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明媚的陽光送來的些許溫暖輕易被拂過的秋風帶走。


    天空中一縷縷看起來纖細的卷雲完全不為地上的微風所動,隻有街道兩旁樹上的黃葉才會與風短暫同遊。


    作為一架合格的僚機,羅德沒有提前出發,而是自覺地踩著點過去的。


    本來是想多給兩個人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哪成想他到公會的時候,阿爾紮克和碧絲卡居然隔了一米多的距離愣愣地站著。


    碧絲卡拿著一杆狙擊槍拄在地上,不時旋轉一圈,阿爾紮克的手習慣性搭在腰間槍套上,偶爾用食指撓撓臉頰。


    雙方都會偶爾偷瞄對方一眼,然後快速迴過頭,生怕被人發現。


    也不知道阿爾紮克說的什麽隱蔽、觀察的小技巧都學到了哪裏去。


    這倆人往公會門口一站,就像是兩尊門神,一個封號‘不知’,一個法名‘所措’。


    羅德歎口氣上前,打破尷尬的氣氛:“抱歉我來晚了。”


    “不……”


    阿爾紮克和碧絲卡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對視一眼又都不開口了。


    羅德無奈地看著他們。


    最後是碧絲卡說下去:“是我們來早了,時間剛剛好。”


    阿爾紮克:“對。”


    羅德來的時間是各種意義上的剛剛好,再這樣下去,他要忍不住逃跑了。


    “那我們出發吧?”羅德在門口朝公會裏麵揮揮手,看到想要的迴應之後招唿兩人離開。


    兩個害羞的人亦步亦趨地跟在羅德後麵,間隔還是一米多,像極了左右護法。


    這樣不行啊,太尷尬了。


    羅德想了想,問道:“我們坐馬車去吧,你們平常喜歡租哪種?”


    “普通的雙駕馬車。”碧絲卡說說道,“我喜歡馬,其實如果可以,我更想騎馬去。”


    羅德看了看碧絲卡的裝扮,是跟阿爾紮克很搭的牛仔風格。


    可惜阿爾紮克話都不接一句,羅德說道:


    “看你平常在酒館安安靜靜的,原來是這麽酷的人啊,怪不得和艾露莎關係那麽好。”


    碧絲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也不是這個原因,其實我是在加入公會前和艾露莎認識的……”


    碧絲卡說起了和艾露莎認識的經過,以及加入公會的契機。


    阿爾紮克看到羅德認真聽碧絲卡說話,一股優越感油然而生——哈哈哈,我早就知道碧絲卡是怎麽加入公會的了,羅德居然一點都不了解。


    羅德瞥了阿爾紮克一眼,這孩子沒救了。


    你倒是問她兩句啊!


    知道不知道的,影響你問她嗎?


    從別人那聽來的事情,和你自己跟她問出來的能一樣嗎?


    你這樣顯得對她一點都不感興趣啊!


    羅德心好累,他認真聽碧絲卡說完,笑道:“你居然冒充我們公會的魔導士還沒被艾露莎給打死。”


    碧絲卡也有些後怕,笑著說道:“因為那個時候還不懂公會意味著什麽,隻是覺得妖精的尾巴名聲響亮,很威風。


    而且因為我是西部大陸的移民,沒什麽謀生的技能,隻好冒充魔導士騙吃騙喝了。


    現在想想,好像給公會抹了不少黑……”


    不不不,羅德搖頭,應該說現在想想,隻是吃霸王餐、收保護費、當當惡霸的話,其實也算不上太抹黑。


    羅德看了一下旁邊那個隻知道沉默和傻笑的家夥,決定還是拉他一把:“阿爾紮克呢?”


    “啊?哦,我的話,和碧絲卡一樣是西部大陸的移民……”


    總算還知道說一句‘和碧絲卡一樣是……’,羅德略感欣慰。


    直到阿爾紮克講完自己的故事之後問了一句:


    “其實去蘇恩弗洛爾村,可以先坐火車去奧尼巴斯,然後再換馬車,可以節省一點時間吧?”


    “……”羅德沉默了一下,迴答道,“因為你們兩個都帶著槍,坐火車容易嚇到其他乘客。”


    碧絲卡想說自己用的是換裝魔法,狙擊槍拿在手裏隻是覺得比較帥,隨時可以存迴去。


    但她顯然比阿爾紮克強了一點點,讚同道:“確實是直接乘馬車比較方便。”


    阿爾紮克見碧絲卡都這麽說了,連忙點頭:“也、也是。”


    羅德:“……”


    下次這種活,誰愛幹誰幹,反正我不幹了。


    加錢也不幹。


    三人租了馬車,羅德第一個上車,搶在阿爾紮克坐他旁邊之前把自己的包放在了旁邊的座位上。


    他也沒想到,自己從上大學之後就開始苦練的占座技巧,居然在今天派上了用場。


    阿爾紮克扭扭捏捏地和碧絲卡坐在一起,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碧絲卡也好不到哪裏去,兩人中間還特意留出了一道空隙。


    羅德選擇看樂子,自己不經意地扶住窗框,笑嗬嗬地等著馬車起步。


    果然……


    “對,對不起!”阿爾紮克手忙腳亂地坐迴原處,坐姿規範得像是有校領導聽課時的小學生。


    “沒,沒關係……”碧絲卡理了一下頭發,心底告訴自己這是很平常的事情。


    果然,車一動兩個毫無準備的人就碰在了一起,不約而同地紅了臉。


    羅德覺得很有意思,陌生人這樣碰一下都不會覺得尷尬,熟悉的人碰一下也不會怎麽樣。


    偏偏是這種有朦朦朧朧好感的人,稍微有點肢體接觸就會臉紅……


    雖然自己也沒有什麽資格說,但是看別人這樣就好有意思。


    羅德想著要是米拉也在旁邊一起看熱鬧,肯定更有趣。


    現在是上午8點11分,羅德離開公會的第11分鍾,有點想她了。


    ……


    公會裏已經忙碌了一陣,米拉又擦了一遍櫃台放下抹布休息:“不知道阿爾紮克和碧絲卡相處得怎麽樣。”


    拉琪促狹道:“米拉姐,你是在想阿爾紮克和碧絲卡,還是在想和他們組隊的那個人?”


    “不要亂說。”米拉把抹布丟了過去,“當然是阿爾紮克和碧絲卡,感覺路上他們的反應會很有趣。”


    “嗯嗯,感覺那兩個人也很般配呢。”拉琪笑嘻嘻地接住抹布,看上去幹幹淨淨的,幹脆繼續用來擦桌子。


    米拉托著腮,望著公會門口,在現場看著阿爾紮克和碧絲卡的人,現在一定很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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