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齊與眾丐幫弟子見過禮,才又說道:“洪掌櫃的可知道白少莊主的真實身份麽?若是知道了,便對白少莊主適才的言語篤信不疑了。”


    洪香巧道:“難道這位白公子還十分有來頭麽?”


    耶律齊道:“那是自然。這位白少莊主原本姓完顏,乃是大金國皇族的後裔。昔年靖康之役,徽宗、欽宗等被擄北上。若說徽宗皇帝的墨寶,哪裏有能比得上白少莊主家裏的多呢?”耶律齊本是契丹人,其父耶律楚材曾在蒙古為丞相,因受權貴不容,才落魄至宋地。故靖康之恥,也是信口說來。


    洪香巧卻是宋人,見耶律齊這般一說,也道:“怪不得,怪不得白公子出手如此大方。昔年大宋的財物北金權擄走無數,卻不想完顏一家也有今日。”耶律齊臉色一變,“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道理人人皆懂,金朝雖然被趕出了關外,但完顏一族並沒有消散殆盡。洪香巧滿口不屑,這番話聽來很是十分紮耳。此時金朝已經被滅了有三十年了,宋朝百姓依舊對金痛恨依舊。可此時已經言明白玉沙是金朝皇族的後裔,完顏家的遺骨,洪香巧卻還如此言語,卻是叫耶律齊麵上無光。可又一想洪香巧是漢人,蘇門山又是非常之地,能在蒙古強權的威迫之下忍辱至今,必定是有些骨氣,反而對洪香巧多了幾分敬重。


    白玉沙卻是笑臉盈盈,並不發怒,說道:“金權侵宋,確然不對。征戰不休,百姓遭苦,也非我輩能左右之。可眼下蒙古韃子肆虐,比金權有過之而無不及。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完顏一族已經不複存在,洪姑娘又提他作甚?”


    洪香巧見白玉沙並不生氣,又道:“能吃得苦中苦,方才為人上人。白公子這等忍辱負重,日後必成大器。”


    白玉沙道:“有道是‘父債子償’,千古來便是這個道理,我先祖橫征暴斂已遭因果循環,成王敗寇已是事實,是是非非應當任憑後人談論。洪姑娘之高論,在下銘記在心。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當做些轟轟烈烈的事情。先輩既然沒能攏得人心,我輩應當擇徑行之,做些能為天下百姓認同的事情,才算能對得起祖先,不枉輪迴一遭。”


    洪香巧道:“白公子的一番抱負很是不同凡響,卻不知白公子想要做些什麽轟轟烈烈的大事情呢?”


    白玉沙道:“中原大地,久遭征戰屠戮,百姓流離失所,怨聲載道。眼下忽必烈勢大稱帝,對江南富地賊心不死。如能阻止這場征戰豈不是天下百姓之福。”


    耶律齊雙手擊掌,歎道:“白少莊主果然是人中龍鳳,俠心萬丈。若是咱們當真能阻住蒙古大軍南下,那可是江南百姓之福,也是中原百姓之福。”


    洪香巧道:“如果小女子沒有記錯,耶律幫主應該是契丹人吧。想我大宋的天下,人才濟濟,卻教一個金族的完顏姓人和一個契丹族的耶律姓人來挽救,而我宋人竟成了叛徒,真是可笑的緊啊。”洪香巧言語之時瞧了張君寶一眼,又瞧了耶律齊一眼,顯然是疑惑的緊。那眼神分明是告訴耶律齊,一個宋人又怎麽能夠當起了蒙古韃子的走狗?


    龐長老聽到這裏臉上也是一會晴一會陰,身為一個漢人,卻要仰仗兩個外族人來成一番大事。又覺得洪香巧也非一般女子,雖然貪財,卻在民族大義麵前毫不含糊,也算是巾幗英雄了。


    耶律齊哈哈一笑,說道:“洪掌櫃的此言差矣,契丹和金朝都已經是煙過雲散了。蒙古崛起,虐殺無數,放眼天下也隻有宋地尚存。我父本在蒙古為相,卻遭權貴陷害。金權被滅也拜蒙古鐵騎所致。宋地雖存,也是頻頻受製於蒙古。眼下咱們都有共同的敵人,又何必計較前嫌呢?”


