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聯想到剛剛夢裏的場景,他瞬間覺得有些害怕,他夢裏的胤礽被康熙打死了。


    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二哥就這麽的死了?臨死的時候還給他說,別哭,哥哥不疼。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手指微微的顫抖,片刻之後才把人抱在了懷裏,溫柔的安慰道:“沒事兒,你都說了你做的夢,你二哥沒事,他皮粗肉糙的,朕在那裏守了一夜,他好著呢,今天一大早還吃了一碗肉粥。再等幾天就活蹦亂跳的和你一起去上書房讀書去了。”


    說到這裏他又繼續道:“到時候讓你二哥看看,咱們小七是多麽聰明的一個人,好不好?”


    胤佑聽著康熙的話,抽噎聲慢慢的降低了下來,他紅著眼睛看著康熙問道:“真的嗎?二哥沒事?”


    康熙笑著點了點他的額頭,感受著那灼熱的溫度道:“真的,阿瑪什麽時候騙過人?等你好了,你去看看你二哥不就知道了?”


    這時秋微端著藥走了進來。她徑直的走到了戴佳氏的身邊,停下了腳步。


    戴佳氏看了秋微一眼,端了藥碗朝著胤佑走去,溫柔的眸子擔憂的看著胤佑那有些通紅的小臉:“皇上,先給小七吃藥吧。”


    康熙聞言,抬眸看了戴佳氏一眼,伸手從他手裏接過來藥碗,拿起裏麵的湯勺,攪拌了一會兒,對著胤佑哄道:“小七乖,先吃藥,睡一覺,等你好了之後,阿瑪帶著你去看你二哥。”


    胤佑乖巧的點了點頭。


    隻是看著那一碗黑乎乎的藥心裏有些發怯,這藥他不是沒有吃過,又苦又澀,還帶著一股子土腥味,實在是讓人難以下咽。


    他看著康熙,有些可憐兮兮的道:“阿瑪,苦。”


    康熙看著胤佑皺巴巴的小臉,有些心疼的誘哄道:“阿瑪給小七準備了蜜餞,小七吃了藥,就吃蜜餞,到時候嘴就不苦了。”


    說完,他用勺子盛起來一勺子黑乎乎的藥汁,放在了胤佑的嘴邊。


    胤佑看著康熙的動作,坐直了身子,一口把勺子裏的藥吃進了嘴裏。


    那苦澀的味道,讓他忍不住的吐出來舌頭。


    然後抬眸看了一眼康熙,伸手端起碗,放在嘴邊,一口氣把藥灌進了嘴裏。


    那股子苦澀的味道在嘴裏彌漫開來,嗆的他直咳嗽。


    伸手對著康熙道:“阿瑪,蜜餞,阿瑪。”


    康熙看著胤佑的行雲流水的動作,弄的微微地一怔。


    聽到套要蜜餞的聲音,才快速的反應了過來。


    伸手拿了一塊蜜餞塞進胤佑的嘴裏。


    胤佑這會兒才覺得那苦澀的味道慢慢的從嘴裏消散開來,對著康熙抱怨道:“阿瑪,這藥太苦了,要是做成顆粒,到時候再得風寒的話,吃藥都不怕了。”


    康熙聽了,伸手敲了一下胤佑的小腦袋,笑道:“你這一次都把阿瑪嚇得夠嗆,還再得?再得的話阿瑪就會揍你的小屁股了。”


    說到這裏,他伸手拍了拍胤佑的背脊,溫聲道:“睡吧,阿瑪在這裏守著小七。”


    順便等著索額圖自投羅網。


    胤佑乖巧的躺在了床上,他看著康熙的溫柔的眸子,聽著他的聲音,漸漸的沉入了夢鄉。


    ? 第61章


    康熙看著胤佑那恬靜的睡顏,緊繃的心才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他站起身來對著戴佳氏道:“你先迴去吧,朕在這裏守著他,讓人把常嬤嬤叫來,讓她給小七準備一些吃的,他醒來一準的會餓了。”


    小七喜歡常嬤嬤做的東西,這會兒要是吃到常嬤嬤的粥,肯定會十分的開心的。


    戴佳氏聞言,對著康熙微微的俯身,就帶著秋微退了出去。


    等戴佳氏離開之後,康熙才對著梁九功問道:“索額圖去了毓慶宮了?”


