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北府洲一片布滿了大大小小湖泊的狹長地帶上空,一艘金色的飛舟靜靜停留在天空處,耀眼奪目之極。


    此刻,這長達百丈的飛舟上,時不時的就有一道遁光飛來落在甲板上,隨即就見幾個人影迅速走進船樓中。


    船樓裏,數十個身穿不同服裝的修士圍著一張圓桌坐下,這些人的修為,赫然都達到了結丹期,隻是此刻,圓桌周圍的這些結丹修士,一個個臉色難看,目光更是陰沉之極,使得船樓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葉掌門,你給屈九靈這老家夥發過傳音符了沒,為何到了現在還不見他的身影?”終於,一個身穿綠色長袍,麵容蒼老的老者,目光一閃的問道。


    他口中的葉掌門是個留著短須的英俊男子,雙目明亮,更帶有幾分威嚴的氣勢,聽到老者的問話,他微微一笑:“房道友說笑了,這次聚會本就是為了商討與道仙宗合作之事,我豈會不請屈道友前來。”


    “就怕他自知自己的舉動給北府生靈造成了多大的災劫,所以根本不敢出麵。”一個手持拂塵的中年男子,冷哼一聲說道。


    “說的對,我若是是他,也實在沒臉再來這和諸位見麵,他道仙宗本就負有抵禦極北妖族入侵的使命,他居然為了一己之私,置我等各宗於不顧,實在有愧於北府四宗掌座的擔當!”一個滿頭紅發的大漢,也一臉陰沉的說道。


    這樓房中的數十個結丹修士,人人一臉的不滿,看起來對屈九靈都是恨之入骨,兩個多月來,自從極北妖獸入侵後,北府各宗除了道仙宗以外,不少宗門都受到了妖獸攻擊,門中弟子死傷慘重,他們心中此刻全都是憋了一口氣,若非實在分身乏術,都想直接去道仙宗質問屈九靈了。


    天邊一道遁光飛來,一輛土黃色飛車瞬息就出現在飛舟之側,屈九靈與另外兩位結丹長老,天劍子、木長老聯袂而來,徐徐走上飛舟甲板,進了船樓之中。


    屈九靈三人一進入房中,數十個結丹修士的目光一下就凝聚而來,除了少數一些人還能保持鎮定,大多數的人都是冷哼一聲,眼中寒光閃爍。


    天劍子三人對此早有預料,一點也沒有表露出半分不適,屈九靈反而輕輕一笑,從容不迫的對著眾人緩緩一抱拳:“諸位久等了,屈某來遲了些,還望各位不要見怪。”說罷,他還笑嗬嗬的感慨了一句,“上次我等各宗之人聚首,還是在數百年前,想不到今日,在下還有緣能與各位相聚一堂,當真令人唏噓不已。”


    他這副裝腔作勢的樣子,無異於在各宗掌權者的傷口處撒鹽,頓時就有人沉不住氣罵了起來。


    “屈九靈,你居然還有臉來此,這次若非你放棄極北之地關卡,這些妖獸怎麽會跑出來,本宗這幾個月來,光是築基弟子就死了上百個,這個損失,難道要由你來承擔嗎?”九天魔門的綠袍老者,怒氣衝衝的一拍園桌,站起身就瞪圓眼睛望向了屈九靈。


    天演宗手持拂塵的飄逸道人也冷冷的道:“屈道友,本宗雖然因地處東南之故,並未受到妖獸襲擊,但除妖衛道一直是我等正道宗門奉行不變的法則,你如此之舉,實在太讓在下失望了。”


    “就是,我落仙派現在連山門都直接被妖獸占了,門下弟子死傷超過三成,數百年來還從未有過這麽大劫難,屈道友,此事你必須得給我們一個交代才行!”


    “你們落仙派算什麽,我青遺嶺白家,光是族人就被妖獸滅了大半,那些毫無修為的白家凡人,更是隻有半成逃了出來,我家老祖更是被氣得一病不起,整個家族還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恢複過來……”


    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說的淒慘,人人一臉悲憤的瞪著屈九靈,把這些損失全算在了道仙宗的身上。


    而屈九靈始終帶著微微的笑意,並沒有反駁什麽,倒是他身後的木長老一臉淡然,眼露不屑的瞅著這些訴苦的結丹修士,天劍子更是聽得昏昏欲睡,連打了數個哈欠。


    “諸位靜一靜,屈道友,此番你道仙宗放棄駐守極北之舉,實在給北府造成了太大的動蕩,在下雖然與你相識多年,可實在沒想到你竟會勾結妖族,一起禍害北府!”重嶽穀的葉掌門,此刻抬手止住了眾人的罵聲,一臉痛心疾首的說道。


    屈九靈這才輕笑一聲,目光環視一遍眾人道:“各位來這總不會就是為了向屈某問罪吧,想想各位正麵臨妖獸侵襲的門派家族,在下實在不勝同情,也不知在各位辱罵在下的這間歇了,諸位又有多少門人喪命妖獸之口。”


