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春文上前微微行禮,笑道:“原來是方先生啊。”方振威也不理他,冷哼一聲,突地出手,向頭頂柳枝處一掌拍出,沉喝聲中,連續推了八掌,魏春文看著紛紛飄落而下的枝條,驚得呆立半晌。隻見方振威最後一掌收迴,掌心向下平於胸前,長長吸了口氣。魏春文又驚又喜,不禁說道:“好厲害的掌法,隔空可斷枝,晚輩見所未見,今日大開眼界了。”

    方振威仍不理會,看著地麵擺成排的柳枝條,又冷冷的哼了聲,轉身欲行。葉如婷已從石亭中走出,叫道:“方老先生,請等一下!”

    方振威迴頭不迴身,淡淡道:“什麽事?”葉如婷行至魏春文身前時,輕聲道:“表哥,我有話跟方老先生說,你等我一下。”魏春文心知她是要替自己說些求學拜門的話,輕輕地點了點頭。

    葉如婷向方振威嫣然一笑,道:“方老先生的武功冠絕當世,便是我爹爹也難以相匹,天明能拜在兩位先生的足下,那真是他的福氣。”

    方振威聽她提到葉天明,又誇讚自己的武功高強,望著眼前這人間絕色佳麗,心中漠淡微消,說道:“嗯,他能拜在我們的門下,那自是他的福氣,又何嚐我們的運氣啊!”

    魏春文悄立花欄前,雙目雖在賞花,卻是豎耳靜聽,聽到方振威如此一說,不禁是怔了怔,麵上露有不解之色。

    葉如婷輕蹙眉頭,喃喃道:“也是你們的運氣?”

    方振威此時得意的笑著,道:“天明這小子與常人可大大不同啊!”

    葉如婷秀眉微挑,道:“他與別人不同,有什麽不同的麽?”

    方振威用手撥了撥麵前一朵花,自笑不語。

    葉如婷又道:“我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朝夕相對,可說是同出同入,這麽久以來,卻也並沒有發現天明有什麽不一樣啊?”

    此刻魏春文麵色凝重,一絲淒涼之色從眸中一閃而過,腦中頓時浮出兒時與葉天明枘鑿的畫麵。

    方振威不屑道:“你們雖是朝夕相處又如何,你一個女娃娃又懂得什麽,你又不懂武功,其中奧妙豈是你可窺破的,你自然不得知天明的可貴之處了。”

    葉如婷眼波一動,道:“老先生可是說天明的可貴之處跟武功有關?”

    方振威道:“天明這小子若非遇見我們,日後也必成為武學大家,而我們隻不過能讓他將自身天賦的異能早些催動而已。”

    葉如婷自語道:“天賦的異能?”

    魏春文早想搭訕,隻是不知怎麽地方振威總對他擺張冷臉,毫不理會,因此閉口不言,此時卻忍不住問道:“老先生可是說天明本身就是習武的好料子?”

    方振威白轉頭白了他一眼,又不說話了。魏春文在葉家長大,自小飲食起居都有家仆照顧,從來都是別人向他卑躬屈膝,後來葉盛成了龍騰山莊的主人,江湖中更有許許多多的豪客名俠想與他結識,多數人他卻都是不屑一顧,此時的情形已令他麵孔上帶有幾分怏怏之色。

    葉如婷見狀,接下他的話,微笑道:“不管天明是不是老先生說的那樣,但明師出高徒嘛,天明若得兩位先生調教,日後也必定是塊料子,你說是麽表哥?”魏春文雖然心中有梗,但一瞧見葉如婷美貌笑容,立馬將滿心不快置之腦後,微笑著點頭。

    方振威狡黠一笑,道:“你叫住我,是不是想我們也幫著調教調教你身邊的這個表哥啊?”

    葉如婷心中頓朗,喜道:“老先生一話道破我心中事,正是正是。”

    方振威驀然將臉一沉,冷冷道:“我們這兩個怪老頭的武功有什麽好學的,你表哥隻需學得你爹爹兩層的武功就已可受用終生了,又何必多此一舉來跟我們學呢?”

    直到此時,葉魏兩人方明白過來,方振威對魏春文如此冷淡,原來是因魏春文與葉如婷在石亭中閑談時,魏春文言語略帶不敬,說他們兩人是怪老頭,又說出無需向他們學武也可的話被方振威給聽了去。

    葉如婷一聽,赧然笑道:“我表哥方才說那話有口無心,老先生心地寬厚,定不會放在心上的吧!”

    方振威背轉對著她,瞧著前方嬌花不再說話。

    魏春文幾時被人這般輕慢過,眼前這老者對表妹卻也是不屑理會,雖知他性情古怪,但此時也不由得又氣又惱,暗暗自抑。魏春文目光如炬,大聲道:“表妹,你不用多說了,這位方老先生武功雖然厲害,但我卻不稀罕去跟他學。”說完,目光轉向花叢間,直愣愣地出神。

    紅花綠時隨風起舞,人心憂樂因事而變。魏春文內心陰霾籠罩,而此時天氣卻轉晴朗,花卉上的雨珠慚慚散去,日出驕花更顯豔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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