    梁九功聞言,對著康熙微微躬身道:“迴稟皇上,奴才囑咐小全子了,讓他按照您的吩咐來做,這個點應該也快到了吧。”


    他們坐著龍攆來的,索額圖和小全子步行,當然路上還會說說話有所耽擱,但是按照時間來算,應該也差不多快迴來了。


    康熙聽了,對著梁九功微微頷首,沉思了片刻才道:“小全子來了,讓他在外麵候著,等小七醒了再說。”


    小七那麽關心胤礽的事情,要是知道了索額圖的所作所為,他定然會開心的。


    到時候心情一好,說不定病就好了呢。


    梁九功聞言,對著康熙微微的拱手道:“是。”


    說到這裏,他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對著康熙問道:“皇上,那早朝?”


    這個時間早就過了平時早朝的點,隻是皇上就是遲到了,也沒有人敢說什麽。


    隻是要是為了淳貝勒罷朝一天,這朝堂裏的議論,怕是又要升上一升了。


    康熙聞言,看了看外麵,被陽光籠罩的綠樹,又走到了胤佑的身邊,用手摸了摸他還有些滾燙的額頭,對著梁九功道:“罷了,通知各大臣把要奏之,事呈上來,送到景仁宮,朕在這裏守著小七。”


    梁九功聞言,眸子微微的一顫,然後有些擔憂的道:“皇上要不休息一會兒,您都一夜未睡了。”


    昨天在皇上在毓慶宮裏守了太子一夜,直到清晨才出來,結果淳貝勒高熱,到現在他不僅沒有睡覺,還水米未進。


    就是再強健的身子,也經不起這麽的折騰。


    康熙聞言微微搖頭:“小七這樣,朕也睡不踏實,等小七退熱了,再休息也不遲。”


    說著他擔憂的看著胤佑,有些通紅的小臉。


    毓慶宮,一片的寂靜,所有的宮人動作上都放輕了許多,生怕一個不小心吵醒了剛剛入睡的太子殿下。


    胤礽趴在床上,臉色還有些蒼白,雙眼半合,時不時的睜開眼睛,虛虛的看一眼。


    屁股上的疼痛,讓他睡的十分不安穩。


    饒是行刑的宮人,對他手下留情,但那三十大板打在身上,也是讓他皮開肉綻。


    他的腿一動,扯住了屁股上的傷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睜開有些通紅的眸子,看了一眼他皇阿瑪坐了一夜的地方,忍不住的咧嘴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


    那怕他此刻渾身都疼,也沒辦法動顫,但是他的心裏卻是異常的的開心。


    他的皇阿瑪一夜未睡,守在他的身邊,照顧了他整整一夜,生怕他不小心弄到傷口,還一直抓著他的手。


    直到到了要上朝的點,他才離開了毓慶宮。


    這就證明之前索額圖的話都是假的。


    他就是想要用那些話來騙他相信他罷了,最好是他與他的皇阿瑪離心。


    和他的兄弟離心,到時候他就隻能仰仗著他一個人,從而達到小七說的目的。


    想到這裏,他突然覺得,他這頓打挨的太值了,要不然他怎麽可能知道他皇阿瑪對他此刻的心情呢?又怎麽知道索額圖對他的目的呢?


    胤礽身邊貼身宮人雲晨撩起簾子走了進來。


    他伸手掀開搭在胤礽身上的被子,看著下麵那潔白的繃帶,再次變得有些血紅,忍不住的擰眉道:“太子爺,您還是趴好不要動了,要不然您這傷什麽時候能好啊?”


