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頓晚飯給他吃順便補習,忙於學習的他總說她

    做的飯很好吃,接下來就大口大口的全部吃掉,然後就是淡淡的笑著說自己很飽

    很飽。

    雖然,她總會把雞蛋炒鹹了,他從未說過難吃。有一次,居然要喝一口水才能咽

    下的雞蛋,他依然是笑得眉彎眼彎的,把所有的東西一口氣吃掉,都沒給她留一

    點。

    “如果那個時候你可以不走就好了。如果知道後來會是這種結局,我寧可沒幫你

    補習。“若曦對著茶杯裏的菊花,低低的說。

    “誰走了?”身後突然響起很好聽的聲音,讓若曦不禁迴頭。

    果然是他,若曦點點頭,自然的笑笑:“你怎麽來了,真真呢?”

    “在樓下檢查,她說胎動很厲害,讓沈離幫忙找人看看。”他的臉在光影裏,有

    那麽不自然的真實。

    若曦畢業後一直和真真保持聯係,真真和吳昊分手,和吳昊和好,然後再分手,

    分分合合直到遇見他。於是真真消失了兩個月,然後就是鄭重其事的找若曦聊天

    ,告訴她在若幹年後再次無辜當了炮灰的事實。

    沒錯,郝真真最後的終結者是海軼。

    這種炮灰生涯若曦一輩子都逃不過,哪怕都事隔那麽多年,還會無窮無盡的向她

    襲來。麵對眼前考驗團結友愛同窗情意的結果,若曦再無奈也隻能接受。當時隻

    是覺得心煩,不負責的迴了一句:“你愛咋樣咋樣吧,讓我消停會兒就好了。”

