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楊軒在崔元宅院門外,敲了敲門。


    “這崔元夠謹慎的,估計是怕了,大白天把門栓得死死的。”


    楊軒搖頭一笑。


    “門外何人?”


    “我。”


    “大人啊,我這就來。”


    楊軒麵帶笑意,在門口等著。


    很快,門被打開。


    “大人迴來了?”崔元笑道。


    “嗯。”楊軒邁步而入。


    來到正堂,他坐下,看到桌上的飯菜,笑道:“吃午食了?”


    崔元點點頭:“正是,大人需要嗎,我去幫您盛米?”


    “廚房在哪,我自己來。”


    “大人,我來就好,怎可讓您進廚房?”


    “無妨。”


    崔元無奈,帶著楊軒進了廚房。


    “可以啊,三菜一湯,行走江湖的能有這廚藝的可不多。”


    “如若不學著做點,我可得餓死。”


    楊軒打開灶台木蓋,往裏一看,詫異道:“你一個人吃這麽多飯?”


    “呃。”崔元有些尷尬,“一日三餐嘛,有時夜裏餓了也可食,嫌麻煩,便一次燒了。”


    楊軒笑了:“這個想法好,確實省了麻煩。”


    “嗯,是的。”崔元微笑迴應。


    楊軒盛了碗飯,迅速吃完,還別說,味道不錯。


    迴到正堂,楊軒和崔元兩人再次閑聊起來。


    聊的話題,依舊是江湖。


    楊軒發現,崔元這小子真的很適合江湖,很有俠氣。


    每次他說到一些門派,這小子就雙眼冒光,深向往之。


    話匣子一打開,這小子便滔滔不絕,詢問他各種江湖上的問題。


    楊軒也不嫌麻煩,反正無事可做,正好放空下腦子。


    這一聊,便來到日暮之時。


    正堂,楊軒起身伸了個懶腰,望了望天色:“今日就聊到此處吧,我要出去一趟。”


    說完,楊軒轉頭看向崔元:“你可願跟著我去?”


    “呃。”崔元愣了一下,訕笑道,“大人,要不還是您去吧,我待在家中就好。”


    楊軒微微一笑,點頭示意,旋即出了宅院大門。


    ……


    當楊軒到達西城門外時,天色已是入夜。


    今夜月明星稀,縣城依然是燈火通明。


    楊軒縱馬跟趙卓和任正匯合,直感覺這線索有些奇葩。


    本來目前的線索占據南、東、北三個方向,現在好了,錢家主的墳地在西,四個方向湊齊了。


    “楊師。”趙卓和任正在黑夜裏招唿。


    楊軒騎馬湊近,翻身下來,看著位於一棵樹旁的三人:“都準備好了?”


    趙卓笑著點頭,指著旁邊一中年人:“這位是靖安縣的仵作之一。”


    “見過大人。”仵作躬身抱拳。


    今天他本在家中休息,可突然有捕快領著一名姓趙的巡捕上門,說是有要事要辦。


    巡捕說的要事,肯定和案件有關,找到他,肯定跟屍體有關。


    而一聽到是開棺驗屍,這問題就大發了,肯定是大案,不然不足以如此。


    這不,他絲毫不敢耽擱,騎馬跟著趙巡捕來此。


    雖然不知道這位大人是誰,但能被巡捕稱之為‘師’的人,對他來說定然是位大人物。


    “不必多禮,今日倒是有事要麻煩你了。”楊軒一邊將馬兒拴在樹上,一邊迴應。


    “大人客氣,這是我的本分之事。”仵作迴道。


    “葬身半月有餘的屍身還可否驗明死因?”楊軒問道。


    仵作搖頭:“棺材是封閉空間,基本無氣流經過,且西城門這一帶較為幹燥,雖然能延緩腐爛時間,但大概也會在半月後也會開始腐爛。”


    “這已過半月,腐爛應該已經開始,如若驗明正常死因,這難度頗大,幾乎不可能。”


    “但聽趙巡捕所言,這位錢家主是因天瘡而死。”


    “天瘡,臉上會長出膿泡,膿水有毒,由外至內毒遍全身,發此病者,一個時辰內就會死亡。”


    “但是,不是我胡言,像東州、海州、江南、閔州,這些靠海的州,我還沒聽過有誰會染上天瘡。”


    “但有一種毒,喚作屍斑散,可以讓人中毒後出現天瘡的症狀。”


    “所以,我認為錢家主或有可能因屍斑散中毒而亡。”


    話落。


    楊軒、趙卓、任正,三人相視一眼,眸光中都有些精光閃逝。


    他們都不相信事情會有這般巧合,但猜測僅是猜測,辦案子靠猜測那是不行的,必須要有證據。


    現在聽仵作這番解釋,這錢家主的死因那就有可能別有說法了。


    在山路上兜兜轉轉,趙卓都無語了:“你打聽清楚沒有?到底在不在這裏?”


