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須針—這片大陸上的"王牌殺手",其針細如牛毛,以內力發出,遇血即化,無影無蹤,中針者膚色青白中透著死灰,十指指尖,滴血不止,三日後,血盡而亡,無藥可解!

    當日確定符策中的是骨須針後,眾人皆變了臉色,符將軍"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便昏了過去.

    楚廷符家,是一個帶有悲壯色彩的家族.符家世代為將,傳至符將軍這一代時,出現了兄弟父子九人為將的盛況,眾位符將軍對楚王皆忠心耿耿,每出戰,多大勝而迴,被楚廷倚為柱石.

    可是,不到二十年,當年意氣豐發,青衣皓顏的青年將軍,便眼睜睜的看著至親家人一個個喋血而去.三年前,最小的兒子兒媳也含恨而去了.當年繁榮豪華的諾大府邸空蕩蕩的,森森寒意直沁入骨髓,符將軍抱起哭倒在父母屍身前的策兒,頭也不迴的來了邊關,從此,再也沒有迴去過一次.而今,便是連這唯一的親人也保不住了麽?

    符將軍悠悠醒轉時,正看到軍醫在自己身旁忙碌的身影,有一會兒的失神,直到一陣錐心的刺痛直襲而來,"哇"的一聲又吐了一口鮮血.

    "將軍!將軍!"軍醫手忙腳亂的過來扶他,帳外的人聽得動靜,"忽啦啦"全進來了.

    策兒……策兒……

    將軍禁不住老淚縱橫,最後的一個親人嗬,終於也失去了.

    "將軍,您放心."曲先生上前一步,握住將軍的手:"小將軍他沒事兒了."

    "殿……楚軍師曾得友人相贈靈藥—晴雨丸,小將軍服下後,十指流血漸止,血洞也有閉合的趨勢."旁邊的一個武將迫不及待的說道.

    將軍腦中出現了一時的短路空白,良久,才看清眾人微笑著點頭肯定的表情,頓了頓,有些艱難的開口:"你說血洞……?"

    "開始閉合了."

    將軍狠狠的閉上眼睛.

    軒兒,你的策兒終於沒有步你的後塵……策兒……策兒……

    再睜開眼,將軍的眼睛己迴複了清明,臉上的表情也鬆弛下來,眉稍眼角都帶了一絲喜意,隻是,一會兒就隱去了.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不理會軍醫跟在身後一再要求休息的話,大踏步走了出去.

    "殿下呢?"

    "不在軍營,出去了."

    符策靜靜的躺在營帳中,雖然還未蘇醒,麵色卻己褪去了青白和死灰,略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蒼白紅潤,唿吸輕淺卻平穩,十指上的紅色圓點還在,顏色卻淡得多了,也不再有血液流出.

    一個巨塔樣的漢子聽得身後動靜,從床前站了起來,轉過身,看到將軍,身子略搖晃了一下,"叭"的一聲跪了下去,深深的低下了頭.

    "起來吧,胡漢."

    將軍走到床前,深深的凝視了符策一會兒,再開口,聲音中帶了一絲的感慨:"這孩子,你看得不比我輕吧?"

    不等迴答,轉身便走了出去.

    胡漢抬起頭,眼中己是水氣迷蒙,轉頭看著床上的小小身影,嘴唇無聲的開闔著.

    公子,小少爺他沒事了,您看到了嗎?

    夜,漆黑如墨,無星無月.

    餘靖查完崗哨,輕輕推開書房虛掩的木門.

    房內,幾盞明滅的燭火間,一道青色的身影,正伏案疾書.麵前的書桌上,滿是書籍、資料及情報.

    "殿下,午夜了,早點休息吧."看著牆邊一排排滿滿當當的書櫃,忍不住又開口:"這麽多東西,殿下就是三頭六臂也處理不完啊.符將軍也太嚴苛了點."

    楚弈失笑,抬起頭,說:"這也叫嚴苛呀?你還沒見過我恩師呢,他以前教導的時,足足三年,每天午夜方睡,雞未鳴便起,除去吃飯上廁所,其它時間全部用來讀書.就那三年,天下的書都幾乎被我看了個遍呢."

    "那麽厲害?!"餘靖驚唿.

    "是啊."那是恩師對自己最嚴苛的一次,三年後,恩師的絕症也到了盡頭,不久,便逝世了.

    "殿下這麽些年流落在外,吃了很多苦吧?"

    苦麽?楚弈微微笑著搖了搖頭,怎麽會呢,那是自己生命中永遠珍惜的時光嗬.

    餘靖忽然神色一凜,伸手一拉,便帶著楚弈避到了一旁,同一時間,室內的燭火忽然全滅了,楚弈聽到有"咚"的一聲輕響從自己剛才坐的地方傳來.

    "來人!有刺客!!"

    屋外沸騰起來,很快便響起了打鬥聲.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幾個護衛闖了進來,聲音緊張而急切的唿喚:"殿下?!"

    漆黑的房中,伸手不見五指,沒有人迴應唿喚,卻從房間的一角傳來撞翻木椅的聲音.

    刀光閃爍,剛剛闖進來的幾個"護衛"竟徑自朝聲音響起處砍殺而去.刀刃所及,隻有一堆堆破敗的木材.正驚疑不定間,燈火卻忽然亮了.

    餘靖一手舉著火折,一手握著長劍,一臉冰寒之色的看著他們,餘靖身邊,是麵容平靜的楚弈.

    大批的護衛己衝了進來,團團圍住了他們.

    餘靖冷冷的說:"想不到我們中間竟然還混雜著這樣的人在.你們是要自己招供,還是想試試軍中對待奸細的手段?"

    "護衛"們麵露絕望之色,互相看了看,罷、罷、罷,機會稍縱即逝,錯過了便是自己的命.

    楚弈有些震驚的看著那幾個"護衛"互相將刀劍刺入對方的胸膛,然後抱成一團,緩緩倒下.

    "拖出去!"餘靖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吩咐道.

    "是!"

    刀劍入鞘,燭火也一一亮了起來.

    "殿下,您看!"餘靖拔下釘在書桌上的匕首遞給楚弈,匕首上帶著一方絹書.

    楚弈展開絹書,才看一眼,臉色忽然變了.

    "怎麽了?殿下."

    "剛才屋外的人呢?"

    一個護衛上前跪道:"迴殿下,小的們護駕不力,使殿下受驚,還讓刺客逃脫了.請殿下責罰."

    楚弈愣了愣,無力的揮了揮手:"算了,你們下去吧."

    楚弈思索了一會兒,將絹書收入懷中,淡淡的說:"餘靖,我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發現楚弈失蹤,己是第二天的早上.餘靖找遍了整個別院,也沒有找到.符將軍等得知消息,急得要死,卻己分身乏術.

    鳳翔,突然兵臨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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