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胤佑讓阿大去買了一雙正常的鞋子,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穿在了腳上,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才覺得十分滿意。


    他這幾年每天都讓文竹給他按摩,並且還讓人學了中醫,慢慢的針灸緩解一條腿長的太快,另一條腿長的慢。但是得到了很大的緩解,讓他要是稍微注意點,基本上問題不大。


    胤祺看著胤佑一瘸一拐的樣子,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他一把抓住了胤佑的胳膊道:“小七,換迴來,你這樣讓我心裏覺得難受。”


    他不能看到胤佑坡腳的樣子,那種一瘸一拐的樣子,讓他唿吸都覺得有些困難。他的眸子也慢慢的變得有些通紅。


    胤佑聞言,笑道:“沒事,咱們還有一輛獨輪車呢,等出了城,就坐上馬車了,到時候就沒有人能夠看到了,快到山西的時候,我要換上這雙鞋子,就是索額圖真的派人去調查咱們的行蹤。咱們也不怕,他知道我的腿有問題,但是不可能知道我會這樣一瘸一拐的走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不一定能夠想起來這件事。”


    想到這裏,他又把鞋子換了過來,拉著胤祺的手慢慢的朝著城門口走去。


    一路平安的走出城之後,胤佑坐上了雷七一早準備好的馬車,他們一路朝著山西行去。


    越是接近山西,難民越多,草地上,樹上幾乎都是光禿禿的,能吃的東西都被吃光了,胤佑撩起簾子的一角,抬眸看了一眼馬車外的情景,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他一早就知道災區的人民生活會很困難,但是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嚴重,大部分的人都是麵黃肌瘦,和他倆的妝容差不多。


    還有一小部□□體還算強壯,卻是一臉的病容。


    遠遠的看到前麵的城池,胤佑對著雷七道:“你把馬車找個安全的地方放好,我和我五哥下去探探情況。”


    胤佑說完,從懷裏掏出來布鞋穿在了腳上,然後從馬車上下來,看著周圍那木木的眼神,微微地垂首。


    他有些吃力的拉著胤祺的手,一瘸一拐的朝著不遠處的城池如眾人一樣腳步蹣跚的走去。


    旁晚時分,胤佑和胤祺兩人,總算是走到了城門口,從來沒有跛腳走路過,這一段路,胤佑走的異常的辛苦,另一條好著的腿,有些不適應的酸疼。


    他們兩個往外走了一點,靠在城牆上少做休息。等待著城門大開。


    直到夜幕降臨,城門都緊緊的閉著,外麵的災民漸漸的開始騷動起來。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黑,胤祺摸了摸自己有些咕咕叫的肚子,就把手悄悄的朝著懷裏摸去,他今天擔心沒有飯吃,就偷偷的藏了一個餅子。


    這會兒肚子餓的難受,偷偷的吃了填填肚子也是好的。


    胤佑一看到胤祺的動作,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壓低了聲音道:“五哥,不能吃,你要是現在拿出來吃的東西,等會兒被圍毆的人就是咱們。”


    這些災民早就失去了理智,要是拿出來吃的東西,他們兩個身上的東西絕對會被哄搶而空,到時候迎接他們的還可能是死亡。


    現在他們已經出來了七天,根據雷七的消息,他可以確定他大哥和六哥已經在出發的路上,他們雖然帶著銀子,但是大部分的銀子都在路上換了物資。


    難民的人數用多,他們中間也是消息最為靈通的時候。就看他們願不願意了溝通了。


    而拿出來吃的喝的,就是溝通兩者之間的橋梁。


    此刻胤褆的車隊,已經來有難民,不斷的在車隊後麵尾隨。


    由開始的一小部分,漸漸的形成了一片。


    他們裝備精良一看就是正規軍,難民也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總有一天難民的人數會比胤禔他們人多,到時候隻要有人煽動,就有可能會產生對立麵。


