在是豁出去了,反正有了閆良福的話,他就是被打上了佟國維的標簽,這淳郡王與佟國維就不是一個派係的。


    淳郡王是屬於太子派係的,而佟大人這邊還有十四阿哥,所以將來的鬥爭誰也說不準,因為閆良福的話,他現在是兩邊不討好,或許已經兩邊都得罪了。


    到時候他還能做什麽?怕是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等死了。


    想到這裏,他也都沒有必要瞞著掖著,這閆良福也不是個好的,他死也拉著他一起下地獄吧。


    閆良福聞言,臉色一變,他悄悄的看了一眼胤佑的臉色,才對著許可章怒道:“許可章,你這是混不下去了,才想著拉我一起死嗎?!”


    說完他轉頭對著胤佑解釋道:“王爺,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胤佑聽了兩人的話,心裏已經有了一下想法,他對著閆良福笑道:“行了,你們二位都是為了受災的百姓而來的,這會兒百姓還沒有得到幫助,怎麽就自己先吵起來了?”


    說到這裏,他笑眯眯的拍了拍許可章的肩膀道:“許可章,你帶來的糧食想必也是不少的,下麵帶來人了嗎?讓人去清點一下,然後在城門口的支撐起來粥棚,然後開始施粥,能做到吧?你要是真的一心為了百姓,你說的事情,本王自然會考慮一下的。”


    胤佑沒有把事情完全說死,就是因為他知道閆良福現在不知道是可信還是不可信的人。要是閆良福這人,腳踏兩隻船,那麽這幾天就讓他翻上一翻。


    但是要是許可章說的是假的,那他不就是親者痛仇者快了嗎?


    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他還是如之前一樣就行。


    許可章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笑容滿麵起來,他對著胤佑微微地躬身,然後笑道:“是,草民這就去安排。定然讓城外的災民都吃上一頓飽飯。”


    說完他轉身就準備離開。


    胤佑看著許可章那急不可耐的樣子,輕笑道:“別著急啊,我還有話沒有說完,這城裏的好多房屋都需要修繕。”


    說到這裏,他對著許可章道:“你迴頭寫個告示,貼在城門口,和衙門口,但凡願意收留城外災民的人,都可以去你那裏領兩日的米飯,保證災民有飯吃的同時,也要有地方住。而災民在這兩天的時間裏,必須幫助這家修繕房屋,打掃周邊被水衝走的東西。”


    他說完之後,抬眸看著許可章有些震驚的眸子,然後笑道:“怎麽?這個很難嗎?”


    許可章聽到這裏,他看著胤佑那認真的眼神,趕緊的搖頭。


    他隻是沒有想到,淳郡王竟然是這樣一個為民的人。


    之前山西的事情都傳開了,他那會兒還覺得,這其中有著誇大的成份,現在看來,這是事實。


    而他這次,真的是來對了。


    想到這裏,他趕緊的躬身抬腳就走了出去。


    等許可章離開之後,閆良福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對著胤佑有些結結巴巴的解釋道:“主子,您這是相信了許可章的話,人為草民是吃著鍋裏看著碗裏嗎?”


    胤佑聞言,有些沉默的看了他一眼,才問道:“你帶來的東西,是你自己的產業呢,還是我五哥的?”


    閆良福聽了渾身一抖,趕緊的解釋道:“王爺,這東西雖然都是恆貝勒的,但是都是草民一手準備的啊,草民這些年在這邊雖然也有一些產業,但是這次絕對是都拿了出來。隻是想著在王爺麵前表現一下,這才動了恆貝勒的一些東西。”


    說到這裏,他趕緊的繼續道:“要是草民隻拿自己的產業,那絕對是不可能打得過許可章的,到時候還不是丟了王爺和恆貝勒的臉嗎?”


    閆良福的話,讓胤佑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看到從外麵走進來的武文書笑道:“武文書,剩下的人,你接待一下吧,至於閆良福帶來的東西,你就按照剛剛本王說的那樣,分配下去。閆良福知道本王說的什麽。”


    說到這裏,他眸光幽深的看著閆良福問道:“對吧?閆良福?”


