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麽名字?”


    “大人,小的叫胡生。”


    “你是被逼的?”


    “是啊,大人,我是被逼的!”


    “如何被被逼的?”


    胡生咽了咽口水,迴想一瞬:“一月前的夜晚,我從賭坊出來,在歸家的路上,有人找到我,說跟我做筆買賣,能賺大錢。”


    “我便問那人,是什麽買賣。”


    “他說很簡單,隻是幫他賣些東西罷了。”


    胡生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瞅了眼前這年輕大人一眼,見著大人突然雙眼微眯,他連忙接著道:“我接著問,賣什麽東西。”


    “他當時沒說,隻是拿出十兩黃金,說我隻要答應,這十兩黃金便是定金,往後隻會得到更多。”


    “小的一時貪婪,不再多問,一口答應,便想拿過那人手中的錢袋。”


    “可那人將手一收,他說不急,生意已成,自然要吃頓為之慶賀。”


    “小的跟著他來到一家酒肆,點好菜後,他竟是打開包袱,拿出一壇酒,說是自己釀的。”


    說著,胡生又氣憤又後悔:“小的當時也沒防備心,就喝了他倒的酒。”


    “沒防備?”楊軒抬眉看了他一眼,“這麽說,你知道這酒裏有什麽?”


    “小的……小的……”胡生突然給楊軒磕了個頭,滿臉哀求,“大人,求您救救我吧,小的深受黃古葉所害,如今已是無法自拔,每三天若是沒有食用黃古葉粉末,小的直感覺生不如死啊!”


    楊軒微微皺眉:“這麽說,你是被那人用黃古葉給控製了?”


    胡生抹了把眼淚,點頭道:“自從我喝了那次酒,那人便問了我的住處,然後便讓我先迴去,說是三天後前來告知我具體賣什麽。”


    “哪知,三日後,我在家中等待,突然心裏癢癢的,也不知怎麽迴事。”


    “開始我以為是餓了,便是吃了些東西。”


    “可是,不管我吃什麽都立馬吐了出來。”


    “緊接著,不知為何,我好像出現幻覺一樣,眼前的一切都是晃悠的,傾斜的。”


    “再然後,我渾身都開始發麻,腦子裏一直在想一種東西,但這東西到底是什麽卻說不清楚。”


    “這種感覺太痛苦了,我拿著刀竟然想自殘。”


    “直到這個時候,那人來到家中,打開一份藥包,對著我的嘴裏灌入了大量黃古葉粉末。”


    “過了半晌,我才徹底清醒,變得正常。”


    “也是那時我才知道,我渾身痛苦的時候,想的正是黃古葉。”


    楊軒麵色淡然:“你是怎麽知道黃古葉的。”


    胡生老實說道:“那人告訴我的。”


    “他為什麽要告訴你。”


    “他說黃古葉是朝廷禁物,不管販賣和食用皆是死罪。”


    “然後,你明知自己身犯死罪了,就幹脆答應那人幫他販賣黃古葉粉末,而他每隔三日便給你黃古葉粉末,讓你得以正常?”


    胡生麵如死灰,緩緩點頭:“正是。”


    楊軒目光平靜:“你當時為何不報官?”


    “我想活著。”胡生低語。


    “活著?靠黃古葉?”楊軒揚眉。


    “我也沒辦法。”胡生呢喃。


    楊軒搖頭:“你知不知道,如若你喝完酒的那天晚上,你立馬去藥鋪醫治,或許花少量的錢,你身體將什麽事都沒有。”


    “你這拖了一個月,自己的身體是不是愈發虛弱?是不是覺得自己越來越懶?是不是每天滿腦子都想著黃古葉?”


    “大人……!”胡生麵色一驚,這大人好生厲害,竟把他這一月的變化說個正著。


    他努了努嘴,欲言又止,最終歎氣道:“是的。”


    楊軒喝了口酒,輕聲道:“當時不報官,是你抱著僥幸心理,現在被本官逮個正著,避無可避,你就全盤道出。”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聞言,胡生深深地低下了腦袋。


    “不過也不能全怪你。”楊軒話鋒一轉,“黃古葉這東西基本隻出現在南疆,海州一帶幾乎沒有,就連本官這學生,海州巡捕都沒有聽說過,更何況是你。”


    任正嘴角抽了抽,無言以對。


    “而且,身為大炎子民,有時間啊,真該多普普大炎律法。”


    “你可知,以黃古葉製毒和販賣黃古葉毒物用來牟利之人,才是死罪。”


    “而如若在不知情下,被引誘而誤食,這屬於受害者,無罪。”


    “這……”胡生麵色大震,“我無罪,我無罪?”


