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昏睡不醒,天長日久,便要活活餓死了。”


    他不是一等一的君子,可大凡有良知,也不至於眼睜睜看眾人稀裏糊塗死去。


    白麓也點點頭:“沒錯,得問清楚。”


    也不知這電視機續航如何,怎麽才能有劇情。


    再一抬頭,大夥兒已停在一家宅院門口。


    老舊的木門上貼著的門神已然不再鮮豔,但那猙獰的視線仍舊有神,小王下意識縮迴頭去,靈甲卻已經再次叩門了。


    “篤篤篤。”


    ……


    而屋內。


    再次團聚的一家三口身軀陡然一僵。


    老兩口瑟縮地眼神看著兒子:


    “兒啊,這外頭……”


    “咱們城裏不是都變成馬了嗎?”


    做兒子的卻是麵容輕變,過後又很快鎮靜下來:“爹,娘,別怕,我如今這樣子,一般人也傷我不得。”


    說罷將兩人按在凳子上,下意識整了整衣衫,便大踏步去開門了。


    打開門,卻著實一愣——


    因為眼前,一個麵容靈秀的小姑娘正看著他,笑嘻嘻道:“這位大哥,我們是從前頭南洲城來的,現在住在旁邊的客棧裏。剛才恰好看到你一家三口的變化……”


    白麓無視對方瞬間繃緊的身軀,反而笑容甜美,又把一旁的小青拎了過來:


    “別緊張,我這弟弟也能變化,就想來打聽打聽,這要怎麽養才好呢?”


    第34章 展開說說唄


    這位年輕男子瞧著不過二三十歲,身上也穿著青色的長衫,隻不過看其衣料,不過是普通的細棉布罷了。


    再瞧他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恐怕在有這番變化之前,還是個書生呢。


    時閱川的目光在對方手上那熟悉的繭子處停留一瞬——常年執筆作文,確有這樣痕跡沒錯。


    對方顯然很是警惕,而白麓無視他的冷臉,伸手拍了拍小青的頭,隨後又托出一個小花盆來。


    小青向來乖巧聽話,一見花盆,便熟悉又熟練的化身成一團仙人掌,安安穩穩的紮根在盆裏。


    此種情形,開門的青衣男子猛地鬆了口氣。


    靈潮雖不止一處有,但整個鷺洲有意識能變化的也就是他罷了,突然被人找上門來,不緊張才怪呢!


    他猶豫的拱了拱手:


    “抱歉,在下姓陳名河,你們既然看到了,也當知我變化的樣子猙獰醜陋,且我自己也稀裏糊塗,實在沒什麽可說的。”


    對方顯然不肯多言,一力婉拒。


    就在此刻,小王忍不住從靈甲背後探出頭來:


    “哪裏猙獰醜陋了,明明很花裏胡哨啊!”


    想來對大蜘蛛花花綠綠的模樣很是滿意,但這份滿意有沒有摻雜對肉體口味的挑剔,那就不知道了。


    一條會說話的蛇?!


    對麵青衣男子陳河下意識往後仰了仰,但不知為何,他整個人卻又更放鬆了些,忍不住反問道:


    “你們是從南洲城來的?南洲城都這樣可怕嗎?”


    又是仙人掌又是蛇的……


    他唏噓一聲:


    “難怪帝都號召六都城遷移,果然還是這些大城危險一些。”


    這真是個美妙的誤會。


    ……


    而有著同樣翩然氣質的時閱川則對對方略一拱手:


    “陳公子,我等初來乍到,滿城沒有一個說話的人,著實心裏有些慌張。如今貿然拜訪,也備了些家常小菜,不知是否方便上門一敘?”


    身為一名書生,陳河的臉皮顯然沒那麽厚,猶豫片刻,便略一躬身,迎眾人進家門了。


    白麓打量著這個家庭——嗯,不怎麽有錢,但是能供得起一個讀書人,應該還行。


    再看一臉緊張的站在門口的那對老夫婦,眼裏滿是擔憂和……


    心虛。


    他們心虛什麽?心虛自己是能變成馬嗎?