    這話一出,場上眾人頓時更加激憤難當,如果方才還有所收斂,此刻便是麵紅耳赤什麽罵人的話都說了出來,他們掌管各自的宗門家族這麽多年,還從沒這般動怒過。


    屈九靈冷笑一聲,卻是毫不客氣的譏諷道:“半年前本宗與各位聯係,想要一同商討對付妖獸事宜的時候,各位百般推脫,半點不肯派人相助本宗,就連屈某以放棄抵抗妖獸作威脅,你等也半點不鬆口,如今之事,無論你等怎麽說,屈某不但不會有半分愧疚之情,還要說你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九天魔門的房姓老者,直接站著就怒罵道:“我們什麽時候說不相助道仙宗了,隻不過要抽出弟子前往極北還需不短的時間準備,可你道仙宗卻以此為由,和妖族結盟,危害北府,屈九靈!你範下如此滔天大罪,有何麵目再做道仙宗掌座?!”


    “哦,準備?房道友真是喜歡開玩笑,本宗派遣弟子也隻準備了兩個時辰,不知貴宗究竟是做了多大的準備,竟用了半年時間也不見效果。”屈九靈瞅了房姓老者一眼,麵色淡淡的說道。


    “可無論如何,屈九靈,你讓北府遭蒙罹難,無數修士凡人因此而死,就這一樁罪,你就無法向我等交代!”天演宗的中年道人,也甩手中拂塵,麵露痛色的道。


    “在下今日可不是來給諸位交代的,而是要問問你們如何向我道仙宗交代!”屈九靈冷冷喝道:“你九天魔門天演宗的弟子就是北府之人,我道仙宗弟子便不是北府中人了嗎?當本宗弟子在極北奮力抗擊妖獸,死傷無數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裏?諸位隻想著在大亂前保存自身實力,卻根本不管我道仙宗弟子死活,難道在下就該讓本宗之人白白流血犧牲,就該直接葬送了道仙宗嗎?”


    “你們枉為北府宗門家族的執掌者,行如此不義之舉,莫非就理所當然了?屈某可以在這說,本宗在抵禦妖獸中所作貢獻遠比你等三宗大的多!半年來本宗為了駐守極北,半數弟子都被派出,足足將妖獸擋在北府半年時間,這般大的貢獻,試問你們在座之人哪一個能比?!”


    屈九靈一番話下來,在場之人紛紛沉默,他們的確是抱著消耗道仙宗實力的心思,才一直拒絕派人到極北,這一點毋庸置疑,可在座之人原本抱著的心思是,讓道仙宗支撐個數年,直到實力大損,實在擋不住時再出手,一舉抵禦妖獸,可誰知道仙宗竟如此之狠,隻一招就讓他們的如意算盤落了空,一時間,沒有一個人再站出來口伐於道仙宗。


    可九天魔門的房老頭卻不是那麽容易被唬住的,隻見他冷笑一聲,就大聲說道:“無論屈道友你再如何辯解,如今北府之勢已成定局,而且你道仙宗居然還和妖族之人結盟,為他們出極北大開方便之門,行如此背叛北府洲之舉,你又當如何!”


    屈九靈沉默了片刻,麵色凜然道:“屈某承認在此事上的確做了危害北府洲之舉,可同樣的,我也一樣要說在座之人,個個都不能置身事外,如今北府之局勢,你們都負有不了推卸的責任!”


    “至於說我道仙宗與妖獸結盟,嗬嗬嗬,不知房道友有什麽證據?”


    房姓老者當即就嘲諷道:“證據?這數百萬的妖獸直接繞過距離它們最近的道仙宗,卻來攻擊我等宗門,這不是證據是什麽?屈九靈,你休想在這麽多同道麵前為自己的惡行辯解!”


    這一下,重嶽穀的葉掌門,天演宗的道人,都將目光看向了屈九靈,妖獸沒有攻擊道仙宗,這除了他與妖族結盟外,還能有什麽原因?不管他們這些人在抗擊妖獸上如何不作為,但都沒有和妖族有絲毫勾結,可屈九靈卻直接越過了這條底線,如果他今日真不拿出個恰當的理由來,在座之人完全可以合力將其擒下問罪。


    “哦……原來房道友說的是這事啊,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屈九靈頓了頓,才一臉笑眯眯的道:“本宗可從沒與妖獸訂過任何盟約,至於我撤迴在極北抵禦的弟子,隻是妖獸實在勢大,本宗實力微薄不足以抗衡的緣故,難道我們打不贏妖獸,還不許撤退不成?房道友你說妖獸沒有攻擊我道仙宗,在下這幾個月來也一直疑惑此事,房道友如果真覺得不解,可以幫在下去向妖族問問原因,我同樣十分好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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