    “無罪?”楊軒笑了,“你這一個月是否販賣過黃古葉粉末?”


    “我……”本來滿心希望的胡生頓時又麵如死灰。


    “但是。”楊軒眉眼帶笑,“罪行分兩種,一為主動,一為被動。”


    “主動犯法者,是為重罪,該嚴懲。”


    “被動、被逼、不知情下犯法者,視情況而定,或可從輕發落。”


    話音剛落,胡生眸光一亮,燃起希望:“大人,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


    趙卓和任正微微低頭,暗自發笑。


    楊師就是楊師,太會玩弄人心了。


    而一旁的老媽心裏也燃起了希望,奴家也是受害者,應該也會從輕處罰吧?


    楊軒麵帶淡笑,又道:“還有一點,如若老實交代,量刑之時,處罰或許會更輕一點。”


    “我交代!我交代!”胡生連忙說。


    麵對生死,沒有什麽比生更重要的。


    麵對刑罰,沒有什麽比從輕發落更重要的。


    這位大人給了他希望,因此他心中很是急切。


    楊軒眼含笑意,點頭示意:“說吧,你還知道些什麽?”


    胡生急聲道:“後天中秋佳節,他們要大量販賣黃古葉粉末,以燈籠作偽裝,以暗號接頭。”


    “中秋節?”楊軒皺眉,腦袋湊近,看著他,麵色微沉,“如何販賣?”


    “每逢中秋佳節,城內外坊間格外熱鬧,大紅的燈籠寓意喜慶,購買者甚多。”


    “他們將大包黃古葉粉末暗藏在燈籠裏,然後讓我去用暗號接頭,賣燈籠的人就會將裝有黃古葉粉末的燈籠給我。”


    楊軒眉頭緊鎖:“一個燈籠又能藏多少藥包?”


    “不知道,他隻要求我去三個坊間分別找到對上暗號的攤位,在這攤位上購買四個燈籠就行,每次提他們辦這種事,都允許我留下三包為已用,其餘的進行販賣。”胡生說道。


    “留下三包為己用?他們不管你?不怕你拿東西不辦事?”


    “每隔十日,都有人來收錢,他們知道我手裏有幾包黃古葉粉末,去除三包後,價值多少錢,那人都一清二楚,如果我不上交對應的錢,那人就不會告訴我下次交易的暗號,沒了暗號,我就沒辦法得到黃古葉粉末,又會陷入生不如死地境地。”


    “夠狠!”楊軒眸光一冷,“距離下次收錢的時間還有多久?”


    “後日深夜。”


    楊軒點點頭,旋即陷入沉思。


    三個坊間,每個坊間購買四個燈籠,十二個燈籠也藏不了多少藥包。


    這叫大量販賣?


    陡然,楊軒眸光微亮,他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於是問道:“像你這樣被逼的人在城中還有多少?”


    “我隻認識三個,但我想肯定還有很多。”胡生迴道。


    “很好。”楊軒微微點頭,“暗號為何?”


    “我隻有一兩銀子,你就說賣不賣吧。”


    “暗號是否統一?”


    “我問了另外兩人,他們跟我的暗號是一樣的。”


    “後日中秋佳節的什麽時候?”


    “入夜後。”


    “具體地點。”


    “城南平陽坊、城東東樂坊、東城門外安泰坊。”


    “很好!”楊軒臉上浮現笑意,“如若你說的為真,本官保證,給你量刑之時,密縣縣令定是會對你從輕發落。”


    胡生一臉喜色,磕頭道:“謝大人,謝大人!”


    “大人,大人,那奴家呢?”老媽麵帶焦急。


    楊軒笑嗬嗬道:“你的罪本就比他輕得多,他能從輕發落,你自然也可以。”


    “不過,也要看你的態度,和百姓對你是否諒解。”


    “謝大人,奴家知曉。”老媽喜笑顏開。


    楊軒笑了笑,今夜不虛此行,幕後勢力的布局已浮出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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