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哥救你將你送出國,給你一年時間去強大自己,你不僅不記他半分好,還處處找他的麻煩。我知道,你恨他,因為爸媽的死和大伯大伯母有關,你遷怒他;更因為他當年招唿都不與我們打一聲就離開時家,讓我們獨自留在時家。”


    時淩握緊了拳頭。


    沒否認。


    “可是哥哥,你有沒有想過,大伯大伯母也死了,他們的死也與爸媽有關,大堂哥不僅沒遷怒我們,五年前還救了你,給你提供發展強大自身的機會,對我們已是仁至義盡。”


    “我曾問過你,究竟是從哪裏得知爸媽的死與大伯大伯母有關,你不願說。”


    “好,你既然不願說,我也不追問。但我想提醒你,裴大小姐那番話未必沒有道理。不管當年所謂的真相是你自己聽來還是旁人告知你的,都不一定就是事實。大伯大伯母是什麽樣的人,還需要我與你細說嗎?你覺得他們會設計害爸媽嗎?”


    “姑且算他們會,你覺得以大伯大伯母的本事,如果真想算計爸媽,爸媽能反抗嗎?反抗尚且不能,更況反殺?”


    “這些連我都看得明白,我不信哥哥看不明白。”


    “哥哥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早些年還好些,哥哥就算自欺欺人,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不可理喻。是自大堂哥離開上京開始,哥哥才慢慢變成如今這樣的。說到底,哥哥就是在怨大堂哥當年獨自離開沒帶上我們,哥哥卻沒想過,大堂哥當年也不過十七歲而已,一人尚且難以自保,若再帶著我們兩個,還能好好活到現在嗎?”


    時淩憤怒打斷她:“你閉嘴!”


    “既然哥哥聽不得實話,我不說就是,但我還是要提醒哥哥一句,別再和大堂哥作對,反讓真正的敵人坐收漁翁之利。”


    時淩看向她,而後認真盯著她,神色有幾分激動的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麽?當年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知道什麽?哥哥是問我爸媽和大伯大伯母同時出事的真相?哥哥若是想問這個,我隻能說,你和大堂哥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麽可能知道?但我心裏明白,一定與時家的內鬥脫不開幹係。”


    葉語輕笑一聲:“左右都是時家人所為,又有什麽差別?”


    “哥哥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下樓了。”說完轉身就按電梯。


    時淩正要出聲叫住她,她突然迴頭對他說:“哦,對了,看到如今隨時隨地發瘋的哥哥,我突然發現,我離開時家非常明智。”


    時淩麵色一沉。


    又要控製不住發怒。


    葉語見狀,輕笑:“看看,哥哥又要發瘋了。”


    時淩身形一僵。


    “從前在我麵前也就算了,如今在外人麵前竟也如此控製不住情緒,實在很令人失望,我心中那個待人溫和的哥哥早就已經不在了。”


    “我……我不是……”


    “你不是什麽?”葉語冷笑,“你不是有意的?”


    “不說以前哥哥好幾次險些誤傷我,就說兩年前我和葉家相認時,哥哥趕迴來可是差點就把我給掐死了,哥哥不會連這個都忘了吧?”


    時淩聽到她的話,身形微微踉蹌,倉皇後退,張嘴想解釋點什麽,卻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我熟悉的哥哥可不會那麽對我。如今哥哥連自己的情緒都控製不住,又有什麽資格來一再質問我的離開?若還留在時家,說不定就算不被時家其他人害死,我早晚也會被哥哥誤傷而死。”


    “……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想過傷害你,我沒有……那時我就是太生氣了,隻要一想到連你也要棄我而去,我就很生氣,我沒想過傷害你……”


    “不管有沒有想過,哥哥當時掐在我脖子上那種窒息感,我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時淩麵色煞白,右手突然顫抖起來。


    他當時就是用右手掐著她的脖子,差一點她就……


    “對、對不起……”


    “現在再來說對不起又有什麽用?”葉語嗤笑:“一句對不起就能消除曾經對我傷害?”


    “哥哥,往後行事還是別再這麽幼稚了吧,有當年爸媽的恩情在,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找死不管,但說實話,我真的很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牽扯。你們時家的爭鬥危險,這樣不知何時又發瘋的你同樣危險,我就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念在往日情分上,哥哥就放過我吧,我不想被所謂的恩情困住一輩子。”


    “放、放過你?我用‘恩情’困住你?”


    時淩失魂落魄,一臉自嘲:“原來你我之間,已經到用上‘放過’這個詞的地步了嗎?原來我如今是在挾恩讓你為難?”


    葉語放在身後的手輕輕握了一下,鬆開:“是,所以哥哥以後都別再來糾纏我了,也別再像今天這樣不管不顧的行事。如果可以,在人前還是盡量控製住情緒吧,別動不動就發瘋,不想管又因恩情不得不管,我真的很為難。”


    “恩情、恩情、恩情……”


    時淩喃喃一遍一遍念出這個詞,然後看著她:“你既然這麽在意這所謂的恩情,那我用它做籌碼讓你再迴到我身邊,你會答應嗎?”


    分明很過分的話,卻又說得小心翼翼還帶著點祈求。


    葉語放在身後的手再次握成拳,麵上嘲諷道:“看,哥哥還說大堂哥自私自利,其實哥哥才是那個自私自利的人。”


    時淩麵色更加煞白,神色狼狽。


    “哥哥都說了我是白眼狼狼心狗肺,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接著,葉語又說:“不過我這個人一向公私分明,就算我不想再與哥哥有牽扯,但既然今天出現在驚鴻的事已經鬧大,就要讓它發揮最大的作用。兩年後再迴國發展,與哥哥和驚鴻一起合作無疑對我是最有利的,對哥哥亦然,我希望哥哥也能公私分明。”


    說完,直接頭也不迴的走進電梯。


    直到電梯門合上,她才緩緩轉身迴頭。


    看到的卻隻有緊閉的電梯門。


    時淩看著電梯一點點合上,就要追上去,卻還是被他忍住了。


    等電梯完全合上,他差一點一腳直接踢在旁邊的垃圾桶上,腳剛伸出去,又僵硬的收迴來。


    最後,一拳砸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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