    到時候可能就是你死我亡的局麵。


    胤祚坐在馬背上,看著不斷壯大的難民人數,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沉,他轉頭看著胤禔道:“大哥,這路上的難民越來越多,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要是真的行程了規模,到時候咱們可就遇到和欽差大臣一樣的遭遇了。”


    上一個欽差大臣是怎麽人和銀子都沒得,他們還沒有查清楚呢,他們要是再遇到危險了,他皇阿瑪可能真的不顧一切派人出兵了。


    到時候形成的矛盾就是不可調節了。


    胤褆聽了胤祚的話,握緊了手裏的韁繩,微微地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擰著眉頭道:“小七倒是讓雷七給咱們送了一封信,隻是千叮囑萬囑咐,隻能在遇到的尾隨的災民越來越多的時候才能打開。開始我覺得小七有些小題大做,現在看來事情超乎了我們的想象。”


    說到這裏,他板著臉從懷裏掏出來一封信,撕開上麵的封口,抽出信紙,逐字逐句的看了起來。


    等他看完最後一句話,緊繃的臉上才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他對著胤祚讚歎道:“小七真的是個天才,這樣的注意竟然想得到。”


    說到這裏,他把手上的信封遞給了胤祚,然後對著五福祝福道:“五福,你去後麵的那些災民那裏問一下,讓他們出來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五福聞言,微微的拱手,調轉馬車頭就朝著災民走去。


    災民在車隊突然停了下來,而發出一陣的騷亂。


    難道說是隊伍想要對他們這些人進行驅趕?


    甚至有人開始提議,反正都是死,不如直接搶了他們,死也要當個飽死鬼的說辭。


    隻是看到五福一個人坐在馬背上,朝著他們奔來,所有的聲音立馬消失殆盡。


    五福在災民麵前勒緊韁繩,看著眼前他們衣不遮體的模樣,心裏一陣的酸澀,他清了清嗓子道:“你們當中有能說得上話的人嗎?要是有的話,就跟著我去見我們郡王,他是這次朝廷派來賑災的人。”


    災民聽了五福的話,一下子就炸開了鍋,賑災的,皇上派人來賑災了?還是和上次一樣隻是一個噱頭?


    騷亂完之後,從隊伍裏麵走出來十幾個年輕力壯的人,他們手上有的拿著木棍,有的拿著鐮刀,然後對著五福有些警惕的問道:“我們怎麽相信你們是來賑災的?上次也有欽差大臣來了,說是賑災,但是到最後卻沒有一點賑災的意思,車隊連同銀子都沒了,我們該挨餓的還是繼續挨餓。該逃難的還是在逃難。”


    五福聞言,眸子微微地一亮,片刻之後才道:“你願意相信,就跟著我過去,我家王爺也是看著你們這樣可憐,才會故意放慢了行程,要不然我們早就到災區了,畢竟災區的災民是災民,你們也是。所以我家王爺不忍心你們如此的忍饑挨餓,才想著找你們一起商討一個讓大家夥不被餓死的辦法。”


    說完之後,他雙腿一夾馬腹就往迴走去。


    為首的十幾人相互看了一眼,一個五大三粗的站出來道:“我去,就是他們殺了我又能如何?你們等我的消息,要是他們敢動手,我會大聲嚎一嗓子,到時候,你們帶著他們四散逃跑就行,他們就是人多,也不可能放下了車隊去追你們的。”


    剩下的十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書生打扮的人看著五福的背影,大聲道:“李哥,你去吧,要是你真的出事了,咱們也跑不掉,到時候咱們就和他們拚了,殺一個掙一個,殺兩個賺一個。”


    反正再繼續下去也是被餓死,與其被餓死還不如賭一把,萬一賭贏了,這輩子的吃喝都不愁了。


    李強聽了幾人的話,微微地點頭,他深吸了一口氣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朝著胤禔他們的方向走去。


    五福把李強帶到了胤禔的跟前。


    此刻胤褆和胤祚兩人已經從馬背上下來。站在地上,胤禔一隻手摸著刀,隻要一有不對,就把此人斬殺在眼前,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李強,然後問道:“你就是那群災民的首領?”


