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月若有所思的看著穆祁然的側臉,緊抿著的雙唇顯示著她定然是在謀算著什麽,但是他很不喜歡這種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一頭霧水的狀況,冷言出口:“你不打算說出來嗎?”


    聽到石子月的問題,穆祁然恍然迴過神來,櫻唇微啟,愣愣的望著臉色不太好的他,宛然一笑:“這件事情以後你就會知道了,”事情發生後他自然會知道,畢竟是有關於穆家的大事,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了一份危險,況且石子月也有自己的事情,穆祁然並不覺得自己選擇不告訴他不是個好的選擇。


    石子月聽到穆祁然的這句推脫,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想到方才自己在屋中看到的那礙眼的一幕,如鯁在喉,站起來背對著穆祁然開口:“既然你已經無礙,那我就先行離開了,穆府有紅玉頂著,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情事情。”說完,毫不顧忌這兒是在定王府中,快步的走出去,身體拔地而起,一眨眼就離開了這個令他心煩意亂的地方。


    穆祁然擰著眉頭望著石子月離開的背影,心頭有了厚厚的一層陰霾,比別人多了一世的經曆,石子月的異常她自然是能夠察覺得到,隻不過,那層窗戶紙她絕對不會捅破的,有心害的穆府家破人亡,既然如此,她何不做個無心之人,保得穆府安然無恙,別的她顧忌不了。


    “主子,石子月離開了,但是穆小姐還在廳中。”林楠低垂著頭,認真的看著自己的腳尖,努力的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坐在金絲楠木椅中,禦君傾喝了一口八寶甜湯,聞言眼中出現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視線落在了恨不得將自己埋進地縫中的林楠,眉梢一挑,詢問道:“任務完成的不錯?”


    林楠聽禦君傾問起這件事情,心中頓時就鬆了一口氣,主子沒有質問他闖進房間的罪而是提起他這趟出去做的事情,是不是代表著他不會再追究了?“主子英明,屬下……”眉飛色舞的準備好好的炫耀一頓,但是禦君傾接下來的話語頓時就將他深深的打進了地獄。


    禦君傾忽然變得疾聲厲色,大聲的訓誡道:“所以就肆無忌憚的闖進我的房間,你這是居功自傲嗎,還是誰給了你好處,讓你這般的肆無忌憚?”


    林楠聞言頓時就覺得後背一股涼意爬上了肩頭,毛骨悚然,頓時就跪了下來,鄭重其事的開口:“屬下不敢。”以往也有過他直接闖進禦君傾房間的時候,但是從未發生過今日的這一幕,就算是房間中多了一個女人,但這絕對不是禦君傾忽然變臉的原因,迴想著自己這次的任務,一切都按部就班,除了那個迴來路上遇到的粉衣女子,有些遲疑的開口:“主子,那個女子?”


    “看來你自己也知道問題出在何處,把人處置了,再有下次,你就不需要迴來了。”禦君傾的口氣鬆了一些,挑眉望著衣著滑稽的穆祁然雙手提著衣裳,極為緩慢的走過來,不耐煩的擺擺手:“現在就去。”


    林楠暗自抽了一口氣,堅定的開口:“屬下明白。”心中沒有對禦君傾的惱恨,低著頭快速的退下,不斷的迴想著自己遇到粉衣女子的場景,饒是絞盡腦汁,他也沒能夠想出個所以然來,指的是隻得是將希望放在了一直未曾離開定王府的林旭。


    穆祁然狐疑的看了一眼渾身低氣壓的林楠,疑惑一閃而過,提著褲腿,大咧咧的走了進去,毫不客氣的在禦君傾的對麵坐下,似乎沒有感覺到對麵人的視線,拿起桌上預備的一雙筷子就開始吃了起來,沒有半點兒的不自在。


    “你倒是沒有半點兒的不自在。”禦君傾冷哼了一聲,頓時就沒有了胃口,心中還在記掛著林楠的事情,在自己身邊安插不了眼線,居然動起了自己手下的主意,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居然讓人騎到了他頭上,看來那些人真的是太平日子過多了。


    穆祁然淡淡的瞥了一眼禦君傾,笑著迴了一句:“想事情自然不能餓著肚子,我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可不能虧了我的五髒廟,你有什麽事情慢慢處理,我不打擾,你就當沒有看到我。”她會很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


    禦君傾這會兒心中的火氣不小,看到穆祁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更是來氣,當即就反駁道:“本大爺可不是瞎子,你這麽大的人居然會看不到。”