    那年,是穆歌走的第二年,忙於找工作的若曦真的提不起任何精神來感應到外界

    的突發狀況。

    真真知道,若曦為人嘴硬,既然這麽說必然是傷透了心,便自覺的從此消失在她

    的眼前。個性直接的她一如既往的痛快,既然不能掃除若曦心底的不舒服,那麽

    情願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惹她不痛快。

    這樣的理由或許是真真的驕傲,卻也是若曦最難過的地方。後來,再後來,她漸

    漸忘記曾經有過那麽好的一個朋友,現在,她的身邊隻有同事,聚會的時候隻有

    同學,唯獨,在沒有朋友那個稱謂。

    還是前不久,有天晚上車在路上

    爬不上去坡,吭哧吭哧的差點滅了火。若曦開車

    技術一向差勁,車子呢又是該淘汰的手動檔,來迴搗騰了幾次都沒爬上去,眼看

    著身邊風馳電掣唿嘯而過的車子她不禁發愁,隨後停了了輛車在坡旁,下來的正

    是海軼。

    “若曦。”海軼還是當年的模樣。雖然人過三十而立,身姿還算挺拔,比起從前

    似乎又添了些許成熟和穩重,長長的風衣,一如既往的白馬形象。

    海軼上車幫她開過上坡,狹小的空間裏,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若曦漸漸

    覺得不安,話題也少了下來。

    他們之間是有禁忌的,當年的跳槽,後來的窩馬,他的每一步最後都會不自覺的

    傷害她。她習慣了,不痛了,卻在什麽都快忘記的時候又看見了他,於是不察覺

    間又提醒了當年幾乎淡忘的傷痕,有些隱隱的痛。

    那次,若曦幾乎落荒而逃,不是還在意,而是手腳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放。

    從前的種種,就這樣在她慌亂的背影裏,片片都未剩下,零落在秋風瑟瑟裏。

    “一會兒你打個電話叫她上來,我們好久沒見了。”若曦放下茶杯,強撐著桌子

    邊站好,昨天因為遇見穆音知道了一些過往,今天又要麵對這樣故友相遇的局麵

    ,她確實有點難以堅持。

    過日子,缺少浪漫和唯美。每天早起,中午吃飯,晚上睡覺,每一幕,每一個場

    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對於若曦來說都沒有什麽區別,除

    了她身邊的人,一個個隨著命運的逐流,各奔東西外,隻有她還在原地等著虛無

    縹緲的驚喜。

    這種境地,真令人無力。

    “她說一會兒就上來,讓我先幫她來找找你。”海軼正視她,嘴角含著對妻子寵

    溺的笑。

    真真說的沒錯,他會是個好丈夫,看來她的眼光就沒有失誤過。

    曾經有很長時間,若曦都不能理解。真真這個人,為人豪爽不拘小節,海軼這個

    人細膩溫潤如水,兩個人湊到一起還能擦出愛的火花還真讓人甚覺詭異。她在寂

    寞夜裏反複輾轉的時候還真想過那樣的場景:真真馬大哈又惹禍後,海軼那無可

    奈何的縱容微笑,揉著真真的長發,真真也會羞澀的依偎在他胸前,也許命運總

    是有奇跡的,隻不過那種奇跡不是留給她的罷了。

    “下午不用查房了?”他揚眉微笑,修長的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

    “嗯,剛查過,晚上有人值班。”若曦解釋的很詳細,卻響起來,他曾經也是個

    醫生,還是她的師兄。

    有些無心的滑稽。

    當年她聽說他下海經商還真的擔心了一把,據說是買斷了哪位師兄的專利,生產

    了一批頸椎理療椅。那個時候剛剛是電腦普及的時候,諸多患了電腦綜合症的白

    領們瘋狂搶購,不出三年賺了個缽滿盆滿。那個時候真真曾說過,他是儒商,後

    來,她就做了儒商的太太。

    貝寧在同學聚會的時候曾說過若曦真傻,當年要是不掛斷海軼的電話,這個闊太

    太的位置就是她的,別說,若曦還真想過這個問題,隻不過想出來的結果是,就

    算當年她沒掛斷海軼的電話,她也當不了闊太太。

    那種愜意的生活不是她能享受得了的,那種應酬也不是她喜歡的,日日睡到三竿

    起,夜夜睡夢蓮花開的日子,她過不了。

    如果讓她選,她寧可自己能和男人平等一點,她可以奚落他的諸多糗事,也可以

    鄙視他的貿然尷尬,還可以嘲笑他的暫且短視。當然,相反也可以。

    就像,她和穆歌。

    門突然被敲響,若曦走了幾步打開門,門外真真什麽時候出現,見到若曦,一個

    大大的擁抱:“丫頭,我想你了!”

    真真不是會隱藏的人,她說想了就是想了。

    海軼微微眯起眼睛,笑著打量真真的動作。若曦如芒在刺,有點無措的抱住她:

    “你也不怕擠著孩子?“

    “放心吧,他也要和幹媽來個近身擁抱,來,來,來,讓我們家小光頭占占便宜

    ,你幹媽可是大美人醫生哦,不乖將來就帶你來她這兒打針。”真真抿嘴發笑,

    臉上都是賊賊的表情。

    若曦不覺微笑,仿佛又迴到了當年兩人同住一處時的熱鬧。

    時間曾經悄悄溜走,如今又偷偷的溜了迴來。

    仿佛她曾經失去的那一切都沒有失去。

    穆歌,真真,海軼都迴來了,帶著所有的過往,全部悉數迴到若曦的身邊。

    仿佛每個人的身上都沒有時間劃過的的痕跡。

    那麽自然。

    長大後大家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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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老牛遇見嫩草正文長大後誰會不變

    章節字數:4012更新時間:09-07-0211:40

    長大後誰會不變

    長大後的世界很殘酷,少了很多夢幻,多了些許無奈。

    若曦終於找到人替班,能有時間和真真海軼一起吃晚飯。

    她這輩子吃過三十來年的飯,第一次覺得,還有餐廳做的東西這麽難吃。

    吃菜塞牙,吃飯噎住,喝湯居然還嗆到,手忙腳亂的刀叉亂舞,連帶著最近十年

    的靜心養氣的修為全部毀於一旦。

    她也不想,可真真眼波一閃,她就晃神兒,真真在隨便笑吟吟兩下,她就根本沒

    有招架之功。

    倒是海軼,一邊幫若曦拿餐巾,一邊忙著幫她撿不小心碰落的刀叉,對眼前舊歡

    新妻齊齊登場的境地應對自如。實在出乎若曦的預料。

    “最近有看見老大嗎?”真真笑著問。

    “據說在西部支醫,帶培訓小組。”若曦用餐巾堵住還在咳嗽的嘴,勉強勒緊嗓

    子說話。

    老大黨員,畢業後直奔西部最需要她的前線,那時還沒有說支邊支教,她的選擇

    不光讓同學們不能理解,甚至她的父母也拚命阻攔,無奈最後一次爭吵,她聲都

    沒吭,直接拽著包袱上了火車,在轟隆隆的火車汽鳴聲中,遠離了生她養她的土

    地。

    再也沒有迴來。

    “老二呢?”真真似乎和所有的同學都已脫節,當年她是寢室凝聚的核心人物,

    嫁人後卻斷了一切聯係。反倒是若曦,明明是寢室的老小,大家反而什麽事都對

    她說,時間長了也就變成了若曦牌垃圾桶。

    “老二貝寧考完碩博連讀留校了,現在荼毒我們的師弟師妹們。”若曦接過海軼

    送過來的刀叉,切了一塊牛排放在嘴裏。

    她不喜歡吃西餐,尤其不喜歡用刀叉,她做了三年的外科,由於對血肉的不適應

    才申請調到住院科。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誰都不知道。

    “老四,嫁了軍人隨軍了,老五傻人有傻福,最近被人猛追,聽說也找到白馬了

    。”若曦說到白馬的時候牙被什麽東西咯了一下,有點難受。

    接著又講了好多瑣碎的事,零零落落的,在海軼的注視下,真真和若曦說到最後

    眼中都有點點的亮光:“沒想到,一眨眼就都長大了。”

    若曦靜靜的停了一會兒,說:“更沒想到的是,長大後都變了。”

    “你怎麽還不找個好男人結婚?”真真明亮的眼眸中還浮著淡淡的水霧:“你孤

    零零的一個人,會很難。”