    這人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完全不像是首領的樣子。


    李強聞言,被胤褆那兇狠的眼神嚇得有些站不住,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子,對著他微微地拱手道:“給郡王請安。”


    剛剛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那個人說的是郡王。目前整個大清隻有兩個郡王,一個是直郡王,整天帶兵打仗,甚至生擒了葛爾丹。


    另外一個就是皇上最寵愛的淳郡王。那超高的智商幾乎沒有人能比得上。


    而這次皇上有了欽差大臣的教訓,直接派直郡王過來,八成也是覺得他出身軍營,有著天然的威懾力。


    胤褆聽了之後,輕笑了一下道:“你這動作做的也是有模有樣的。”


    說完,他的眼眸一冷,盯著李強問道:“你見過我?”


    李強聞言,唿吸微微的一滯,心中一個激靈,垂眸道:“沒見過,之前小的是做衙役,見過那些大人遇到上級的時候怎麽做的,我剛剛就是效仿著做的。而且我聽說這次賑災的人,就是直郡王,這才鬥膽猜測了一下,沒有想到竟然還對了。”


    胤祚的眸子掃了一眼後麵漸漸的往前走的災民,然後眉頭擰了起來道:“你倒是聰明,說正事。”


    這個李強長的五大三粗,就剛剛幾句話分析的頭頭是道,還是說他這個人本身就有問題?


    那怕是當過衙內,這頭一次見到一個郡王,也不可能不怕的。


    胤褆聞言,白了一眼胤祚,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色的道:“我們出來的時候,我七弟給我了一封信,說是要是我們遇到了災民不管的尾隨,而且不斷的增加的災民的時候,那就讓災民,幫忙押送糧食和賑災的銀子,畢竟這東西就是給你們的,由你們來押送的話,再合適不過了。”


    說到這裏,他看著李強問道:“你覺得如何?”


    李強聽了胤褆的話,臉上的平靜瞬間消失殆盡,他神色有些激動,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有些凝噎的道:“多謝郡王爺,小的願意。”


    哪怕直郡王隻給他們一點吃的,他們還能所有人每天都輪流著吃東西,最少不至於餓死了。他們能從山西走到這裏,已經是用完了大部分的吃的。現在支撐著他們的就是逃亡到附近的縣城,隻要到了那裏,他們就是要飯,也不至於能餓死了。


    而現在直郡王直接給他們了一條活路,他豈能不感激。


    胤褆聽了之後笑道:“行了,起來吧,你迴去告訴他們,讓他們把帶來的鍋過來,先給你們吃一頓飽飯。要是不願意留下來幫著押送,也可以在吃了這頓之後離開,願意押送的的甭管老弱一天都有一口飯吃。”


    說到這裏,他拍了拍李強的肩膀,有些無奈的道:“總不能咱們還沒有到山西,手上的糧食就被吃完了。”


    胤佑在信裏就說了,這些人都是山西本地的人,隻要成功的讓這些人幫忙,等進入了山西境內,就完全是他們的助力。所以哪怕這一路上人越來越多,但是也要把人能多留下,就多一點。


    這樣的話,就完全不會有人去哄搶食物,哪怕有人冒出這個苗頭,也會被身邊的人阻止。更何況等這件事結束之後,他們還能再等到另外的銀子補貼,好讓他們能夠安置家園,他們現在哪怕是家破人亡,也能夠從新建設自己的家園,每一個災民在心中都會隻有感謝,而不會恩將仇報。


    要是真的遇到了土匪,災民也會在關鍵時刻幫忙。


    李強聽了,忍不住的跟著輕笑了一聲。


    他滿臉笑容,腳步輕快的走了迴去,把事情給眾人講了一遍,才毫不猶豫的繼續道:“我決定帶著我們小李莊的人都留在直郡王的隊伍裏,要是有人想要離開的話,也可以離開。直郡王讓咱們幫忙押送,物資,就不可能讓咱們餓到的,而且他還說了,隻要咱們幫忙,甭管老弱一天都能吃上一頓飯。”


    說完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你們有什麽打算嗎?”