    這個閆良福不老實啊,許可章是商人,他在失去了靠山的情況下,病急亂投醫,他可以理解。


    但是閆良福卻不行,他的靠山是他五哥,是恆貝勒。他五哥又沒有倒下,犯得著他再去拿著從他五哥那裏得來的銀兩去敲佟國維的門嗎?


    從這一點來看,這個閆良福背著他們不知道做了什麽事情呢,隻是現在是用人之際,他不對他動手,等他五哥來了,讓他五哥自己決定吧。


    閆良福被胤佑的眸光看的一個激靈,他使勁的點了點頭道:“是,是草民知道王爺說的什麽。”


    說完,就趕緊的朝著武文書走去。


    剛剛走到門口的武文書,滿臉的詫異,再看看胤佑臉上的神色,才跟著閆良福走了出去。


    胤佑看著閆良福和武文書的背影,嘴角微微地勾了起來,許可章和閆良福已經是整個武安縣裏最大的富商,再來的都比他們要差上一截。


    這其中的詫異也是能夠從一下細微的差距上看的出來。


    但是胤佑知道,現在他讓許可章與閆良福去賑災,今天就不會再有任何的富商過來找他了,所有人都會被攔在縣衙的外麵,幫助許可章與閆良福。


    想到這裏,他抬腳朝著屋裏走去,現在剩下的時間,就是等待著他大哥與五哥、六哥的到來,等他們來了之後再去黃河邊上就可以了。


    隻是轉眼過去了三天,胤褆還是沒有來到這武安縣,周邊來送物資的人,斷斷續續的來到。


    依整個武安縣為中心,這一十八個不同層次的被大水衝了的縣城,慢慢的也在得到恢複。至於距離黃河特別近的村莊和鄉鎮裏的水,也慢慢的退了去。


    露出被大水衝過和淹沒的痕跡,原本幹癟的田地上,露出了一層厚重的黑色的淤泥,也算是變相的肥沃了田地。


    胤礿的身子也慢慢的好了起來,此刻他卻是有些焦急,他七哥不是說要去黃河絕地口看看嗎?怎麽這都過去了三天,還不曾過去呢?


    胤礿坐在椅子上,有些漫不經心的吃著手上的飯菜,夾了一筷子的鹹菜,放在了粥碗裏,又抬眸看了一眼胤佑,滿懷心思的喝了一口粥。


    胤佑看著他的樣子,輕笑了一聲問道:“十四這是有什麽事情嗎?怎麽這幅模樣呢?”


    他心裏明白,胤礿從第二天睜開眼睛開始,就一直想著要去河堤決堤口看看。隻是他不提,他也不想開口,而胤礿也就變得滿腹心思的模樣。


    胤礿聽了胤佑的話,實在有些忍不住的道:“七哥不是說要去黃河決堤口看看的嗎?這都過去了三天了,怎麽還不去啊?”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看著胤佑道:“是不是大哥他們沒來,所以咱們才不去的?隻是大哥不是說第二天就能到達嗎?這都三天了,怎麽還沒有蹤影啊?”


    他七哥剛剛來那會兒,還說他大哥第二天就能過來,但是現在都過去三天了,都還沒有迴來。別是路上遇到了什麽事情了吧?


    還有他七哥說的去河堤口的,到現在也沒有了動靜,這讓他的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的,怎麽都安定不下來。


    胤佑聞言,看著胤礿臉上那一抹擔憂,輕笑道:“武安縣的事情,我給大哥在信件裏簡單的說了一下,讓他帶著人去周邊找人了,當時趙大人和張大人兩人一起巡視河堤消失的。不管是生是死,都要先把人找到了再說。”


    說到這裏,他輕歎了一聲,繼續道:“咱們一會兒就去河堤口看看,現在差不多也是時候了。”


    胤礿聞言,眼睛微微地一亮,他放下了手裏的筷子道:“七哥?現在能去了?”