    穆祁然暗中鄙夷了一下,知道自己不小心觸了禦大爺的黴頭,想到方才錯肩而過的林楠,心中就有了計較,反駁一句:“我也不想出現的,可惜不知道是哪個不識好歹的居然把我弄到了這兒,世子爺,你說怎麽會有這般不識好歹之人,偏偏要惹人討厭呢。”


    禦君傾的臉上浮上了笑容,壓低了聲音:“還有更討厭的呢,本大爺貌似還沒說過,昨兒個夜裏本大爺可是與某個不識好歹的人鴛鴦共浴了一番。”


    穆祁然聞言頓時就一口噴了出來,望著對麵臉上沾了糕點,臉色陰晴不定的禦君傾,抓起手邊的糕點就砸了過去,邊扔邊罵:“禦君傾,你個王八蛋,你趁人之危……你還能再無恥些嗎……”諸如此類的話語不絕於耳。幸虧禦君傾用膳不喜有人在旁,否則今日這件事情傳出去,指不定有多少高官女子會暗中前來找穆祁然的麻煩。


    縱然禦君傾風評不好,但是就憑他定王世子的身份,俊逸非凡的外貌,再加上後院中沒有鉗製的王妃,隻要一嫁進來就能夠掌管後院,不少人都把主意打到了禦君傾的身上。若不是皇帝無意給禦君傾指婚,定王府的後院哪會像現今這般的平靜。畢竟,後院還有一個老太君秦步氏,她可是一心想著牢牢的掌控著定王府,若是禦君傾娶了高門嫡女,她的掌家之權可就要讓出去,這也是她不願意看到的。所以在她的心裏,秦氏或者步氏之女才是禦君傾正妻的人選。


    被穆祁然噴了一臉,禦君傾心中的取笑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望著對麵猶如潑婦一般大聲嚷嚷的穆祁然,身體不斷的挪動著,避過了穆祁然的攻擊,直到她的身邊再也沒有了攻擊的攻擊,才懶洋洋的開口:“還記得你將綠葵買迴去遇到的人嗎?”


    穆祁然一愣,不明白禦君傾怎麽會忽然問起了這個人,當即就啞了聲。


    禦君傾得意洋洋的開口:“那一大家子當夜全成了太監,你說要是他們知道那天出現的人是你,接下來會不會有什麽好戲?”


    穆祁然頓時就倒吸了一口冷氣,她自然記得那個將錦袍穿出了暴發戶味道的猥瑣男子,隻是當時綠葵隻是將人迷暈了,現在禦君傾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是不是表明,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監視自己,而且紅玉與綠葵都未曾發現?“你想怎麽樣?”她穆祁然就不是會受製於人的角色,若是禦君傾想用這件事情控製自己,那他就打錯算盤了。


    “不如何,本大爺隻是在想你表明自己的誠意,這可是本大爺送給您的大禮,放心就好,那家人絕對不會知道當初的小公子居然是工部侍郎穆行文之女。”禦君傾將臉上的糕點沫子擦掉,笑著露出了一口白牙。


    穆祁然很想衝上前撕開禦君傾的笑臉,大禮?有人是這麽送禮的嗎,今日要不是禦君傾故意的提起,過不了多長時間,說不定她就會將當初的事情忘掉了,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的開口:“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說,要我幫你做什麽。”


    “本大爺現在是越來越舍不得放你離開了。”禦君傾故意的舔了舔紅唇,饒有興致的開口。


    穆祁然頓時就一陣惡寒,沒好氣的開口:“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禦君傾沒有在意穆祁然話語中的無力,神情變得認真,鄭重其事的開口:“你的那些破事兒本大爺可以幫忙,不過——”拉長了尾音看著一本正經的穆祁然。


    定王府的才是破事兒,穆祁然心中暗罵道,隻不過還是沒說出來,禦君傾太難纏,這是她現在唯一總結出來的。


    “你也看到了,本大爺的後院沒有女主子,本大爺不太喜歡有人在本大爺麵前指手畫腳,所以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對付秦步氏他真的不太好出手,不過,若是穆祁然那就不同了,起碼,在禦君傾看來,除了在自己的手中接連吃癟,能讓穆祁然吃暗虧的人可不太多,秦步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她足以應付。


    穆祁然聽完頓時就嗤之以鼻,冷冷的看了一眼禦君傾,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歎了口氣說道:“鞭長莫及,還是換一個吧。”


    “這可不一定,”禦君傾狡黠的笑著,旁敲側擊道:“穆府大小姐現在可就在穆府思院中好好的,你現在可是本大爺從風雨樓帶迴來的小丫頭。”


    聽他的意思,這是要將穆祁然留在定王府了,穆祁然頓時就炸毛了,斬釘截鐵的反駁道:“不行,我絕對不能離開穆府。”絕對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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