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土宗。


    因為對經義解讀把不同,佛門內派係極多,素有五教十宗之說,皆曾各領風騷,不過在慧遠大師繼任淨土宗方丈之位後,淨土宗便是一直把持著佛門正統之位。


    雖說淨土宗有打壓旁係之嫌,不過也正是因此,淨土宗所在的雷州也是被發展了佛門聖地。


    郡內立佛山,山下建佛廟,佛廟內與外,皆是誦經人。


    可以說,整個雷州幾乎走不出十裏地就能看到各類大大小小的佛廟,而雷州的百姓大多也都是佛門的信徒。


    張知為跟著左雄一路走來,發現這雷州百姓上至官吏士卒,下至平民百姓,身上幾乎都帶著幾件和佛門有關的物事,僧人更是數不勝數。


    距離華嚴法會開始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五教十宗的佛教徒能來的幾乎都已經到了,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雷州境內的僧人數量空前絕後。


    四大域的佛門修士匯聚於此,任憑官府再怎麽管製,也是難免會有所疏漏,若是妖神教真的有所圖謀,也不是沒有機會。


    “張天師,淨土宗就在前方菩提山上,我們還是快些吧。”


    左雄瞥了眼街道兩旁手持缽盂朝周圍百姓化緣的諸多僧人,微微皺眉,卻是強忍著心中的不忿,指了指前方的一座高山。


    張知為同樣注意到了這些僧人的行為,雖說早有耳聞,隻是沒想到會是如此光景。


    短短時間,同一家商鋪,已經有三四批僧人上前化緣,而那商鋪主人也是沒有絲毫不情願,反倒是十分開心。


    張知為粗粗估計了下,若是往常也是如此,這商鋪主人需要付出的怕是比朝廷的賦稅還要高了。


    “左大人,佛門如此作為,朝廷不管管?”


    聽到張知為詢問,左雄也是歎了口氣,道:“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朝廷總不能禁止信眾自願捐獻吧?”


    張知為聞言了然,難怪淨土宗的修士一個個都是珠光寶氣的,原來都是靠著這無數信眾養活的,相較而言,冥殿做的倒還算正常了。


    至少,冥殿不會用什麽“今世受苦,下世享福”之類的話去忽悠百姓。


    六道輪迴都破損了,哪裏來的下一世!


    張知為抬頭看向天空,便是發現這香火願力幾乎已經凝聚成了實質,這說明這些百姓並不是如同自在教那般被強迫信仰,而是自願的。


    去相信一個虛無縹緲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信仰,換取今世的精神富足,張知為也不知道這些百姓是虧是賺了。


    張知為瞥了眼這些百姓臉上洋溢出的幸福笑容,也是一陣默然。


    生逢亂世,朝不保夕,或許這樣也是不錯。


    兩人繼續前行,很快便是來到了菩提山山腳下,周圍也是鮮少再看到佛門以外的人了,兩人一身道袍一身官服,卻是顯得有些刺眼。


    佛道曆來不對付,雖說平日裏不會表現的太過明顯,但是張知為在華嚴法會這種佛門盛會上出現,實在是有些搞事情的嫌疑。


    張知為自然是不會在意這些人的眼光,而左雄身為大虞千戶,更是沒有懼怕之理,兩人皆是自顧自前行,很快便是來到了山腳之下。


    “不知天師和左大人降臨,貧僧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左雄正待先行一步向淨土宗說明來意,一名滿臉堆笑的僧人便是從山下飛了下來,落在張知為身前,道:“兩位請隨我來,淨空、淨塵幾位師叔祖已經在寺內等待兩位了。”


    這僧人張知為也是認識,正是之前在遠古戰場遇上的真慧。


    真慧朝兩人行了一個佛禮,便是躬身在前麵領路,而張知為也是沒有遲疑,迅速跟上。


    至於左雄,卻是沒有再跟上,而是隨意找了個由頭,先行離去了。


    他畢竟是官府之人,參與這修士的事情實在有些不便,需要該換下容貌方能入內。


    淨土宗位於菩提山山巔之上,卻是高牆大院,大門也有三五丈高,進出的僧人信眾卻是顯得格外渺小。


    而在大門口,一名老僧卻是早早在那等待,看到真慧帶著張知為上前,便是主動迎了上來。


    “張天師,久違了。”


    兩人最後一次見麵乃是在大雪山,不過和張知為在劍祭結束之後卻是再沒見過,說是久違也是沒錯。


    “淨塵大師。”


    張知為聞言淡淡迴應了一句,而淨塵也是沒有在意,側過身子便是朝前帶路,道:“天師大駕光臨,敝寺也是蓬蓽生輝,隻是不知天師所來為何?”


    張知為雖然行蹤飄忽,又是鮮少和宗門打交道,但是實力卻是實實在在擺在那的,如今華嚴法會即將開始,張知為突然到訪,實在是很難不讓淨塵多想。


    “也沒什麽,隻是偶爾路過雷州,遇上左千戶知曉佛門華嚴法會一事,便是向過來開開眼界。”


    張知為聞言笑了笑,道:“佛道經義雖是不同,但是大道想通,說不得也能觸類旁通,隻是不知道貴宗歡不歡迎貧道。”


    “天師哪裏的話,貧僧自然是歡迎的。”


    淨塵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臉上笑容依舊,繼續在前方引路,而張知為看似在參觀寺廟,心神卻是集中在尋妖琥珀之上。


    這尋妖琥珀的效果張知為也是試驗過了,效果相當不錯,而這裏魚龍混雜,張知為也是不好以天眼窺視,尋妖琥珀是最好的方法。


    不過,直至一行人來到僧舍,尋妖琥珀依舊毫無動靜,張知為也隻能暫且作罷。


    “距離華嚴法會開始尚有兩日,天師可先在這僧舍歇息,若是有什麽事情,自可吩咐知客僧。”


    “勞煩淨塵大師了。”


    張知為微微頷首致謝,而淨塵也是不再贅言,客套了一句便是轉身離去。


    此次華嚴法會不同以往,他也是十分忙碌,卻是不能在張知為這裏浪費太多時間。


    看到淨塵離去,張知為便是招出了一名豆兵化作自身模樣,盤膝坐於榻上,而張知為自身卻是施展遁法溜了出去。


    他可是記得那魔僧真定也是二十八宿中人,難保淨土宗中再無其他成員,他此行說不得還能有意外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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