    胤佑聞言,對著他微微地頷首道:“時候到了。”


    兩人吃完飯之後,胤佑就帶著胤礿,坐上了馬背,一路上不避開任何人的朝著決堤口奔去。


    等走到了決堤口,看著那翻滾的波濤洶湧的帶著泥沙的河水,胤佑忍不住的輕輕的而歎息了一聲。


    胤礿則是站在他的身邊,眸子裏不斷的朝著地麵看去,片刻之後才有些沮喪的道:“七哥,我看著這黃河邊上也沒有什麽問題啊?一點線索都沒有,咱們怎麽查啊?”


    黃河邊上別說火藥的痕跡了,就是打鬥的痕跡都沒有,這怎麽看得出來是人為的,還是黃河決堤呢?


    胤佑聽了胤礿的話,笑道:“怎麽可能會有線索呢?就是有,也早就被黃河水和大雨給衝沒了,咱們來就是看看這決堤口的水位線,你還真當能找到什麽線索嗎?”


    這人為不人為的,自然是看不出來的。但是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更加確信,這就是人為。


    胤礿聞言,一時間有些沮喪,他拉著胤佑的衣擺,有些不滿的嘟囔道:“那咱們還來幹什麽?不是白跑一趟嗎?”


    胤佑聽了胤礿的話,朝著他看了一眼,笑道:“怎麽可能會白跑一趟呢?這人不是來了嗎?”


    作者有話說:


    本來打算更兩三章的,結果可能夜裏受涼了,今天一天都有些偏頭痛,對不起小可愛們。


    ? 第159章


    胤礿聽了胤佑的話,臉上有些疑惑,他順著他的眸光朝著不遠處看去。


    就發現一個笨拙的人影不斷的朝著他們靠近,距離雖然有些遠,但是依稀的還是能夠看得到是誰的。


    他要是沒有看錯,這人就是之前他們剛剛來的時候,遇到的那個給他們哭訴的老者。


    隻是這老者這會兒來這裏幹什麽?他記得他上次挺瘦弱的,怎麽這會兒看身形胖了不少?


    想到這裏,他轉頭看著胤佑問道:“七哥,這事情和他有關係?”


    胤佑聽了嘴角微微地勾了起來,他看著胤礿輕笑了一聲,眸子落在了不斷朝著他們靠近的老者身上道:“我隻是懷疑,有沒有關係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都是假的。但是他本來是沒有關係的,現在既然來了,那就變得有關係了。”


    說完之後,他用手拍了拍胤礿的肩膀,然後囑咐道:“一會兒你不要說話,就看著就可以,你猜猜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到他的身上的?”


    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就是他在這裏贏了,把佟皇貴妃的人都一網打盡了。但要是京城裏的康熙和胤礽輸了,他還是輸了。因為到時候她們是不可能放過他們這些成年的皇子的,讓一個稚子去登基為帝,為了什麽?


    還不是佟皇貴妃和佟國維那可笑的監國權?


    但是要是胤礿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呢?又堅持反對這二人監國呢?


    佟皇貴妃還有時間讓另外一個孩子登基嗎?


    想到這裏,他眸光和善的看著胤礿,不管如何,他現在教導一下胤礿一些最基本的看人的本事,將來哪怕他不能阻止佟國維和佟皇貴妃二人。但是在他長大之後,未必不能如少年康熙一樣,用自己的實力來奪得這掌權的機會。


    胤礿聽了胤佑的話,微微地點頭,黑黝黝的眸子,落在這老者的身上,閃爍著疑惑。腦海中卻想著前幾天與這人的初見和現在的見麵的場景結合在一起。卻也未曾想起個所以然來。


    老者很是順利的走到了胤佑的跟前,在看到胤礿之後,他的眸光急促的閃爍了一下。片刻之後才對著胤佑微微地拱手道:“給淳郡王請安,給十四阿哥請安。”


    胤佑把這老者的反應看在眼裏,輕笑著道:“起來吧,這是在外麵,不必如此的行禮。”


    說完之後,他的眸光朝著不遠處那翻滾的黃河水看去,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他鎮定的對著老者問道:“不知道你這個時候過來,是所為何事?”


    這老者過來這裏,無非是兩種想法,其一是把他們這些人炸進黃河裏,讓他們所有人都不能活著迴到京城,隻是十四在這裏,他敢嗎?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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