    幾人商量了一下,開口道:“我去和我們村裏的人商量一下,一會兒就迴來。”


    說完,都紛紛的朝著自己村裏人的地方走去。


    一會兒的功夫又迴來道:“李哥,我們村裏的人都說了,跟著直郡王,哪怕直郡王路上不管他們吃的,也相對來說是安全的,直郡王是去救災的,咱們也是災民,也一定可以幫助咱們重建家園的。”


    那書生則是猶豫的看著李強,片刻之後才問道:“李哥不能和直郡王商量,一天兩頓飯嗎?他們帶來的東西那麽多,多吃一頓也沒有關係的吧?”


    書生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有些沉默。眼眸朝著李強看去。


    李強一聽,立馬給氣笑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書生,怒道:“肖宇你什麽意思?你要是覺得一天一頓飯少,你自己去和直郡王談判,直郡王目光長遠,咱們是災民,山西境內的那麽多人,不是災民嗎?一路上走來餓死了多少人你不知道?還一天兩頓飯,你是想要惹怒直郡王,然後讓大家夥連這一頓飯也沒有嗎?!”


    李強的話,瞬間讓眾人心中微微的一縮,這要是連這一頓飯也沒有了,他們可能真的要被餓死。


    李強看著沉默的眾人,然後繼續道:“直郡王還說了,隻要咱們幫忙押送物資去賑災,到時候咱們手裏都會分到銀子,用來重建自己的家園。咱們出去不就是為了能夠活著?要是在自己的家活著,誰還願意出去?!”


    李強的話音一落,在難民中傳來一陣凝噎聲,片刻之後有人對著李強喊道:“用聽直郡王的。”


    “聽直郡王的!”


    李強聽了之後,擺了擺手道:“好,既然大家都說聽直郡王的。那就先讓拿了鍋碗瓢盆,去領吃的,一會兒咱們架鍋熬粥,先吃飽再說。”


    “好。”


    李強說完就直奔胤褆,一會兒整個營地上都開始了火,他們眼巴巴的看著胤褆讓李強分發的糧食,沒有一個人做出爭搶的舉動來。


    隻有肖宇看著眾人安靜的樣子,黑下了臉色。


    胤褆看著李強等人的動作,對著胤祚笑道:“還是小七聰明啊,這一下子災民不止不會造反,還會幫著咱們守好糧食和銀子,這一路上可是要輕巧的多了。”


    胤祚聽到胤褆誇獎胤佑,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擴大了不少,他有些驕傲的道:“那是。我們小七是最是聰明,但是你也不要掉以輕心,這災民裏麵絕對混著咱們不知道的人,要不然上個欽差大臣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沒了。”


    胤禔聽了微微的點頭,眸子清冷的掃了一眼派對領糧食的眾人:“你說的對。”


    胤佑和胤祺在城牆門口窩了一會兒才才朝著一顆看似無人的大樹下走去。


    走近了才發現,大樹下麵,已經靠著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孩子有些瘦巴巴的看不到臉,但是整個人髒兮兮的,好像皮包骨頭,頭發枯燥幹黃一縷一縷的耷拉在臉上。


    在她的旁邊,還有一個眯著眼睛的老人,看樣子也是幾天沒有吃東西了,整個人都蔫蔫的靠在樹上。


    那女人看到胤佑的瞬間警惕的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發現胤佑一瘸一拐的走路的樣子,還有那髒兮兮臉黃肌瘦的模樣。這才微微地垂眸,耷拉著眼皮,默不作聲的抱緊了懷裏的孩子。


    胤佑看到這裏,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大嫂,這孩子看著生病了嗎?”


    那女人聞言,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胤佑,冷冷的道:“滾,別打我孩子的注意!”


    胤佑聞言,一個激靈,瞬間明白了怎麽迴事,他默默的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個藥瓶,從裏麵倒出來了一粒藥丸,放在了女人不遠處的地上道:“這個能救命,你讓她吃了吧。”


    說完,微微地垂首,靠在了樹上,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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