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晨,旭日東升,孟公子起床洗漱完畢,遙遙望見孟萍宋波攙手嘻笑而來,打了招唿,三人直奔雙香樓的方向去了。大街之上,早已人山人海,販夫走卒,穿街過巷,道側小商,吆喝招徠,鋪門大張,俟客行賣,另有行人,遊街賞物,顏笑眉開。

    孟公子當先獨行,風雨情侶邊行邊樂,遙墜於後。孟萍問道:“我們要去哪兒?”宋波自昨夜迴去之後,隻稍稍休息一會,因他滿懷心喜,天色未明便有急不可待之心,要去雙香樓把那掌櫃交接事宜辦了。雖是一夜未眠,仍是精神煥發,無絲毫困倦之色。三人自出了孟宅,他二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宋波一時倒也放下早早趕到雙香樓的心思,不由得全心投在與孟萍情感的歡樂當中,此時聽她問話,微微一笑,說道:“咱們去雙香樓。”當即拉了拉孟萍的手,加快了腳步。孟萍問道:“去那做什麽啊?”宋波道:“早飯還沒吃,你也餓了吧,我們去吃了點東西。”沒多少功夫,三人已來到雙香樓下,隻見那掌櫃站在門外東張西望,像是在等什麽人。那掌櫃一見他三人到來,立即轉焦為喜,連忙引入店內,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張白紙,遞給宋波,笑道:“這是本店的房契,您收好了。”孟公子向他微笑著道:“掌櫃的,您跟我來吧。”那掌櫃跟在後麵,二人出了雙香樓,徑奔大發錢莊而去。

    孟萍望著宋波手上的房契,驚奇地問道:“房契……掌櫃怎麽把這房契給你了?”那掌櫃未走之時早已向店內一幹人等交待了清楚,幾個店夥計趁閑之際,正在擦桌抹椅,等待新掌櫃的到來,現在見了眼前這等情景,此時不向新掌櫃打招唿問好,更待何時,便一個接一個笑嘻嘻的道:“掌櫃的好!”“掌櫃的您好!”宋波以前處處遭人白眼,被人輕視,如今忽生在變,身價自是今非昔比,但他一時也萬難習慣別人對他如此敬重,反倒覺得心慌起來,忸怩著身子,忙向店夥計還禮,訕訕地道:“好……好……”孟萍一頭霧氣,好生奇怪,眨巴著大眼睛訝然問道:“這是怎麽迴來?”宋波遂將他這些日來的種種際遇一一細述,從他與孟公子相識,再至相知,從他一天夜間被一個黑衣人無故挾到野外山廟中教他武功,且不準稱他為師,不求迴報等等,隻聽得孟萍又驚又喜,興致勃勃聚神而聽。說到孟公子,宋波道:“孟公子是個至情至性之人,我和他相識雖隻短短數月,但如今已是深知深曉,知根知底的了,實如手足一般。他說他曾有個心愛的人,最後還是離開了他,所以他不願再見到天下有情人因無奈而勞燕分飛。唉,你說能成為他的心的人,不知是多大的福氣啊!”孟萍笑道:“既然身為他的心上人是莫大的福氣,那你去做他的心上人好啦。”說完嘻嘻而笑,宋波故意將嘴一撇,道:“我沒那個福氣!”伸手從她腰間環抱,道:“因為我已經有心上人啦!”二人相視而笑,心意相通,綿綿密密久久對目。看得幾個夥計吃吃地笑出聲來,二人聞聲驚覺,自知失態,撇下幾個夥計往樓梯上走去。

    來到二樓之上,隻見通道如昨日一般暗淡無光,昏蒙蒙的,連懸在廊壁上的大紅燈籠中燭光也沒有半星,隻是通道兩側包房的竹簾挑起,外麵的亮光才照進包房來,透過薄薄的窗紙,映得廊道不甚明亮。宋波見此情形,不由得對此處心生厭惡,因此沒看幾處,便不耐煩起來,孟萍見貌辨色,知他因自己在此陪酒之故,不喜此地,向他微微一笑,挽著他的手走出,隨他奔上了三樓。宋波放眼四顧,心中極為歡欣,如今眼光到處,無一不是己物,他怎能不心喜若狂。他極力按捺怒放心花,似夢非夢地向前緩步而行,輕輕撫了撫攜龍鏤鳳的粗大木柱,終於再也按捺不住,放聲大笑起來,仰麵朝天,大叫大嚷起來:“這裏所以一切都是我的了……我的了……哈哈……”孟萍從未見他如此狂喜而唿,三樓乃是客人住宿之處,生怕他驚醒了別人,柔聲輕叱道:“好了,好了,看把你高興的,別驚了別人!”宋波喜不自勝,心懷激蕩,衝到孟萍跟前,將她一把擁起,大笑不止,叫道:“你看看,這都是我們的了,你不開心麽?”孟萍被他高高抱起,腳不著地,伸出右手柔纖手指輕按在宋波嘴角之上,向他噓了一聲,粲然一笑,道:“開心,當然開心!”宋波當即壓低嗓聲,眼神中充滿了各種神色,似自信,似貪婪,孟萍看著他的眼睛,心中一抖,隻覺這眼神與曾陪過酒的人太相似了。

    忽聽一男子粗重聲音罵道:“他媽的,什麽人大叫大嚷的,擾了老子的清夢,活膩了麽?”緊接著,隻聽“哐”的一聲大響,門已開猛地拽開,一個滿臉胡須的魁梧大漢正和著衣衫大步踏出。把宋波嚇了一跳,急忙放下孟萍,將她擋在自己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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