    耶律齊說著又走到張君寶的跟前,說道:“這位張兄弟與我也算是故交。我常聽恩師說起,三年前在華山之巔與張少俠頗為交緣,就連神雕楊大俠也對這位小兄弟讚口不絕。今日得見才覺不假,小兄弟果然是人中翹楚,隻恨愚兄三年前未去華山之巔,此時便是相見恨晚啊。”


    張君寶依舊是一頭霧水,想來丐幫的幫主,郭姊姊的家人也是大大的英雄,又怎麽會不分青紅皂白認定自己通敵叛國呢。此刻見耶律幫主還有白玉沙都是為了天下百姓而來,也不由得熱血沸騰,為之欽佩。便想著如何將郭姊姊在這八百裏獵場失散之事,還有月餘前見到其恩師老頑童前輩的事情好好地跟耶律幫主敘一敘。可眼下當著眾丐幫弟子還有洪掌櫃和白玉沙,心裏雖想也是難以開口。一想到郭姊姊,心裏又是一番難受,昨日夜間月黑風高,那黑蛇難纏,黑豹也是兇猛,此刻尚且不知郭姊姊的生死下落,很是讓人提心。“不管這許多了,還是趕緊央求耶律幫主去尋郭姊姊吧,若真要是有個好歹,自己……自己……”想到這裏,張君寶的心裏猶如一團亂麻。


    耶律齊又道:“依我看,張少俠宅心仁厚,定然有一顆赤子之心。我雖是契丹人,卻娶了漢人老婆,深受漢人大恩,此番為了大宋子民就算是上刀山也是義不容辭。張少俠本是漢人,又豈能比我緩不濟急,畏縮不前麽?蒙古鐵騎縱橫肆虐,殺人無數,眾所周知。你們若說張兄弟要幫著蒙古來打咱們大宋,我耶律齊第一個便是不相信。龐長老,我看你們是多心了。”


    隻見龐長老突然臉色醬紫,急急地說道:“幫主,這……這……”又瞧了一眼白玉沙,眼中充滿了憎惡。


    張君寶也是納悶,適才聽龐長老言語說捉拿自己是奉了幫主的命令,可此刻耶律幫主又言語說是龐長老多心了。又看此二人不似口是心非、出爾反爾的人,難道是白玉沙在這裏麵搗的鬼?自從在白玉山莊被白玉沙騙走了《九陽真經》,張君寶的心裏自然是心有不快,雖然那經書又經過李嵬名轉到了自己的手中,但畢竟是白玉沙騙過自己。是以白玉沙出現的時候說道自己是他的同門師弟,張君寶也沒有理睬。心想你白玉沙是堂堂達摩堂首座無相禪師的俗家弟子,我乃藏經閣一個打雜的小廝,而且還被少林寺趕下了山,又怎麽能與你攀什麽同門之誼。可是若是反駁了,那也就駁了龐長老推崇少林寺的話,所以才不言語。畢竟自己是在少林寺中長大的,有辱少林聲譽的事情還是做不得的。


    白玉沙也瞧出了龐長老的不快,說道:“龐長老不要著急,凡事總要有一個水落石出的。耶律幫主雖然是宅心善意、寬大為懷,卻也同樣是嫉惡如仇。既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叛徒的。”白玉沙說到“叛徒”二字的時候,提高了聲音,又瞧了一眼張君寶。這些細微動作自然是瞞不過眾人的眼睛。


    張君寶也不由得火上心頭,自從少林寺下山來,便被冠為“叛徒”的稱號,此刻在這八百裏獵場,蒙古的腹地之內,還被人含沙射影於“叛徒”二字,又怎麽不讓人生恨?


    (感謝各位編輯大人,感謝錄有聲的各位工作人員,謝謝你們對我的照顧,小子不才,這幾日墮落於斯,悔恨不已,以後定當勤勤懇懇,謹慎為之。感激涕零,再次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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