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笑道:“話說迴來,韓桶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顏將軍,你我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

    顏良哼了一聲:“瞧好吧。”撥馬離去。

    轟隆隆的,大地悶響。

    華北平原,平的一望無垠,一把黃土的另一邊還是一把黃土,如果沒有樹木的遮攔,一眼根本看不到盡頭。劉吉由於是打算暗襲淳於瓊,並沒有點燃火把,全憑淡淡的月光行軍,一時之間,難以判斷發生了什麽。

    那聲響越來越近,變得有節奏起來,啪嗒,啪嗒,腳下的土地也開始顫抖。騎兵!大隊騎兵!劉吉反應過來,能有這等規模騎兵的就隻有,袁紹!劉吉背後一涼,大吼:“結陣!”空曠的平原上,劉吉的五千步兵根本無處躲,為了避免任由敵軍鐵蹄肆意踐踏,隻能結起密陣,殊死一搏。

    袁紹為了殺死劉吉,這次可是下了血本,派出二十營兵馬。二十營兵馬什麽概念,依照漢朝軍製,一營兵馬兩千人,二十營兵馬就是四萬大軍,袁紹手下的四營精銳騎兵,更是傾巢而出。此時,向劉吉衝來的就是顏良和八千騎兵。

    漸漸的,劉吉可以看到一大團黑影快速移動過來,成片的馬蹄聲,震蕩著他的耳膜,刺激著他的神經。劉吉明白,他不能慌亂,作為三軍統帥,他就是士兵的精神支柱,冷靜的指揮著:“長矛手在前,刀盾手在後,弓箭手居中!”“不要亂,聽各自軍侯曲長指揮,大家緊緊靠在一起!”“弓箭手搭箭,準備第一輪齊射!”。。。

    見敵軍進入射程,劉吉吼道:“射!”幾聲悶響,已經有一些袁軍騎兵中箭墜馬。“搭箭!”“射!”又是一陣悶響。“再射!”

    雖然前麵的騎兵倒下了,後麵的騎兵依舊源源不斷,射過三輪,明晃晃的馬刀已經出現在冀州兵眼前。第一批的騎兵撞上長矛,慘叫著,可第二批第三批騎兵根本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繼續義無反顧的向前衝去。冀州軍頂不住連番的衝擊,軍陣被撕開了幾個缺口。後續的袁軍步兵也衝了上來,把冀州軍團團包圍。

    看著身邊士卒接二連三的倒下,劉吉意識到這次恐怕在劫難逃了,高喝一聲:“冀州的兒郎們,我們現在不隻是在為自己而戰,而是為身後的百萬冀州父老而戰!袁軍殘暴,突破清河,諸位的兄弟妻子必會遭殃,今天我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還賺一個。殺啊!”

    言罷,揚手一鞭,朝敵軍衝去。身陷絕境,劉吉內心深處的血性被徹底喚起,手中鋼槍猶如蛟龍出海,所到之處,雞飛狗跳。白袍白鎧已變成了暗紅色,分不清是敵人鮮血還是自己的。劉吉機械地突刺,拔出,再突刺,再拔出,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手臂酸痛也渾然不覺。

    如果劉吉是超人,可以一飛衝天;如果劉吉是蜘蛛俠,可以幾步就跳出重圍;如果劉吉是綠巨人,可以一巴掌把眼前的騎兵扇出老遠。劉吉是超人嗎?不是,所以肩膀中了一箭;劉吉是蜘蛛俠嗎?不是,所以,大腿被刺了一矛;劉吉是綠巨人嗎?不是,所以背後被砍中一刀。

    劉吉手扶長槍,任由滾燙的鮮血從指尖滴下,頭盔早已脫落,胯下戰馬也不知所蹤。一個軍侯來到眼前說道:“將軍,快換上士卒的衣服,逃吧。”

    劉吉一愣:逃?怎麽逃?往哪裏逃?四處都是袁軍,根本不可能脫身。哼,我死了,一定會被袁紹割下頭顱,掛城三日吧。沒想到我這麽年輕就要揮別塵世了,雪鶯,澀月。。。也罷。抓過一件士卒的衣服披在身上。

    袁軍士兵好像越殺越多,砍倒一個,又來一雙,劉吉握槍的雙手已經開始顫抖,鮮血讓他原本氣宇軒昂的臉龐變得格外猙獰,劉吉正被十幾個袁軍士卒圍在中間,困獸猶鬥。

    忽然,胸前一涼,月光怎麽變成了紅色?劉吉慢慢閉上了雙眼。

    巨鹿一戰,劉吉五千兵馬,全軍覆沒,幾乎全部戰死,俘虜寥寥,世人皆歎冀州士卒乃忠義死士。第二天,袁軍清理戰場時,並未找到劉吉的屍體。

    一個鶴發童顏的老人和一個童子來到一個血肉模糊的冀州士卒前。

    老人說道:“還有脈搏,快給他止血。”

    童子說道:“華神醫,您要救他?”

