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小聊一會,所聊不外乎武功、輕功、暗器、毒術及江湖上最近的奇人異士,聊到後來提到葉盛的武功,跟著便說到了葉天明,二老對葉天明大加讚許。葉盛與劉仲曾以兄弟相稱,他們的子女對他們也以叔伯相稱,劉仲比葉盛稍大,葉天明便稱劉仲為劉伯伯。劉仲的師父就是這兩老,兩老雖是喜歡與人比試武藝,對名利卻是極為淡薄,兩老藝成以來,隱藏足跡,極少在江湖露麵,曾有十年裏未涉足江湖,因此這兩武功雖高深莫測,卻也不為江湖人所知,悠居深山,自封為隔世雙老。隔世雙老原來想收葉天明為徒,但葉天明稱劉仲為伯伯,論資輩算來,葉天明還是他們的徒孫的輩份,這才另起打算,竟要直接將葉天明收為徒孫。再後來就提到葉盛家小,葉盛將家人各人一一向二老說了。

    不覺間,午時已至,各人就膳。宴桌上,葉盛將家人向二老一一介紹。飯後又帶引二老去瞧青龍玉,兩老見那青龍玉上半是龍身虯繞,龍口含珠,下半祥雲繚繞,在微暗的室內龍身祥雲色澤璀璨,通體發亮,雕刻之功也極是精細,玉質極佳毫無瑕疵,兩老端詳半天,也隻瞧是塊極好的青龍騰雲雕琢美玉,但想不出江湖上的人為何把這青龍玉抬舉的那麽高。翻來轉去又瞧了一炷香時間,這才不耐煩的拋下青龍玉,隨葉盛到後花園內觀賞。

    後花園內的景象又與湖畔存些差異,園內小橋流水,桂樹夾道,不似湖畔外景那般雄偉,園內卻呈優雅秀麗氣象。隔世雙老藏身山林年深日久,常年與花卉鳥獸為伍,對花木飛鳥自是另有一番情意。此時美景當前,兩老風情甚濃,嗅馥嚐香,拈花撩樹,口中嘖嘖稱好。神馳之際,一人自流水對邊已過得橋來,二老卻視而無睹,依就玩景自樂。葉盛想到劉仲曾經提及到兩位師時,說兩位師父對山木之物,頗為心喜,尤其是二師父方振威對林中鳥獸更有獨奇訓服之法,常與禽同行,與獸比奔,方振威那幻影步也是因此而創得。

    那人正是徐管家,葉盛知道他來此必然有事,上近去問:“徐管家,有什麽事麽?”徐管家略一躬身,說道:“迴莊主,錢塘江無雙拳莫不凡前來拜訪。”葉盛嗯了一聲,道:“我這便去。”近段時日,江湖各地常有人來訪、邀請,葉盛早以見慣,當下向二老示知退去,蕭明望隻迴頭說道:“嗯,去吧。”方振威卻連頭都沒有迴,用鼻音連嗯了數聲,興致盎然的俯身花前,口中不停讚道:“哎喲喲,真是好花啊!”。

    過不多時,腳步聲響,一少男少女緩步而來。那少女嫻麗淑然,秋波流轉,輕風拂過時,嬌花似垂顏,正是葉如婷。她身旁那少男長相雖是堂堂端正,但與葉天明相較下,倒顯琪塊絲瑕,美中不足了,這人正是葉盛的外甥魏春文。

    魏春文早喪雙親,十三歲時便寓居在葉盛家中,葉盛與他的母親姐弟深情,把他當作親生兒子一般撫養,授學傳武,與親生兒子毫無二致。然齠年孩童間齟齬難免,葉天明又小他兩歲,偶有抵嘴,葉天明便時常對他喝道:“你要清楚,這裏是我家,不是你的家。”葉如婷自小心地就好,雙大葉天明一歲,略懂人情事故,常教葉天明道:“弟弟,他沒了爹媽很可憐的,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沒有你家我家之分的。”這話被魏春文聽到,便去問她:“你說的話是真的麽?”葉如婷點了點頭,魏春文當時竟興奮的哭了起來,葉如婷一見他哭,慌道:“表哥你別哭啊,爹爹看到了又以為是弟弟欺負你了,那爹爹又要去罵弟弟了。”魏春文的父母都是商人,他未住到葉盛家中時,實不會一點武功,而葉天明自六歲起開始習武,雖小他兩歲,卻也打得過他。葉如婷曾見過他倆幾次動手,葉天明每次都是三五下就將他放倒,也因此被爹爹打架,此時見魏春文又哭,擔心爹爹又誤以為是弟弟欺負所致,這才勸他別哭,但心裏卻是憐憫他。魏春文垂淚道:“你是怕舅舅罵表弟才叫我別哭的,並不是真的把我當成一家人。”葉如婷呆了呆,自知多半原因的確是怕弟弟受罰才去勸慰他,但又常聽爹爹說起都是一家人了,心裏隱隱約約也有把他當作親人看待,當即解釋道:“我是怕爹爹去罵弟弟,但我也真的是把你當成一家人啦。”小孩子本來就是雷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魏春文聽說確是把自己當成自家人了,便破泣為笑,也自那時,兩小情好日密,葉如婷偶會拋下弟弟,與魏春文一同玩耍。然血脈相連之情又豈是同情可憐之情所能相較的。

    秋去春來又八載,他們都已長大成人。葉如婷對魏春文同情之情化為親情,但魏春文對她昔日感激之情已成愛昧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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