    暗戳戳伸出手指,白麓捅了捅前頭人那細拎拎的腰。


    時閱川身軀一僵,下意識反手將她手指擋一下,隨後小聲道:“阿麓,休要頑皮。”


    若說之前還有些防備心,可中午對方捏著他的手翻來覆去的看,卻什麽多餘的都沒做……


    明顯隻是個貪戀皮相的小姑娘。


    這讓時閱川反而更自在了些。


    如今對待白麓,便也更親近了些。


    再一瞧前頭引路的陳河,對方似乎是對男女大防有些保守的概念,此刻端正嚴肅,半個眼神都不肯給這隊伍中唯一的女孩子。


    可他衣袖遮擋的手,此刻仍然緊攥成拳,頗為緊張。


    一家人都這麽緊張嗎?


    借著這番小動作,白麓和時閱川對上眼神,心中也都有數。


    ……


    靈甲對大蜘蛛濾鏡滿滿,帶著對未來的憧憬,此刻快手快腳地張羅著一桌飯菜。


    而時閱川不動聲色的坐在一旁,看似在與陳河聊天,實際驚人的五感已迅速放開。


    不必多做什麽,這棟宅院的情況他已盡收眼底。


    白麓也微微一笑。


    ——宅院挺小的,可房間裏並排躺著十幾匹馬,這就有些稀奇了。


    之前大蜘蛛在蛛網上注入那詭異的電視劇片段時,可耗費了不少靈氣,隨後便又萎靡不振。


    可不過進屋待了一會兒,整個人卻又精神起來。


    這其中,多少有些不能言說的秘密吧。


    巧了。


    她這人心眼兒最壞,就想看看人家不想說的秘密。


    比如……外頭的那些昏迷不醒的馬匹看著還算湊合,雖有老幼壯年,可唿吸平穩,大部分都還健康。


    隻有屋子裏聚集的那十幾匹,瘦骨嶙峋不說,唿吸也是微弱,尤其是背上那一雙不同尋常馬匹的肉翅,又小又輕薄,跟蝙蝠翅膀也沒什麽區別了。


    這麽明顯的虛弱,總該有個說法吧?


    ……


    想到這裏,白麓又不禁讚歎自己與大漂亮的格外默契——嘿,這不叫緣分,什麽叫緣分呢?


    順手又給小白尾巴打了個結,隨後便不客氣地坐到一邊,張口問道:


    “陳公子,你之前怎麽救醒伯父伯母的?我看城中還有不少馬匹,能展開說說嗎?萬一我們能幫上忙呢?”


    陳河臉頰抽動一瞬,隨後又趕緊垂下頭來,轉移話題道:


    “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女子也應恭謹順行。我與白兄相談,你是否……是否避一避?”


    白麓挑起眉頭。


    在她的記憶裏,大政朝對於女子的管束相對寬容——女子可隨意上街,完全不必遮擋,每年節日,還有適齡男女,共遊賞景……


    甚至帝都還有不少女學,年年詩詞佳作,均有不少女子上榜。


    更別提北疆那裏也還有一名女將軍。


    當然了,在這種寬容的大環境下,各種言論百花齊放,近年也有一部分文人,是崇尚另一種【新式義理教化】的。


    比如,他們提倡男女大防。


    男女七歲不同席,女子應相夫教子,固守宅院,無才為德,恭行餞訓,羞於外男處……


    像白麓這樣肯跟著一群男人在外遊曆的,便是放在如今的風氣,也著實大膽了一些。


    一般聽到這種話,八成是要翻臉的。


    ……


    白麓確實是想要翻臉的。


    她忍不住又仔仔細細打量著對方——


    嗬,瞧你平頭正臉兒的,沒成想腦子裏還有裹腳布呢?


    這學的什麽狗屁新式義理教化,這要讓你學成了那還得了?


    她於是更不客氣。


    但卻並不遂陳河心意在這一點上多做糾纏,扯偏話題,反而重新迴到聊天中心:


    “陳公子,我還沒見哪個靈潮能讓全城的人都變成馬,而唯獨你一個人是大蜘蛛——你覺不覺得這事有點怪?”


    “更怪的是,全城那麽多人,怎麽就伯父伯母能變迴來呢?”


    “關於這個,你要不要也展開說說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救命!我真的吃不下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荊棘之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荊棘之歌並收藏救命!我真的吃不下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