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迴校的車上,江校長斷斷續續的說了一些有關文娟家裏的事。我側著耳朵仔細聽,終於聽出個頭緒來。

    原來,文娟的爸爸是個小學老師,叫向建華。江校長剛畢業的時候,和他是同事。當時,學校裏流傳著許多有關他的奇聞逸事。什麽新婚之夜醉酒睡在了走廊啦,什麽妻子生產時他拒絕簽字做剖腹產啦等等。總之,都是一些和常人不一樣的事。

    但恰恰是他的異常,導致了前任妻子的死亡。在妻子難產時,他為了以後的生育問題拒絕簽字做剖腹產。最終,孩子是保住了,妻子卻因大出血死亡。

    向建華的妻子,也就是錢主任的妹妹,名字叫錢文琴,當時也是個沉魚落雁的美女。當她死亡時,錢家人恨透了向建華,剛生下的孩子被錢家人接走了,後來由錢主任撫養長大。這個孩子就是向文娟。

    向建華很快就結婚了,不過他卻變的沉默寡言,小心翼翼。成了一個十足的老實人。

    “我們在一起教了一段時間的書,從沒聽見他大聲說過話。”江校長說。

    真讓人捉摸不透。我沉思著。

    迴到學校,我急忙上了一節課。下課後,剛迴到辦公室,劉老師就來找我,說有個事要和我商量一下。

    “什麽好事呀?不會是給我介紹對象吧。”我笑嘻嘻的說。

    “想的倒美,你就不怕文娟拿鞋子抽你?”劉老師坐在我身邊笑道。

    “說吧,到底什麽事?非得我參加呀?”我問道。

    “也不瞞你,就是有關這個江校長的事,我們大家都覺得忿忿不平。論資力,論學曆,論能力,你說,我們哪個比他差呀?再說,他 參加 工作才幾天呀?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的,你受的了嗎?”劉老師氣憤的說。

    “作威作福?我好象沒覺出來呀。”我疑惑的說。

    “沒有覺得?他特意躲避著你吧!”他解釋著。

    “你要怎樣?”我接著問。

    “也沒什麽,就是聯名向局裏反映一下。”他小聲說。

    “反映?這個,我考慮一下吧。我總覺得江校長人不錯嘛。”我趕緊叉開話題。

    “不要心存婦人之仁,老校長對你錯了嗎?這麽快就喜新厭舊了?”他問道。

    “別人都這麽想嗎?”我望了望窗外,小聲說。

    “就差你一個人了,大家都簽字表示了。其實你還沒覺得,你在學校是影響最大的,你要不參加,恐怕別人會有想法的。”

    “要是這樣,我想一下,明天早上我再簽字,不影響事吧?”我低聲問道。

    “那好吧,你得抓緊點,大家都在看著你呢!”

    劉老師說著朝門口走,我也站起來。拉開門,江校長正站在門口愣著。我吃了一驚。

    “進來坐呀,站那兒做什麽?”我趕緊打招唿。

    劉老師沒說話,點了點頭,微笑著走開了。

    “沒事的,我從這兒路過,你們做什麽呀?”江校長有點尷尬的說。

    “也沒什麽,進來吧,別站那兒了。”我又假裝熱情的招唿他。

    “我還有點別的事,放學再坐吧。”說著,他笑著走了。

    看著他狐疑的背影,我的心裏橫豎不是滋味。劉老師,他在搞什麽呀?

    放學後,我找了個借口,故意大聲說著,趕緊出來朝鄉裏走去。我要找文娟好好談談,了解一下她們家裏的事。或許,我能從她這裏知道些什麽。

    鄉裏也早就下班了,我小心翼翼的走到文娟的房門口。正好,她開了門出來倒水。見了我,她愣了一下,隨即轉身進去了。我忙追進去。

    “文娟,我,有點事。”我坐下來小聲說。

    “什麽事非得和我說呀?咱們非親非故的,也就是普通朋友,親戚。”她幽幽的說。

    “別那麽說,我也是隨便說說……”我臉一陣發紅,小聲解釋道。

    “什麽事吧?快點說。”她不耐煩的說。

    “也沒什麽,就是有關你家裏的一點事。”我說,“你要不方便,以後再說吧。”

    文娟忽然哭了,她捂著臉,開始小聲哭,一會兒竟哭出聲來。她順勢爬在床上。

    “別這樣,你要今天不高興就算了。”我忙去拉她,“我不問了。”

    她翻身坐起來,一下抱住我的腰,把頭貼在我的胸前,抽噎著說:“你,還愛我嗎?”

    “你,這是怎麽了?我……”我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想推開她,她卻摟的更緊了。

    “我知道你以前的事,我,我不在乎,真的,我不在乎。隻要你別讓她影響我。”她停止了哭泣,“真想聽你說一句‘我愛你’,你說這句話真的那麽難嗎?”

    “我,我……”我推開她坐在一邊。

    “你怎麽想起問我家裏的事了?”文娟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我。

    “我想知道一點,關於你的身世……”

    “我是個孤兒,我沒見過親媽,我恨爸爸,我也不喜歡舅舅,也不知道為什麽。從小,我就沒有一個好朋友,我不願意和他們玩,他們也不願意和我玩。老師也不喜歡我。我高中沒畢業就輟學了,是舅舅幫我安排的工作。我從小就體弱多病,三天兩頭去醫院。我從沒愛上過任何一個人,隻有你例外,你是我的初戀。就這麽多吧,沒什麽了。”她一口氣說完,憋的臉色通紅。

    “怪不得你像個荷鋤葬花的林黛玉,原來有這般身世。我為你來曲‘葬花詞’吧。”我站起來做了個身段。

    “嘻嘻,”她笑道,“有人說你有點才,我看呐,都是歪才。”她破涕為笑,“你到底有什麽才能?”

    “才能? 唱歌,唱戲,書法,繪畫,舞蹈武術,詩歌小說,三教九流,無所不會,要不,你當主考官試試。”我誇張的比畫著。

    “別吹了,小心閃了舌頭。”她捶了我一下。

    我見她高興了,趕緊問她幾句。

    “你從小就和舅舅生活?”

    “對。”

    “你舅舅和你媽,兄妹感情好嗎?“

    “那還用說。”

    “媽媽得的什麽病?”

    “具體不知道,聽說是婦科病。”

    “看著你挺開朗大方的,怎麽你這麽好哭,這麽脆弱?”

    “我是外表狂熱,內心冷漠。還有需要問的嗎?”她終於不耐煩了,站起來捂著耳朵跑到外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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