    任正幹笑一聲:“我問的知曉情況的村民都說在這座山上,但具體在哪裏無人得知好嗎,當然,金家之人肯定知道。”


    趙卓無奈,他也理解。


    畢竟天瘡這種東西被傳得神乎其神,人人都不敢靠近,能打聽到位置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可這山雖然不大,但一點點的找也太過麻煩了。


    楊軒平靜道:“錢家主被傳是因天瘡而死,金家人應該不會把棺材埋在眾多墳地之中,不然別人會有意見。”


    “我猜測,這座山上應該隻有一座孤墳,這孤墳就是錢家主之墓。”


    趙卓眸光微亮:“楊師說得有道理,如若金家去別的有眾多墳地的山,若是被人知道,肯定不允。”


    任正思忖一會:“這麽說,隻要在這山上找到墳地就可,那就簡單多了。”


    楊軒微微點頭:“你們二人散開找找。”


    “是。”趙卓和任正舉著火把,身法一開,倏然不見。


    半晌。


    任正迴返,招手道:“大人,找到了!”


    楊軒和仵作立馬跟上,翻過一個小山包,在一個較為隱秘之地發現了一座墳。


    不一會,趙卓也趕來,四人站在墳前,一語不發。


    趙卓道:“連個墓碑都沒有,太寒酸了吧?”


    楊軒淡然:“如果這墳真是錢家主的葬身之地,那金家絕對有問題。”


    “不錯。”任正點頭,“連個墓碑都不安,金家人還裝什麽善良,給人人都不敢靠近的因天瘡而死的錢家主下棺安葬?估計就是裝給別人看的。”


    楊軒從趙卓手中拿了一把鏟子,道:“挖!”


    “是!”


    三人齊動手,都是二流功力人士,這挖墳的效率一絕。


    五分鍾不到,棺材就顯露了出來。


    這時,楊軒給兩人使了個眼色。


    趙卓和任正會意,各自走了幾步,位於棺材一左一右的土地邊緣。


    “鏘!”


    兩人各自拔刀出鞘,將刀尖插進棺材蓋的下方,無視封閉棺材的釘子,用力往上一翹。


    “起——”


    兩人同時大喝。


    “砰!”


    棺蓋脫釘而出,向半空垂直翻飛。


    在棺蓋下落即將落地之際,趙卓單手拿捏住,將之輕輕放於一旁的地麵。


    見此,楊軒說道:“火把。”


    趙卓和任正將火把照進棺中,屍體果然已經逐漸腐爛、幹癟。


    楊軒看向仵作,又道:“麻煩了。”


    仵作點頭,蹲下身。


    因為在深夜,即便有火把照明,但細節上的東西依舊看不太清。


    仵作索性進入棺中,這一幕讓楊軒等人微微一愣。


    楊軒給仵作點了個讚,這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尋常人看到這一幕估計就跑了,這仵作還願意跟一具開始腐爛的屍體來個親密接觸,有點牛。


    隻見仵作右手拿著張手帕,將屍體的嘴微微掰開,定眼一瞧,他道:“大人,不用看了,此人是中屍斑散而亡。”


    “為何?”


    “你們看,舌苔深綠,是在屍斑散毒發後形成的,因天瘡而死的人不會出現這樣的色澤。”


    楊軒笑了,伸手一把拿住仵作將他弄了上來,抱拳道:“多謝!”


    “大人客氣。”仵作抱拳迴禮。


    “楊師,那這……”趙卓指了指棺材,似乎在詢問該怎麽弄。


    楊軒思慮一瞬,道:“將棺蓋蓋上,其餘暫且不管,案件結束後,請人將錢家主重新安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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