    老人說道:“兩年前,還在鄴城,我就很看好他,就這麽死了,太可惜了。”

    劉吉惺忪睜開雙眼,心說:我難道還沒有死?周圍一片狼藉,看來我既沒有上天堂也沒有下地獄。怎麽有人給我包紮好了傷口?雖然還有些麻木,但四肢已經可以活動了,此人醫術真是高超啊,不過,是誰救了我?又為何不辭而別呢?怎麽有一封信?

    劉吉展開信來一看,上麵沒有文字,隻有一幅畫,畫上一個鮮血淋漓,風塵撲撲的男子站在懸崖邊上,手裏緊緊握著一塊玉。除此之外,就沒什麽特別的了。不由陷入了苦思:這幅畫究竟想告訴我什麽呢?

    此時已是黃昏,一抹斜陽漸漸從地平線上隱去。

    劉吉把畫揣進懷裏,搖了搖頭,自嘲道:還是不夠聰明啊,看了半天也沒有明白是什麽意思,就當是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既然上天又給了我一次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住,不能再重蹈覆轍。說來也怪,怎麽總覺得這次敗得莫名其妙,多有蹊蹺。袁紹為何三麵圍城,獨留南門?我奇襲淳於瓊,悄無聲息,怎會中伏?那韓桶的軍糧要是早點送到,我也不至於冒險劫糧。那個抓到細作的士卒當日神色也不太對勁。怎麽感覺是別人事先布好了口袋讓我鑽?迴去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害我的人,我要讓你們連本帶利的還迴來!想到這裏,眼睛閃出暴戾之色。

    劉吉撿起身邊的鋼槍,當做拐杖,踉踉蹌蹌的朝清河的方向走去。老者看著劉吉的背影,舒了口氣說:“年輕人,勇敢的走下去吧。”

    迴到清河,魏延等人又悲又喜,喜的是劉吉並未陣亡,悲的是劉吉此戰傷的確實不輕。過了幾日,沮授荀彧也陸續歸來,帶迴的都是好消息,公孫瓚張燕答應出兵,這讓清河緊張的氣氛緩解了不少。

    一日,劉吉的傷好了七七八八,召集荀彧魏延等議事。

    劉吉麵帶苦色的說道:“當日我呈一時之勇,不聽文若建言,出城而戰,導致巨鹿慘敗,不但損失了五千弟兄,自己也差點搭上性命,真是慚愧啊。”

    魏延說道:“這怪不得主公,當時是形勢所迫,軍中缺糧。現在要不是從張郃那調來些糧草,我軍早已斷炊了。”

    沮授撚了撚胡子,說道:“總感覺此番戰敗多有怪異之處,袁紹怎麽會料到我軍劫糧,這韓桶爬的比蝸牛還慢,兩月時間,都夠我到鄴城走上十幾個來迴了。”

    荀彧還是不緊不慢的說道:“恐怕有內奸。”

    沮授一驚:“內奸?是誰?”

    荀彧說道:“文若也隻猜測,並沒有證據。但總感覺,我軍動向被袁紹掌握,和韓桶脫不了幹係。”

    劉吉點頭道:“不錯,我也懷疑他有問題,等迴到鄴城,要好好的調查一下我那小舅子,不過此事一定要暗中進行,今日所談之事各位一定要爛在肚子裏,不能走漏風聲。好了,氣氛這麽壓抑,我說點高興的話題吧。”

    看到眾人期待的眼神,劉吉繼續說道:“這次我們雖然輸了戰術,卻贏了戰略。”

    荀彧眼前一亮:“贏了戰略?願聽主公高見。”

    劉吉說道:“渤海袁紹,四世三公,勢力龐大,並非我冀州一家可以力拚。冀州周圍,群雄林立,倘若與袁紹長期交惡,他人來攻,冀州危矣。現今,袁紹北有公孫,西有張燕,南有我們,分身乏力。袁紹樹敵眾多,戰略上就已經輸了。今後我冀州盡量隱於幕後,將公孫瓚和張燕推到前台,與袁紹周旋。我們自可韜光隱晦,蓄勢而發。”

    荀彧拍手叫道:“主公高論啊!”

    劉吉笑道:“哪裏哪裏,這還是當日受到文若的啟發,才有此思。文若和公與為我們戰略的成功立下了大功啊!”

    眾人開懷大笑。

    袁紹在三麵夾擊之下,排兵布陣日益捉襟見肘,遂派謀士許攸到鄴城講和,並願意歸還先前所占的巨鹿,獲得韓馥同意。在惡戰數月後,袁韓兩家罷兵,各自退迴戰前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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