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找到劉吉已經是第二天正午了,劉吉顧不上解釋什麽,連下數道軍令,典兩萬五千大軍,奔赴牧野,鄴城隻留雪鶯陳群兩人,五千兵馬。張郃沮授領兩營輕騎,作為先鋒,半日功夫,就到了牧野城。可冀州軍的動作還是慢了,曹操大軍已經渡過了黃河,臨河下寨,大有背水一戰的意思。

    牧野,一個既陌生又熟悉名字,你可能根本不知道它在什麽地方,拿起中國地圖找上半天也不一定找得到。但你一定聽說過牧野之戰,一場與巨鹿之戰齊名的戰役。中原,曆朝曆代都是兵家必爭之地,而冀州,又是中原的腹地,隨著巨鹿和牧野的揚名,一個個英雄也應運而生,項羽,周武王。而項羽和周武王的名字被人們所牢記的時候,他們的刀劍一定正在滴著血。沒有敵人的鮮血,哪來的英雄?

    雖然被曹操占了先機,這仗還得打。拒河而守,是最好的選擇,但這已經不可能了,劉吉與眾人商議後決定趁曹操還未站穩腳跟,猛攻一把。偷襲是不可行的,曹操如果那麽容易被偷襲,就不是曹操了。劉吉隻能和曹操打野戰,打野戰是公平的,兩軍對壘,憑的全是真功夫。

    荒原上,兩軍的旗子低垂著,沒有一絲風,空氣裏,隻有躁動的情緒。陽光有些昏暗,不像前兩天那麽火辣辣,仿佛在躲避著什麽。飛鳥和野獸不見了蹤影,周圍一片寂靜,靜得可怕。

    原野上荒荒的,樹木早就被連年的戰爭席卷得一幹二淨,隻有幾個方方正正的方塊,有些是黑色的,有些是綠色的,遙遙相對。黑色的是曹操的兗州軍,綠色的是劉吉的冀州軍。

    劉吉抬頭望了下天空,微微的笑了笑,大吼一聲:“取我兵器來來!”

    接過盤龍槍,他楞了一下,送上兵器的不再是往日那個熟悉的身影,劉吉小聲嘀咕了一句:“也罷。”揚起馬鞭,胯下的的盧長嘶一聲,向前竄去。

    來到兩軍之間,劉吉勒住馬韁,將手中的鋼槍指向曹軍的帥旗。爆喝道:“曹孟德,敢否與我一戰!”

    曹軍陣中,鴉雀無聲。

    劉吉又喝一聲:“敢是不敢!”

    怒吼越過曹軍的頭頂,還是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安靜依舊,隻有劉吉的鎧甲在泛著白光。

    “敢是不敢!”

    劉吉身後的軍隊也喊了起來,聲嘯山河,氣勢如虹。

    劉吉放下了手中的鋼槍,偏著腦袋,看著曹軍軍陣,淡淡的說了一句:“曹孟德,你贏不了我。”

    喝過三遍,曹操軍中終於衝出一員驍將,手握大刀,殺向劉吉,可那並不是曹操,而是夏侯淵。

    驍將,這個字眼曾多次飄過世人的眼睛。何為驍將?首先,要勇敢,不怯懦,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在戰場上要敢於亮劍,但隻有勇敢是不夠的,那隻是勇將。其次,要威猛,氣勢上有壓迫感,往那裏一站,就會令人畏懼三分,比方說張飛。最後,也是最關鍵,要有出色的武藝。以上三點,夏侯淵都具備,所以他是一員驍將。

    夏侯淵在離劉吉十幾步的距離停了下來,喝道:“我家主公念你也是一個好漢,隻要下馬投降,就饒你一命!”

    劉吉仍然偏著腦袋,漫不經心的說:“曹孟德這個膽小鬼,居然派你個小雜碎來送死。”

    夏侯淵被激怒了,吼道:“不要目中無人,嚐嚐我夏侯秒才的刀法。”言罷,催馬上前。

    劉吉不想和他廢話,躍馬衝去,根本就不顧夏侯淵劈來的長刀,握緊盤龍槍,直刺夏侯淵麵門,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夏侯淵趕忙變換姿勢,手腕一轉,拿刀背迎向槍頭。刺啦一聲,槍尖在刀背留下一道劃痕,從夏侯淵頭盔上方掠過。

    盤龍槍離開了,但劉吉強悍的力道沒有離開。夏侯淵的戰馬在衝擊下長嘶一聲,向後仰去,一雙前蹄在半空中奔騰著。夏侯淵急忙按住戰馬的頸部,想使它穩定下來,但有人不想給他這點時間。

    劉吉發力一拉韁繩,的盧瞬間轉過身來,劉吉迴馬就是一槍,直刺夏侯淵後心。

    槍頭刺破玄鐵打造的鎧甲,穿過了皮膚,肌肉,貫穿夏侯淵的心髒,又穿過另一層肌肉,皮膚和鎧甲,暴露在空氣中。

    夏侯淵僵住了,胸前的槍尖,滴著血。

    劉吉挑起夏侯淵的屍體,大喝一聲:“曹孟德何在?”

    一員驍將就這樣結束了他的生命。隻用了兩合,看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很多因素使得劉吉必須勝,而且會勝得漂亮。其中之一就是戰馬,的盧爆發力強,加速快,轉彎半徑小。之二就是兵器,盤龍槍精鋼打造,刺穿敵人身體不需要太大的力氣。最重要的是劉吉堅定的信念和平時苦練的槍法。劉吉是個討厭麻煩的人,能一招製敵,絕不用第二招。

    “曹孟德何在?”

    暴戾的嘶喊傳遍整個戰場,震蕩著每個人的的耳膜。

    “主公,我去劈了那廝,為夏侯將軍報仇。”

    “不必了,我已經輸了。”曹操向典韋揮了揮手,眼睛裏充滿了哀傷。他忽然覺得,自己比眼前的那個人少了點什麽,曹操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這是一種痛,一種挫敗感,這種痛比夏侯淵的死更讓他傷心。曹操用力的摳了摳倚天劍的劍柄,堅硬的紫檀木上出現了一個小坑,但曹操始終都沒有把它拔出來。

    “主公,我們現在怎麽辦?”

    “士氣大挫,不宜死拚,撤迴大寨吧。”

    黑色的方塊開始向後移動,稍稍有一些淩亂。

    漸漸的,有了一些風,風裏夾雜了兩種味道,一種是沮喪,一種是霸氣。

    張郃來到劉吉身前,問道:“主公,要不要追趕?”

    劉吉放下有些酸痛的手臂,平靜的說:“不必了,我已經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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