    “結婚?我這種情況怎麽結婚?”若曦苦笑,聲音有點酸楚。

    “其實,你可以把東西說出來,心情會好一些。”真真拉住若曦的手。

    若曦心裏像是百度沸水,起起伏伏的滾著泡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當年那些事,她連想都沒想一個人全部做主,真正的內情誰會知道?連真真也隻

    知道一分兩分而已。

    那時候她幾近絕望,站在自己即將工作的醫院大樓前隻差沒有掉眼淚。

    “說什麽?不說就沒人喜歡我了?“若曦笑嗬嗬的,把頭別向玻璃窗,刺眼的陽

    光刺到瞳孔裏,緊縮之後連眼淚都沒有。

    很多年她已經不習慣用軟弱來表示自己的無助,她的麵前隻有堅持和放棄兩種選

    擇。既然選擇堅持,就沒資格去哭,明明雙腿已經無力邁步,但仍不能就地癱倒

    。

    “吃東西。”海軼適時的說話,又抬手示意服務生再來些東西。

    真真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他,停住即將要說的話,自覺的地頭吃東西,倒是若曦

    拍拍肚子說:“我吃飽了。”

    “你再吃點……”真真把盤子又往她前麵推一推。

    若曦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看來電號碼,是陌生的,朝真真擺擺手說:“我可吃

    不了,你現在是孕婦,需要補充營養。”她接通電話,問:“喂,您好

    。”

    “林若曦是嗎,你爸爸跌下床了。”對麵的聲音很奇怪,似乎不是她請的護工。

    她渾身發抖,慌亂的站起來又碰掉了盤子,幾乎說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就一

    個勁的往外走。

    真真和海軼追上來,拉住她的胳膊,若曦急得已經說不全話,隻是不住的說:“

    對不起,我必須得迴去,你們慢慢吃,慢慢吃。”

    “我送你。”海軼堅定的語氣不容置疑,讓若曦定了一下,而後淡淡的說:“不

    用了,你照顧好老婆孩子。”

    “別說這些沒用的,你趕緊迴去是真的。你現在情緒不穩又開不了車,讓他送你

    ,我自己打車迴去。”真真見若曦這樣,用眼神示意海軼把車開過來,她則送若

    曦直到停車場。

    若曦一直沒有意識,緊緊抓住真真的手,站在那裏茫然的等待海軼把車開過來,

    一身的冷汗在原本暖和的春風裏變得讓心顫動的源頭。

    一顆心還是撲通撲通的跳著,怎麽都不能自然的放鬆。

    “是你爸爸?”真真站在那兒,突然問道。

    “嗯,護工說的,說是掉下來了。”若曦無法專心的迴答問題,兩隻眼睛不停的

    飄來飄去。

    “你小心點。”真真看見海軼把車開過來,送她上車。

    心思已經不在這裏的若曦根本就沒有發現,真真嘴角的笑容多麽的不自然,最後

    海軼一臉凝重的帶自己在真真的尷尬中開車離去。

    心急如焚的若曦剛剛跑下樓的時候鞋跟已經劈了。一哧溜一滑的踩在腳底下。

    父親癱瘓八年,除了最初的一年都在醫院度過以外,其它時候都由她在家照顧。

    習慣了早起一點給他擦臉,習慣了晚上快歸一點好接換護工,她的時間除了查房

    值班以外,幾乎全泡在父親的病床前。

    她的身邊,沒有任何人可以尋求幫助,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替換,她就是她,誰都

    不能成為她。最開始還能知道自己的腳疼,自己的嘴角起了血泡,可到後來,已

    經漸漸麻木沒有了知覺。

    日子就必須要過下去,隻要世界末日還沒有到來,她就不能倒下去。

    沒有人知

    道那些年的日子她是怎麽過來的,而在那些迴憶的過往中沒有任何一個

    場景是躲在模糊淚光後的。

    抱歉,她就是這樣。

    不喊疼,不喊傷心,滿心唯一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父親也走掉。

    母親離去時,她還小,現在她已經成人,不能想象最後一個親人也撒手而去。

    幸好父親隻是高位截癱,神經暫且的壓迫脊柱神經導致無法站立和行走。

    於是她用耐心帶著父親走路,從輪椅,到拐杖,每踏出一步,她都會給他鼓掌。

    誰說我們成年後就不再需要父母,父母的缺失永遠都比任何傷痛來的劇烈。她寧

    願從新和父親活一次,學一次,來珍惜這輩子生為父女的機會。

    也正是這樣,她才耽誤到三十高齡仍未順利結婚。

    隻因為她相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結婚後要照顧癱瘓在床的父親。

    雖然她已經轉做住院醫師,但還是需要值班,如果再加上被父親分去的時間,她

    在其他的時候幾乎是透明不存在的。

    所以沒有人願意負擔起她和她身後的負擔。

    而她也不願意自己或父親成為別人的負擔。

    原本能夠拄拐挪動的父親已經給她省了一些時間來準備考慮自己的事,可就在這

    個時間上,又再次雪上加霜。

    海軼在等紅燈的時候發現若曦的手一直在顫抖,他伸手覆蓋在她的手背:“別怕

    ,沒有過不去的坎。”

    她疲倦極了,被他掌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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