    雲晨大概有十五六的樣子,巴掌大的臉上還帶著稚氣,隻是那雙眸子卻帶著沉穩和老練。


    一身青藍色的太監服飾,更是襯得他有些老氣橫秋。


    胤礽聞言,眸了一眼雲晨,臉上那傻傻的笑容就沒有落下,他看著自己的手,忍不住的笑道:“我心裏高興。原來我的皇阿瑪也是喜歡我的,隻是我讓他讓小七失望了。”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把臉埋在了枕頭上。


    雲晨聽了胤礽的輕笑了一聲,然後勸說道:“知道殿下開心,但是還是身子要緊,殿下還是要盡快的康複才是。”


    雲清從外麵走了進來,清冷的臉上抿成了一條直線,他對著胤礽躬身道:“殿下,索大人奉命前來照顧殿下了。”


    胤礽聽了雲清的話,角色的表情微微一滯,抬眸看著他問道:“誰?索額圖?”


    說罷之後,他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片刻之後,才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此刻震驚的情緒。


    對著雲清道:“索大人來了啊,快讓他進來,他怎麽這麽早就趕了過來?”


    雲清聞言,對著胤礽微微的躬身,然後就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看著索額圖和小全子那喜慶的臉,開口道:“索大人,太子殿下讓您進去。”


    索額圖聽了,抬腳就朝著裏麵走去,他撩起簾子,邁過了門檻。


    眼眸裏的關心猶如實質,臉色帶著焦急和擔憂。


    小全子對著雲清和雲晨微微的躬身,這兩人在毓慶宮裏,可是除了太子之外,地位最高的兩個人了。


    一個掌管著毓慶宮的一切財政和毓慶宮裏的大小事務,另一個則是時刻的跟在太子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這兩個人直屬於太子,不受任何人的管控。


    他們所衷心的人隻有太子。


    而這會兒他倆虎視眈眈的看著小全子,讓他的心裏有些發怵。


    看來這兩人應該不是與索額圖一夥的,要不然他們不可能站在門口。


    皇上在毓慶宮裏守了一晚上太子殿下,這兩人不可能不知道,要是他們之中有人被索額圖收買,這會兒應該趕緊的去報信,免得索額圖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讓太子殿下與他離心。


    想到這裏,他對著二人微微地拱手:“既然奴才已經把索大人送到,那奴才就先迴去複命了。”


    雲清比較清冷,整個人帶著一抹厲色,他對著小全子微微地頷首:“多謝。”


    一旁的雲晨則是撇了撇嘴,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對著小全子笑道:“我送全公公出去。”


    小全子聽了忙擺了擺手道:“不敢,我自己能迴去。”


    他雖然是梁九功的徒弟,但是雲清和雲晨這兩人還是盡量不要得罪的好,畢竟他們將來可是他師父那樣的存在。


    他一個小小的內侍也得罪不起。


    小全子腳下的步子很快,一出毓慶宮的門,就徑直的朝著景仁宮走去。


    他猜測按照皇上對淳貝勒的寵愛,這會兒絕對在景仁宮陪著淳貝勒呢。


    索額圖一進門,就看到趴在床上的胤礽,眼圈瞬間有些發紅,他三兩步的跑到了胤礽的跟前,滿臉痛惜的道:“太子殿下受苦了。”


    胤礽仔細的觀察著索額圖臉上的神色,他那痛惜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裝的。


    他到底是真的關心他,還是如小七說的那樣,隻是利用他,想要他身邊的權利?


    想到這裏,他仿佛剛剛聽到索額圖的話一般,有些遲鈍的轉頭,看著他,虛弱的道:“索大人來了。”


    說著對雲晨喊道:“雲晨,給索大人看坐。”


    雲晨心裏對索額圖有些反感,他沒有太子殿下懂得多,但是他每次聽他說話都覺得不舒服和別扭。


    總感覺話裏話外都有離間太子和皇上的意思,而他又抓不到什麽實際的把柄。


    他還是太子殿下的外家,有的時候他想來看太子殿下的時候,他也不能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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